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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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淼和蒋思宁在厨房里忙着洗碗，听到门铃响起，李思淼冲掉手上的泡沫，笑着说：“我去开门。”
从厨房到玄关没几步远，霍然离开也没几分钟，所以李思淼打开门笑着说：“落下……”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就看到站在门前的高大男人，一脸阴骛地看着他，几斤咬牙切齿地说：“我找蒋思宁。”
李思淼靠在门框上，拒绝：“他不想见你。”
这个圈子的人都被一层无形的保护膜与现实隔离开来，他们的真实面目在远离观众的地方才能展现出来。
李思淼得罪不起这样的人物，可他偏偏做不出卑躬屈膝讨好的样子来。倒是对周时昭身上的伤感兴趣：“这是被谁打的？听说陈导的新电影很快就要进行演员集训了，昭哥这样不太好看啊。”
“我打的，思淼，你先进去吧。”
不过一夜的功夫，他们已经亲近到喊名字可以不用带姓了吗？
周时昭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因为蒋思宁的出现，他想揍那张脸的冲动压下来。
李思淼遗憾的弯了下嘴角，只得转身回去。
周时昭在李思淼离开的那瞬抓住蒋思宁的手，霸道地将手指穿过指缝两人十指紧握在一起，他的声音里流露出连他都不自知的软和讨好。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不可以回家？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蒋思宁连一句话都不说，他明白过来这种承诺是无力的，像一片秋叶飘落而引不起过路人的一点注意。
“我以后不出去应酬，这次的拍摄也推掉，就在家里陪你可以吗？视频的事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有错，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不是有视频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我和你因为…的事发生争吵，心里只想着你。”
蒋思宁被他脸上的认真和郑重给吓到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再开什么玩笑？”
他不觉得自己有重要到周时昭会为他舍弃社交还有去国外找人的目标，当他梦到自己下场的那刻，他对眼前这个男人就已经做不到相信二字了。所以听到他做这样的许诺，他只觉得这不过是这个男人想将他拖回痛苦的一种手段。
蒋思宁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诉求一项一项倒出来。
“我不喜欢因为害怕打扰你闷声苦等，被你无视，被你助理用厌烦的态度打发。”
周时昭眼底浮现出一抹希望，赶紧说：“我已经把陈凛开掉了，换新的助理，一切以你为主，不会自作主张。”
“我不喜欢对你的一切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你出现的所有场所都是我无法获得入场门票的。”
“不会的，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喜欢，我去哪儿都带着你。”
“我不喜欢明明是属于我的，我却无法拥有，你就像一个砸在我身上的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就是你的啊，从遇到你那刻就是如此。”他扣着蒋思宁的手越来越紧，而蒋思宁也没有挣开他，这让他很高兴。
“我的家庭关系很糟糕，我曾经和你表达过对温馨家庭生活的向往，你并没有放在心上，我也曾试探过你的家人是否会认可我们在一起，而你闭口不谈。”
“我和父亲吵的很凶，很少回家，所以……我现在带你去见他。”
蒋思宁“呵”了声：“你看，我的每一个诉求你都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但是在我惶惶不安的那段时间里你什么都没做过。我眼中看到的周时昭只是周时昭，我能感受到你的心里藏着很多事，但你不曾和我透露过一句，你可以和你的发小说，和你的经纪人说，唯独将我排斥在你的世界之外。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
周时昭低下头：“我改，我都改，你相信我一次。”
“我害怕整个世界我只能看到你的感觉，爱你爱到放弃了自我。我已经决定从你的背后离开，只要背过身，我也可以拥有一个繁华的世界。”
周时昭感觉到他握不住那只手了，哪怕再怎么用力的收紧，他依旧敌不过蒋思宁的坚决。
“不过我也感谢你，你让我认清了自己和你这种大少爷的差距，也明白了，一个普通人是不会被你的圈子接纳的，当初的忐忑和紧张像个笑话。以后我不会再关心你去哪儿，见了什么人，我没空为你这些事浪费时间，这个婚你爱离不离，哪天想明白了通知我一声，我无条件配合。”
周时昭此时眼眶猩红，他在蒋思宁的坚决中感受到了无可挽回，哪怕明知自取其辱，还是哑着嗓音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蒋思宁半个身体已经站在玄关，闻言淡淡地说道：“我要不起。”
接着门关上，一声轻响将两人隔在两个世界。
蒋思宁一直站在玄关处，直到李思淼叫他，他才回过神。
“很不舍吧？”
蒋思宁笑了一下，坦然道：“是啊，喜欢。我一直忘不掉我生日那天，他和我说生日快乐，那一刻我就把他装我心里了。不过美好也只在那一瞬，过去了，也只能用来怀念。”
李思淼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疗伤然后忘记他，再去发现更好的人。要看电影吗？我也有出演，你来帮我看看哪里需要改进。”
蒋思宁的愁绪被李思淼一句话给带走了，坐进沙发里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李思淼拿来遥控器坐在旁边，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说道：“前年的片子了，也是因为这个角色很多人认识了我，我能接的戏也慢慢多起来。可以说是我的幸运片，不过人物性格方面有点畸形。”
蒋思宁不怎么看电影和电视剧，连周时昭出演的电影也没看过多少，虽然说在一起后他一直在努力的补。所以对李思淼说的这部电影没什么印象。
李思淼拉上窗帘，关了客厅的灯，这种氛围下观看电影，更将故事的阴暗面烘托到极致。
故事讲述的是两个家庭换子之后的故事，因为家境不好夫妻俩的私心，他们把富人的儿子带回了老家。多年后两个孩子长大，假少爷受到万众宠爱，前程无限，而真少爷却吃尽了苦头，连番在社会上碰壁，父母谩骂的绝望让他萌生了逃离的念头。
也就是在这时，两个孩子被调换的秘密被一个老护士揭开，也在两个家庭中激荡起千层巨浪。
一个国外名校毕业归来的精英，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由两个家庭选择。
真少爷迫切的需要回归到自己的家庭给予人生一点希望，只是在他热切期盼的目光下，他的亲生父母告诉他，他们将整个家庭的未来都压在假少爷身上了，为了家族只能被迫牺牲他，但会给他一笔钱，让他生活无忧。而他的养父母满眼只有他们的亲生儿子，痛哭流涕他们老了，日子过得艰难，儿子这么出息就该带他们过好日子。
从头到尾，真少爷只得到了被抛弃的结局，他不甘所以黑化，这短暂的一生他选择了报复，变成疯狂的神经病。养父外出干活在路上翻进了沟里，生父的公司被检举税务问题被带走调查，生母在外面养小情人私密照传遍全网，最后养母被他推下了悬崖。
抛弃理智自我放逐后的一切纵使受到道德的谴责，但那又如何？这是他压抑了许多年后唯一一次获得快感。
最后他找到假少爷，问他同不同意换回身份，得到的结果是厉声指责。
他一直把对方视作和自己一样的受害者，却忘记了当一个人享受到了别人无法拥有的优质生活后只会产生永远拥有的念头，绝不可能放手，更不会允许另一个人横叉一脚。
真少爷得到了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结局，这个恶人被假少爷以正当防卫为由给捅。死了。
蒋思宁看到李思淼两手紧紧握住刀柄时讽刺又悲凉的目光，不知为何，他觉得那是李思淼真实的情绪感受。
李思淼将这个疯批人物演的分外抓人，更是电影中除了有口碑的老戏骨外，唯一一个大受称赞的年轻演员，自然收获了很多关注度和话题讨论，哪怕直到现在还有人没有从这个角色中走出来，李思淼的留言区经常能看到粉丝对这个真少爷的同情。
电影最后以反派人物睁着眼死去而画上句号，最后开始是一长串演职员名单，滚动的字幕和悲凉的音乐在客厅里回荡。
两人都没有开口，直到到最后一刻，李思淼打开灯，白色灯光铺天盖地撒下来那刻，蒋思宁不适的闭了闭眼，也听到他问：“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做？”
蒋思宁无奈地笑：“怪不得你吃饭的时候会说起这个，看来你还有彻底从这个角色中抽身。”
李思淼摸着下巴，目光深远，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不是经常为影视剧小说中的人物进行自我反思吗？我好像和他有一样的不解，明明自私狭隘的是那些人，可为什么到最后只有他成为坏人？他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吗？”
蒋思宁抿了抿嘴，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们很容易被情绪支配作出出格的事，所以才会有很多人提醒人要做情绪的主人。现在有很多假励志毒鸡汤故事，被大家嗤之以鼻。可里面关键的字眼积极，不正是陷入泥潭中的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吗？”
李思淼瞳孔缩了缩，微微转了个姿势面向他。
“我无法评判他的选择，也许换成别人失去理智后可能也会走向极端。我确定我不会走到这一步，是因为我想活下去，哪怕我一辈子只能在烂泥地里匍匐前进，我也想多看看目光能及之处的风景。积极能让我从专注阴暗转向寻找光亮，发现角落的美，普通人的努力，与这世上无数为生存全力拼搏的人同频共振，大家虽然不在一个空间，但这样想有什么痛苦不能抹去呢？抱歉，我可能太过理想了。”
李思淼微微眯起眼，有点意外地说：“我以为你是个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人，周时昭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吧？我实在想不出来谁能让这位少爷受伤。”
蒋思宁耸了耸肩，大方承认：“我揍他是因为他太过自我，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在我看来他不尊重我。但我这个人是属于我自己的，怎么想，怎么生活，别人并不能完全干预。别人不知善待，我们要懂自我善待，这一辈子当不了什么有钱人，最起码也让自己好好做一个普通人吧。”
李思淼随即问道：“那那些肆意改变别人人生的人呢？他们不该受到惩罚吗？”
蒋思宁笑得随意：“每个人都有一条别人不能逾越的底线，如果过了，必然不能放过他们，但也没必要把自己赔进去。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上班。”
李思淼应了声好，等蒋思宁回到客房，客厅重新归于黑暗，清冷的月光照进来的月辉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期待笑容。
之后周时昭没有再来找他，蒋思宁照常上下班，除了回家的方向不一样一切照旧。
连小老板都好奇不已，他们两口子闹离婚怎么闹的反而没动静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有些秘密并不是秘密，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以周时昭被打伤这个消息在有限的小圈子里流传着，他们都觉得这事估计要往外扩散，也许在某天就变成了一个爆炸性新闻了。
不过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是谢东强。奸女大学生的事，如果按照时间线来捋已经是去年发生的事情了，这女孩必然是惹不起不然不可能拖到现在，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背后有高人。
蒋思宁也从同事的谈论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个女大学生只是撕破的一个口子，随着更多的人举报哭诉，甚至还扯出了谢东和周时昭的经纪人陈凛关系不错。
谢东正是借着陈凛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那些小男孩小女孩为了认识金牌经纪人反而落入了魔爪。也有人想要让谢东付出代价，但是终究惹不起谢家的背景。
这次不知道惹了谁，但对于受害者来说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畅快。
蒋思宁想到那次参加老板婚礼，谢东对自己不规矩被周时昭撞到，难道是他？之后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没这个本事。
而此刻刚接过陈凛打来求救电话的吕毅揉着眉心倒在老板椅内，手机微信群不停的响，响的他心烦。
他拿过来要关掉通知却不小心点了进去，对这种八卦最为热心的梁辞和顾邵又开始发神经了。
梁辞：【靠，我昭哥杀疯了，居然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
顾邵：【这也算为了老婆一怒挥剑，相信他老婆应该很感动。哦，他联系不上他老婆，当我这话没说。】
梁辞：【现在最上火的应该是吕毅，周时昭这是要砸公司饭碗啊，如果处理不好连昭哥都要被牵扯进去。现在对品行不端的艺人很严格哦，就算是影帝一样也逃不过。】
吕毅看得心烦意乱，想打电话给周时昭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摔坏了还没买新的。只能去他家，向来容易进入的家因为主人改了密码而将他拒在门外，气得他狠狠踹了一脚门，紧接着大力拍打着门。
吕毅刚才在停车场看到了周时昭的车都在，所以这会儿肯定在家。
周时昭确实在家，他本来想来个借酒浇愁，一醉解千愁的，兴许还能梦到往日甜蜜的过往。但很快他放弃了，他作为一个重生的人而是想办法解决困难而不是自暴自弃。
所以他将自己和蒋思宁的故事梳理了一遍，第一个找到的目标就是谢东，毕竟他还记得这个人渣当初是用什么样的眼神觊觎自己老婆的。
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逐条记录着他所认为的重大事件，他用另一种颜色的笔在旁边做标注，丝毫不顾自己乱如鸡窝的头发，下巴上也长出了一圈明显的胡子。当初的周时昭有多精致，现在的这个人就有多邋遢。
外面阴魂不散的敲门声让周时昭没法集中精力回想，合上日记本，他起身去开门。
吕毅进门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周时昭，你疯了吗？你知道这事闹大对你自己的影响吗？辛辛苦苦努力到这一步就因为你的任性而断送了吗？蒋思宁可真厉害，几天的功夫就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周时昭抓起桌子伤的笔把玩着，不耐烦地开口：“说重点，别影响我办事。”
“陈凛对你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是什么意思，真要做的这么狠吗？你这样下去谁还敢来应聘当你的助理？你在这个圈子将来怎么混？”
周时昭扯了扯嘴角：“他胆子敢干敢拿，就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又不是他妈，还要为他擦屁股。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可以打住了，我没兴趣聊。”
“行，就当你说的他是咎由自取，你不能再等一等吗？陈导都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状况，生日你塌了。”
周时昭嗤了声：“那些受到伤害的男孩女孩能等吗？如果陈导不放心可以换人。”
吕毅气得恨不得再把周时昭给揍一顿，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以前多积极进取，现在就突然没激情了。
“现在正值影视寒冬，大家都挤破头颅争露脸机会，家里帮忙干活全都管不上了。所以有多少人盯着你这个外置，周时昭你给我振作起来。而且你想把可能拿奖的名额让出来，我不会答应，你就是再难爬也得给我过去。”
就是这样，在大部分人眼里最先侧重考虑的是名利和损失，至于人本身的诉求都是不成熟的借口，没有人在意他会不会痛，会不会难过。讽刺的是他最近的活力是蒋思宁给他的，那个人会关心他喝多了是不是难受，每天为他准备减脂餐，所以失去这个人对他来说宛如要人的命。
“我没有心情和你吵架，如果你还有我这个兄弟，就离开，让我自己缓一缓。”
吕毅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分歧巨大，甚至无法调和，周时昭甚至把这么多年未曾发过的火气都爆发出来了，别说工作，他都得担心两人是否还能做朋友。
周时昭十分配合警察的工作，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所以只是过问了他几个问题就让他离开了。
吕毅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对周时昭有感情，但同时也是个逐利的商人，所以这块金字招牌一点灰尘都不能沾染。
陈凛为过去和谢东的纠缠付出了代价，助理新人选也定了两个，现在就等这个祖宗收拾好心情好好工作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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