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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9 ...

  •   029

      回想起缘由。

      简席渊苍白冷淡的皮肤上瞬间泛起红晕,虽然想竭力掩饰,但他此时面对的是洛池。

      在洛池面前,他有着极为强烈的自尊心和不安感,无论是多么精湛的演技都无法掩盖他这一瞬间的尴尬和羞耻。

      他从自己的沙发上离开,半蹲在洛池面前,想要握住洛池的手,但又觉得冒犯,最后只是手指动了一下,脸颊的线条绷得紧紧,严肃道:“那些事情,我都不是故意的——”

      洛池定定地俯视简席渊,身材高挑优越的男人此时正单膝半跪在自己面前,他仰着头,向自己露出苍白脆弱的喉结,他的肩膀宽而直,倒三角的劲瘦身材即使是俯视也毫无缺点,肌肉线条清晰流畅,视觉观感依旧上佳。

      在自然界中,当一只雄性动物向另一只雄性动物露出喉结和肚皮的时候,一般都象征着臣服,讨好,亲密等之类的情绪。

      简席渊也是这样吗?

      洛池不知道,他只隐约觉得现在的简席渊似乎很紧张。

      洛池:“那就是耍我好玩了?晚上发出怪声,在我门口装神弄鬼,白天又假惺惺地来关心我,怎么?看我担惊受怕地整宿整宿睡不着,白天胆战心惊得连片场的角落都不敢待,因为害怕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粘着你的样子,很快乐是吗?”

      简席渊难以启齿:“不是耍你……”

      如果时间能重来,那个时候,就算拿绳子将自己捆起来,简席渊也不想再打扰到洛池。

      因为电影主角的精神状况与简席渊有些相似,随着戏份的推进,主角的精神状态与他产生了一定的共鸣,再加上发现洛池忘记自己的打击,简席渊那段时间的精神状况也是异常危险。

      入夜以后,他无法抵抗来自幼年记忆的侵袭,变回那个十岁的自己,陷入无尽的枪响里。

      在虚幻缥缈的薰衣草香味中,自己只能躲进距离洛池最近的房间衣柜里,用电子软件弹奏洛池小时候最喜欢的曲子,用扭曲混乱的音乐充当呐喊呼唤洛池。

      他不是故意的,但在某些意义上来说,那些行为又确实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简席渊想坦白,但他无法张嘴。

      这种将自己剖开,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洛池眼前的行为,以他的性格他根本做不到。

      他太要面子,太理所当然了,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洛池,又想让洛池跟小时候一样,主动接近他,主动爬他的阳台。

      小时候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洛池真相,但因为害怕寂寞,害怕洛池知道真相后就不会再来找他玩,于是他瞒着洛池好久,直到那个晚上他不得不说。

      现在也是,洛池在微博上征婚的行为,他知道这是洛池试图寻找他记忆里的那个“Jancy”,但他记忆里的那个“Jancy”是女生,是他的“未婚妻”,并不是他简席渊。

      所以他会批马甲,他会装女人去接近洛池,但就是不会去明说。

      “我也并不会快乐……”简席渊不甘心。
      为什么事情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回想起那段时间的遭遇,洛池委屈又愤懑:“你明明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我究竟有多么崩溃,异国他乡,陌生的工作,而且那个剧本背景本来就有诡异元素,许导还每天都跟我们讲当地的恐怖民俗。我承认,我就是胆子小,但这并不是你应该做这些事情的理由!”

      洛池的音调不由得越来越高。

      那段时间的经历,不仅让他的心理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还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从泰国回来后,洛池不再敢一个人住酒店,因为他害怕自己的门外有陌生人的喘息,自己的窗外有诡异的音乐,墙壁的另一边有奇怪的声音。

      他的脑子里会胡思乱想很多东西,他害怕一个人待着,又害怕周围有陌生人。

      刚回国的那半个月,他杯弓蛇影,他睡不着觉,他辗转反侧,他睁着眼到天亮。

      他只能去住多人合住的民宿,虽然很不现实,但那种四人寝八人寝十人寝,住得满满当当的房间才会给他安全感。

      他才能睡得着。

      “……对不起,我很抱歉。”简席渊伸出手,想要握住洛池的手。

      “你走开,我不想碰到你!”洛池触电般的抽回手,潋滟的眼角和挺翘圆润的鼻尖洇出一抹细腻的潮红,像是被人用力揉/搓欺负了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你就只会道歉的是吗?理由呢?算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了。说到底,这些事情还是你做的,我已经没有心情原谅你了。你出去。”

      简席渊脸色变得阴沉,洛池眼角的红色让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洛池是无辜的,他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他低声道:“你别生气。”

      洛池:“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出去!”

      简席渊从地上站起来,开口还准备说些什么。

      洛池忽然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是你开的房间,我没有资格让你离开,我走。”

      简席渊:“洛池——”

      “你闭嘴!”洛池站起来,水泠泠的眼睛狠狠瞪了简席渊一眼,眼底的怒意如同夜空烟火,汹涌明亮,但能灼伤人:“你离我远点。”

      略过简席渊,洛池去卧室换好了衣服,径直离开。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真是第一次遇到简席渊这种人。

      英俊的皮相根本掩不住恶劣的心灵,时而一副可靠优雅的模样,时而又会做出非常恶毒的事情。

      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傻吗?

      耍起来很有成就感?

      而且还不止一次,不止一种方式。

      看着自己因为害怕,去向他求助的时候,他简席渊是不是心里正得意?

      看这个傻子,被吓唬一下就马上吓得魂不守舍,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多好玩?

      还带自己去寺庙,去游乐场,去集市,保不齐还是为了之后的戏弄做准备。

      那些人说得没错,娱乐圈的水太深,他注定会被人玩。

      父母和姐姐说得也没错,他就是个傻白甜,成年又怎么样,毕业了又怎么样?

      没有了洛家的庇护,洛家的头衔,随便哪个人都能将他骗得团团转。

      越想越难堪,洛池走在凌晨寂静无人的大马路上,脚踝的疼痛也愈来愈重,心里和身体的双重痛苦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蹲下来,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之间,不住深呼吸。

      唇瓣的肉被他自己咬得充/血红/肿,他忍着难受,死死地抱着膝盖,

      笨蛋洛池,你蠢死了算了!

      简席渊在房间里呆了一会,才想起来现在是凌晨。

      他拔腿跑出门,要找洛池。

      因为焦急,他甚至忘了开车,只想着洛池还没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他跑出酒店,很快就看到蹲在远处的洛池,孤零零地蹲在那里,小小的蜷缩成一团,像只迷路的猫。

      简席渊慢慢走近,在洛池五步之外的背后停下,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犹如一只自己咬住缰绳的狗勾,垂头丧气的,看起来很可怜。

      苍白深邃的眉眼间充斥着无从下手的焦躁:“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蹲在地上的青年头也不抬,只是闷闷地说了句“你走”。

      简席渊深深吸了口气:“虽然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坏心思。”

      他站在洛池身后,一米八几的个子对比蹲在地上的洛池,莫名有种狗勾规矩坐下的沮丧和笨拙。

      他张嘴,声音沙哑而淡漠,英俊冷傲的眉骨上褶出几道郁鸷的皱,而那阴郁的情绪是冲着他自己:“我没有想玩你,也没有故意骗你。我只是有病,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我控制不住自己。”

      从始至终,我只是想靠近你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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