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寂》妖梦铃

60、梦境

　　纪星昊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一只温热的手离开他的额头，那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啊！”
　　发烧了？
　　不应该吧。
　　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他却提不起一点劲来，只能用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纪星桐一脸忧虑，纠结了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热粥，喝完粥赶紧喝药，要是过几个小时温度还没褪下去的话，我们去医院。”
　　纪星昊摇摇头，很是抗拒：“我不想去医院。”
　　纪星桐为他盖好被子，语气非常坚定：“要是温度褪不下去，这可由不得你选择。”
　　“……”
　　纪星昊被自己姐姐吼得有一点委屈，但是心里却又莫名地觉得温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纪星桐在这他就很开心，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了一样。
　　纪星桐匆忙跑去厨房煮粥，纪星昊在房间里都能够听到她忙碌的声音。
　　也是，父母都不在这儿，就只有纪星桐能照顾他了，要是没有她的话，自己可能病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没一会儿，纪星桐托着一碗蔬菜粥上来，也将纪星昊从床上给扶起来。
　　纪星昊有些歉疚：“你不是约了朋友出门吗？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纪星桐揉揉他的头发，为他为自己着想而欣慰：“没关系，她们不介意这些的，等会我跟她们说一声就行，我们关系很好，她们会理解的。”
　　纪星昊还是愧疚，但是姐姐已经明确表示要留下来照顾他，他也没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药纪星桐都已经准备好了，纪星昊正打算把自己往被子里裹，纪星桐却突然拿一样东西过来套他脖子上。
　　纪星昊被冷得一颤，下意识把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捞起来--是一个十字架项链，样式还挺特别的。
　　纪星昊有些茫然：“这是什么？不是吧，姐你什么时候还信上这个了？”
　　纪星桐压着他躺回床上盖好被子：“没大没小的，记得把这项链藏好，这个项链很重要。”
　　纪星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纪星昊病得有些迷迷糊糊，什么都记不住太多，唯独对着表情记忆深刻，他想问清楚为什么重要，想问她为什么把项链交给自己。
　　他费劲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纪星桐终于收起严肃的表情：“好啦，你该休息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去吃顿好的，我们请客。”
　　其实没那么想休息，但是他的眼皮子很沉很沉，总感觉自己下一秒就可以闭上眼睛去，再也不会醒过来。
　　纪星桐的声音忽近忽远，像羽毛一样拂在他心上：“睡吧，好好睡一觉什么病痛都会离你远去，别担心，姐姐会在这看着你。”
　　声音越来越远，纪星昊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没能抓到，他想喊自己的姐姐，却又得不到任何回应。
　　半晌，纪星昊蓦地睁开眼睛，惊魂未定盯着天花板看，他在沙发上醒过来，邢添辰离开后他又在沙发上躺了一天，不知不觉竟然梦到了以前的事。
　　纪星昊伸手摸上自己的项链，这是姐姐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电话铃声响起，纪星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伸手去拿手机：“谁？”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在你家小区门口，还好吗？”余思哲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听出了纪星昊的不对劲“你声音有些不对。”
　　“没事。”话说出口，纪星昊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行，再看地上各种各样的空酒瓶，太阳穴更是一阵一阵的疼，忽然一阵眩晕感从脑海传过来。
　　这声音怎么听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余思哲加快脚步走到别墅这边赶，打开门就看见纪星昊被一群酒瓶包围着，整个人状态都不太好。
　　“你怎么回事？”余思哲蹙眉，伸手想将人给拉起来，却被他烫人的温度惊到“你生病了？”
　　纪星昊愣了一瞬，在梦里他是生病了的，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实里也病了，下意识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没感觉。
　　“你手跟额头是一样的温度，怎么可能会有感觉。”余思哲看出他的想法，没好气地开口“赶紧收拾一下自己，我送你去医院。”
　　纪星昊沉默了许久，站起身准备往楼上走，也不知道是因为晕的还是因为什么，纪星昊站起来的一瞬晃了一下，靠撑着沙发才勉强站稳。
　　余思哲有些忧虑地盯着他，并没有伸手帮忙：“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帮忙？”这人肯定不愿意自己扶他。
　　纪星昊摇摇头，松开沙发走到楼上。
　　余思哲有些无奈，看着他走进房间，才开始动手给他收拾客厅。
　　等纪星昊再下来的时候客厅里的空酒瓶都已经收拾好了，余思哲拿着车钥匙在等他，这一次他没有过问太多这人喝酒的原因，只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
　　另一边，邢添辰也只休息了半天的时间，又被警局一通急匆匆电话给叫了回去。
　　四具尸体的身份已经确定，是四个大概二十四到二十六之间的女孩，她们都在失踪人口档案上有记录，巧合的是她们都曾就读于欷城大学。
　　有关这四个女孩失踪案的记录各不相同，但是基本集中在五年前。
　　当年这几个女孩的失踪案因为各种原因没被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却以这样离奇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顾北辰将几个受害人的信息都交给会议室里的众人：“死亡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很多痕迹都已经不复存在，所以我们现在主要的侦查方向是找跟死者有关的关系人了解当年的情况，先拼凑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再继续下一步。”
　　邢添辰盯着自己手上了资料看了一会儿，五年前他也在欷城大学上学，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失踪案，还一下子失踪了四个女学生，难道是他刚离开那会儿的事？
　　怎么会这么巧？
　　顾北辰看见邢添辰在发呆，便开口问道：“邢医生有什么看法吗？”
　　邢添辰蹙眉想了想：“我认为可以往她们之间最直接的关系方向上查，说不定她们四个其实是互相认识的。”
　　顾北辰点点头，将互相认识这四个词打在公屏上：“她们之间年纪相差不大，的确很有可能是彼此的同学。”
　　顾北月：“我正在找欷城大学的负责人调先前的学生档案，只是五年前欷城大学用的还是纸质档案，所以需要点时间，还有她们的辅导员名叫苏晴，现在已经不在学校工作，具体地址我等一下发到群上。”
　　顾北辰点点头表示明白。
　　警方已经联系了死者家属，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到警局上来认尸，顾北辰安排了人去接待死者家属并给他们做笔录，自己则是准备去找四名死者的辅导员聊聊。
　　邢添辰站起来跟他一块走，一边走一边快速浏览工作群上的信息。
　　顾北辰开了自己的车过来，看到邢添辰在揉眼睛，出于对同事的关心，开口问道：“昨天没休息好吗？”
　　邢添辰忽然回想起纪星昊将他赶出门来的模样，不由得皱起双眉，看着顾北辰探究的眼神，很快就将自己的表情收敛起来：“没有，就是眼睛有些不舒服，吹一下风就好了。”
　　什么风还能把眼睛给吹好？
　　不过这说到底也都是邢添辰自己的事，他不好多问，也就没再多话。
　　邢添辰上了车后朝他说：“我眯了一会儿，等到地方之后喊我一声。”
　　“……好。”看来还是没有休息好。
　　说是眯一会儿，但邢添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五年前，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忙着论文的事，对苏衡关注少了一些，不过苏衡自己也很忙，所以他觉得没什么。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愧疚还是因为什么，那段时间苏衡似乎也没有关注过他，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直到那一天，邢添辰手里的事都差不多忙完了，想约他出去吃饭，但是苏衡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给他发信息也不回。
　　邢添辰慌了，想去找他，却被他的舍友告知苏衡已经好几天没见回去过了，邢添辰担心得差点报了警，这时苏衡却突然给他回了信息说约他在老地方见面。
　　那个老地方就是他们确认关系的地方，欷城大学的大榕树下，他们经常会约在那里看书。
　　不管怎么样，起码知道他人没事就成，确认他平安，邢添辰一直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邢添辰按照约定到榕树下等了许久，苏衡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过来，他才放下来没多久到心又吊了起来，总是会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心里无数次设想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最后还是没能等到苏衡，那天天快黑了，他亲眼看见日光高照到日落西山，只等到了苏衡的一通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们分手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们分手吧。”
　　邢添辰当时直接就懵了：“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好……”
　　“没有为什么。”苏衡声音有些低沉，听不出情绪“我现在就在机场，今天就会离开欷城出国，我们结束了。”
　　邢添辰想追根究底地问清楚，可是电话忙音告诉他，他们之间莫名其妙地走到了尽头。
　　邢添辰当时完全就处于一个大脑宕机的状态，对了，那时候似乎还有个人在看着他，就躲在树后面，是一个很长得很干净的少年，也不知道躲在那里看了多久，似乎是想上来跟他说些什么。
　　但是邢添辰那时候没有心情应付他，也不想再留在这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