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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夏至 ...


  •   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在京城时就听说陈国舅和谢玉不合,连谢玉被刺杀都是陈国舅下的手,这回该不是也是陈国舅派来的人?

      可谢玉现在脑子还没恢复,将现在当做熙宁二十七年,这一年他出了什么事,有什么麻烦,舒宁一概不知道,都是谢玉自己认定的,她要怎么跟他开口说这事?

      舒宁心里烦恼,前前后后绕了几圈,发现根本甩不掉后面那人,那人好像眼睛生在她身上一样,走到哪里都能被找到。

      她干脆找了处卖瓜子的摊子,买了二两瓜子,就这么边磕着和人唠嗑,边守着。

      大约是守的时间久了,那人也有些不耐烦,他旁边的商贩比他更不耐烦,直接不客气的冲他嚷道:“我说大哥,你买东西就买,不买东西别杵在这儿成吗?你抱把刀在这儿,我还怎么做生意?”

      舒宁瞅准那人的反应,见他当着小贩的面,亮出半截亮锃锃的刀,不知是吓唬还是威胁,总之看得出来,不是个善茬。

      不过小贩也不是怂的,继续道:“你抽刀吓唬谁?你要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我看你也不像本地人……”

      舒宁正为怎么脱身犯难,小贩把人给缠住了,那人抽刀反倒引起大家的注意,那小贩嚷得厉害,周围的人都围过来,将那人围住,舒宁看准时机趁机脱身。

      *

      谢玉还在对面酒楼做账,整理好账册,交给李老板过目。

      李老板笑道:“谢兄做事,我是信得过的,这账册也没什么好看的,且先放下,你我喝一壶。”

      “酒稍后再喝也无碍,李兄还是先把账册看过,我心里也踏实。”
      李老板笑着虚点了他几下,“好吧,那就先看账。”

      通篇翻下来,账本并无什么问题,谢玉书画已入文艺之镜,账册的字写得极好,看着便赏心悦目。
      李老板点了点头,最后又盯着某页上一串小字锁眉出神。

      谢玉不明所以,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没有,”李老板皱着眉摇摇头,“账做得是极好的,字也写得不错,只是……谢兄写错了日期。”

      李老板将账册摊到谢玉面前,指着上面道:“你看此处,今年是咸平元年,并非熙宁二十七年,距熙宁二十七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明堂上坐的天子都换人了……谢兄,谢兄?”

      谢玉耳边嗡嗡的响着,嘴里默念着:“咸平元年?”李老板看他不对劲,结连唤了他好几声,他也仿若未闻。

      眼前的场景走马灯似的上映,记忆中鲜血淋漓的惨案清晰而又模糊,那是梦?还是真的已经发生过了?
      谢玉只觉得头晕目眩,那些声嘶力竭的挣扎吵得他头疼,他闭上眼睛甩了甩头,差点没站稳。

      李老板眼疾手快扶住他,担心道:“谢兄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谢玉免力支撑着自己站稳,歉疚道:“大约是身体有些不适,李兄确认今年是咸平元年?”

      李老板不明所以:“今年确实是咸平元年,你怎会如此发问?”该不是病得严重,病糊涂了?
      “李兄,”谢玉头晕得厉害,一个没站稳,一把扶着桌子坐下来,喘息都不顺,“李兄见多识广,小弟请问,李兄可知京城平宁侯府?可知他家如今怎样了?”

      李老板虽不解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回答他:“你这可是问住我了,我虽早年走南闯北,但独独没去过京城,至于平宁侯府,也只是略有耳闻,听闻平宁侯平诸王之乱扶持新帝上位,其余的也不甚知晓。”

      他看着谢玉这模样,心里有几分斗胆揣测,似乎平宁侯府也是姓谢,眼前这人打第一眼见,他就觉得气度不凡,不像池中之物,再看他那娘子,也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小姐,莫非真与京城侯府有什么关系?

      李老板怀着这份揣测,多看了谢玉两眼,越看越觉得八.九不离十。
      他主动道:“谢兄打听这侯府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李某所知不多,但也有几个熟悉京城情况的朋友,谢兄若有问,我可代为询问。”

      他这番动作正撞到谢玉心上,他迫切的想知道侯府现在的情况,便委托李老板代为打听消息。
      看他这情况不太好,李老板劝他回去歇歇,他也没推辞,辞了李老板,杵着拐杖,踉踉跄跄出门去,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谢玉杵着拐杖出门,寻了个茶棚坐下,要了一碗茶,仔细思索现在的情况。
      如果那个噩梦不是噩梦,那么父母兄长怕是已经没了。

      谢玉回忆起从前,家人和睦幸福的日子,父亲母亲还在院里种石榴树,长姐坐在秋千架上看书,他和二姐追逐打闹,大哥反倒像个老爹,板着脸吼他不去读书只顾和家里姐姐妹妹打闹,不像话。

      这样的场景很多,当时只觉得再平常不过的生活,可等到泼天大祸降临,一夕之间整个侯府哗啦啦似大厦倾倒。

      他越想越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情愿选择相信这就是熙宁二十七年,但越是这样想,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就越清晰,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真的。

      谢玉头疼得厉害,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更迫切的想回家,想回到舒宁身边,一路上都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他。
      他推开门时舒宁也才回到家,刚放下东西,还惊魂未定地坐在屋内拍着胸脯,正想着怎么去告诉谢玉她被人跟踪这个消息,谢玉就回来了。

      “你回来了。”
      谢玉站在门口,眼巴巴望着舒宁。

      舒宁正想跟他说被跟踪的事,谢玉忽然丢了手里拐杖,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舒宁一下子愣住,他抱得紧,好像稍微一松手,舒宁就会跑了一样。

      抱得舒宁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要推开他:“你怎么了?”
      “你别骗我,别离开我。”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不骗你,你先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舒宁挣扎得厉害,谢玉这才松开她,沮丧地扶额坐在凳子上。

      舒宁看着谢玉这幅颓丧的样子,也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是看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遇到什么艰难的大事了。
      看他这样子,她也没敢问,只能让他自己先静一静。

      过了片刻,谢玉勉强抬起头道:“答应了教你做胭脂,方法我昨夜已经写下来,就放在你妆台上的匣子里,抱歉,我今天可能没办法亲自教你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舒宁还是比较担心他,劝他道:“那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你要不去床上歇歇?”
      谢玉应道:“多谢。”

      他这语气十分客气,舒宁要去扶他,也被他伸手拒绝了。
      谢玉合衣躺下,面朝里面背对着舒宁,鞋也没脱,被子也不盖,就只是找个地方歇歇疲倦的身子。

      舒宁隐约感觉到他的疏离,但只当他是遇到难事了,心情不好罢了,主动去给他脱鞋,刚触及他的脚,谢玉猛地一踢,正踢在舒宁身上,舒宁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踢得疼,眼泪一下子没忍住掉下来。

      谢玉坐起来,看到泪眼盈盈的舒宁,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向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是别人……”

      他好像也说不出什么来,踢了就是踢了,况且这屋子里就他们俩,这个说辞也太拙劣了。

      谢玉伸手去扶舒宁起来,被她避开了。

      舒宁自己擦了眼泪,低声道:“没关系,你心情不好,我只是看你没脱鞋也没盖被子,那你自己把鞋脱了盖上被子好好歇息,我就先出去了。”
      不待谢玉开口,舒宁抹着眼泪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谢玉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他也没那个心思去管她,索性由她去。

      舒宁关上门出去,躲到厨房里捂着胸口哭,谢玉那一脚可真用力,踢得她生疼,也不知有没有泛青。舒宁抽抽搭搭轻轻解开衣裳,雪白的肌肤上,一大块青红相间的地方,舒宁自己找了药,咬着牙齿抹在伤处,本就很疼,再回忆起谢玉那丝毫不诚恳的道歉,就越发觉得委屈。

      他竟然踢她?屋里就他们俩,难道她是别人吗?道歉也毫无诚意,心情不好就随便踢人发脾气,又不是她惹的他。

      哭够了,又想着,他或许是真的遇到大难题了,他若肯拿出态度来,重新好好道歉,姑且原谅他这一回。

      晚上舒宁做了晚饭,叫谢玉起来吃饭。

      谢玉没应她,接连叫了几遍,他也好像没听到一样,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呆,最后不轻不重的撂下一句:“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便侧过身去背对着舒宁,不再说话。

      舒宁看着桌上精心包的饺子,准备的晚饭,再看着谢玉背对着她,瞬间没了心思,赌气道:“那我自己吃。”舒宁心里有气,她知道现在谢玉这样子,哪怕她想跟他吵架,只怕他也是一声不吭就这么背对着她,干脆不再搭理他,省得自讨没趣。

      明明是两个人的晚饭,只剩她一个人吃,忍着伤疼做的一桌子菜,竟是白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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