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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委屈与鸵鸟 ...

  •   小姑娘再次哭泣,珍珠般的泪珠哗哗掉个不停。

      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泉睁大眼睛看着最信任的父亲给自己剪的新发型,哭哭呜呜着。

      繁男站在卫生间门口,搓着手,佝着背,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儿:“泉,先出来,爸爸再修剪一下,会变得更好看的。”
      这一次,泉不再信任父亲,繁男字字斟酌的这番话并没有起到主人希望有的效果。

      泉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原本就算长长也十分可爱的娃娃头发型下面参差不齐,东少一块,西多一块。刘海更是狗啃一般,左边短一断,右边长一截。
      惨不忍睹。
      即使小姑娘还不太懂这个词,也懵懂明白了自己发型的现状。

      不会用语言描述,审美却是自小培养而成,不会因为爸爸的憨厚措辞而改变。
      于是,小姑娘呜咽得更加停不下来了。

      任凭爸爸如何手足无措地安慰,哥哥心痛地递来最喜欢的夹心果糖,泉还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悲伤,哽咽不停。

      **
      中午。
      与千影逛完家居超市,爱理提着各类小摆件小用品满载而归。
      站在大门围栏处,还没来得及按门铃让在家的孩子们开门,繁男和乱步就像事先等在门口一般颠颠地出来了。

      迎接自己的居然不是爱黏着自己的小女儿,而是爱装正经喝茶看报的丈夫和零食漫画不离手的儿子。爱理稀奇地想,再略一打量,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的没喝茶,未拿报,小的嘴上没咔嚓咔嚓,手上也不见零食袋子、漫画册子。丈夫就算了,连儿子也是一副过于热情期盼的模样。
      干坏事了。
      江户川爱理收敛起购物带来的纯粹快乐,冷静地分析问题。

      女儿不在,丈夫儿子一脸讨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对女儿做了什么坏事。
      丈夫一向疼女儿,宠着还不够,绝不会招惹女儿。乱步虽然平时爱逗女儿,也都是点到为止、女儿也呵呵傻笑的程度,并不过火。
      有丈夫在场,儿子不会做什么引女儿不高兴的大事,那么,做事的人就是丈夫了。儿子这个样子,必定参与了其中。
      是什么事情,丈夫被迫做,儿子不情不愿也得参与,又让女儿不开心?

      倏地想到今天女儿兴冲冲想剪头发,自己为了安抚住她,提议先戴一戴发卡。
      是发卡?
      不,泉不是小气的孩子,发卡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是大事。
      那连锁的事件呢?
      ……

      爱理露出头疼的表情,不会吧,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给女儿剪头发了?
      繁男看妻子一副明白过来的没好气模样,连忙殷勤地将其手中提的购物袋接到手中,接着心虚看向妻子。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乱步慢了父亲一步,没有拿袋子的机会了,退而求其次,不顾母亲欲言又止的无奈眼神,自顾自地强行拎走母亲的手包,似乎这样就是干了活,就能安了心。

      爱理叹了口气,边从围栏走近,边出声询问:“剪头发了是吗?给泉剪成什么样子了?阿娜达,管不住乱步,好歹管住自己的手,没有理发技术,就不要随便做事啊。”
      既浪费女儿时间,也浪费女儿头发。爱理斜眼看着丈夫。
      繁男黑着脸,低着头,提着东西往家走。全程抿着嘴,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信条,坚决不说话。

      乱步自认为此时战火已经与自己无关,拖着长音,懒洋洋的与母亲一起谴责父亲:“妈妈说的对,爸爸,你给妹妹剪成那个样子,就算是我,头发被理成那样,也会不开心,臭美妹妹伤心理所当然喽。”
      不说还好,一提这茬,繁男立刻抬头瞪着先前出馊主意,此刻煽阴风点鬼火,将所有事情都推给自己的臭小子。
      还没开口教训,爱理先一步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乱步。

      “乱步,你把妹妹的发卡拿走做什么用了?”
      一句话,方才洋洋得意的江户川乱步浑身不自在,倏地犹如霜打的茄子,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很好,耳边清净了。爱理想着,快速换鞋进屋。
      “爱理伯母,伯母。”三人进屋,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围栏处就传来声音。

      是父亲黑羽盗一的魔术秀结束后,不耐烦等待,先行离开的黑羽快斗。

      **
      泉把卧室门关住,自己坐在床上,双手抱膝,下巴搭在胳膊,肿着眼睛,瘪着小嘴,独自伤心。
      卧室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听到声音,小姑娘如同受惊的兔子,噌的将脸埋入胳膊。
      几秒后,嗡嗡的、小小的、带着鼻音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顺利传达到敲门者贴着门听动静的耳朵里。

      “爸爸,哥哥,泉想自己待一会,一会儿就好啦。”
      明明是很委屈的腔调,贴着门、姿势奇怪、若不是因为年龄尚小,非让人怀疑是痴汉的快斗还是觉得妹妹软软糯糯像在撒娇。
      嗯,委屈又在撒娇。
      快斗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只将头埋在沙坑、不想见人的小鸵鸟。

      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妹妹明明是兔子呀,快斗晃了晃脑袋,把屁股一耸一耸,脑袋全在沙子里的小鸵鸟晃出意识。
      妹妹只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快斗再度敲门,这次,拳头接触实木门板的咚咚咚声都轻了很多,生怕吓跑已经躲着的小鸵鸟。

      “妹妹,我是快斗,可以进来吗?”
      里面的人没有回应,快斗不再敲门,耐心地等待。
      过了半分钟,门内的人弱弱的声音传来。
      “请进呀,快斗哥哥。”

      哪怕没人看见,快斗也咧开一个傻乎乎的大大笑容,拧开把手,进了门。
      卧室内静悄悄的。可爱的梳妆台、书桌上的兔子摆件、床上的小熊布偶似乎都屏住了声息,生怕打扰到小主人的委屈与啜泣。
      快斗只见到一个埋着头的小身影坐在床上。

      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快斗还是坐上了床。

      “妹妹,这样坐着会很闷,呼吸会不顺畅哦,会很难,很难受的!”
      5岁的快斗本已自诩小绅士,轻易不扮可爱模样,不过为了妹妹,这些都可以让步。他没说其他,声调却抑扬顿挫,语气也夸张起伏,单纯的小姑娘听了,感觉真的变不舒服了起来。

      藏在头发后的耳朵动了动,小鸵鸟踟蹰片刻,慢吞吞地将脑袋抬了起来,与关切看着自己的快斗哥哥对视。
      “呜呜……”
      发现哥哥一直在看自己好丑好丑的新发型,小鸵鸟抱着膝盖的胳膊抬起,掩耳盗铃般使劲捂住脑袋:“快斗哥哥不要看啦,好难看的。”
      说到最后,语气又有些委屈的呜咽。

      快斗看着小手和胳膊齐上阵、试图把脑袋上的头发都包起来,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小姑娘,认真地说:“不会啊,我觉得很可爱。”
      欸?维持自己原先的动作没变,泉惊讶地看着快斗,眼睛里包着的泪随着眨眼而晶晶亮。
      “像蒲公英,毛茸茸的,真的很可爱。”
      说这话时,四月的尾巴、微凉带着暖意的和风从打开的窗户徐徐吹进,将小姑娘的头发轻轻吹起,发丝微微随风摆动,一瞬间真的与被风吹开,四散而去的蒲公英重合起来。

      泉嘟着嘴,仔细观察快斗哥哥的表情,发现不是哄自己开心,抹一抹眼中包着的泪,小姑娘破涕为笑起来。

      方法得当的话,小孩子的开心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最难过的问题解决了,泉脑中突现出现了新的烦恼,需要让快斗哥哥帮忙拿拿主意。

      “快斗哥哥,爸爸刚才给泉剪头发,泉却觉得不好看,不理爸爸和哥哥,是不是不好呀,泉要怎么道歉呀。”
      顶着蒲公英般飘逸,也确实凌乱的发型,小姑娘诉说着自己今日的第二烦恼,食指戳着下巴,也在歪头想办法。

      听到小姑娘想去找繁男伯父道歉,快斗心觉妹妹好乖,也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说起来,今天老爸的魔术秀主题是“晚樱时节”,以魔术棒挥舞出满场的樱花瓣作为结束。换句话说,花朵是今日戏份最重的道具,自己兜里还有几朵呢。
      有了!
      “妹妹,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这么说着,快斗从柔软有弹性的床上跳下,一溜烟的跑走。

      泉能听到他从楼梯上冲下去,也依稀听到他说“爱理伯母,我回趟家,马上过来,不要关门呀。”
      快斗哥哥要干什么呀?回家上厕所吗?泉家里也有呀。
      小姑娘不明所以的困惑、天马行空的想象。

      **
      快斗从江户川家冲回自己家,经过正在整理今日购买物件的老妈,略过刚刚回家,正在倒水的老爸,嘴里嚷了一句“老爸老妈”作为招呼,就直直冲进盗一的工作室。
      过了几分钟,口袋里鼓囊了不少,似乎携带着什么,快斗嚷一句“老爸老妈,我去妹妹家了”,又匆匆冲出家门。

      千影听到“砰”的关门声,忧愁地叹口气:“儿大不中留啊。”
      “这是中国的俗语吗,千影,”黑羽盗一喝下一口水,将杯子放到一旁,摸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回忆,“我记得下一句是……”
      “留来留去留成仇。”
      “第一句似乎不是这样?”
      “我说是就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委屈与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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