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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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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侯爷再次来到书房又回想起了盛菲先前的话，再加上刚刚祭拜完儿子，情绪稍显低落。
楚明渊看得出他心情欠佳，只当是刚才的祭拜勾起了他对儿子的思念，于是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先说了自己想要重开科举的想法。
谈到国家大事，盛侯爷暂时压下心中情绪：“老臣虽身不在朝堂却也清楚当前朝中形势，丞相乃文官之首身兼选拔官员之责，想要在朝中培植党羽再容易不过。”
“长此以往朝堂难免成为他的一言堂，陛下重开科举正是巩固皇权的好办法。”
“但这也是问题之所在，陛下若是重开科举就等同于断了丞相的左膀右臂，他如何能让陛下的计划顺利进行？”
楚明渊问：“若是他的左膀右臂不听使唤了呢？”
盛侯爷：“那他必然会自断臂膀再重新寻些听使唤的，眼看着快要到五年一度的官员调度期了，正是他做此事的大好时机。”
楚明渊抿了一口茶水，心道丞相这次想要得逞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朕要让他草木皆兵，无人可用，只能答应朕重开科举。”
盛捷一听顿时起了兴趣，没想到新帝年纪轻轻却如此足智多谋，怪不得菲菲总说他心机深沉。
不过他倒是认为如此心机放在为君者身上恰到好处，而且以陛下如今的处境，若是没有谋略智慧，这皇位恐怕也坐不稳。
盛捷试探地问道：“难道陛下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楚明渊点点头，郑重地看向盛侯爷：“朕是有了打算，只不过还需要侯爷的帮忙才行。”
盛捷对此自然责无旁贷：“开科举乃利国利民之事，陛下有何需要但说无妨，老臣一定竭尽所能。”
“朕想请侯爷入朝重掌定远军。”楚明渊说着站起身双手抱拳对盛捷深深一揖，“请侯爷成全。”
盛捷略微怔了怔，赶紧扶起楚明渊：“陛下折煞老臣了，老臣当了这么多年闲散侯爷，身手大不如前已经无力再带兵，恐会辜负陛下重托。”
楚明渊道：“朕并不是让侯爷带兵上阵杀敌，只需要侯爷利用威望联合武臣，与丞相在朝中形成势均力敌的对立之势。”
盛捷眉心微蹙：“自古以来各方将领互相制衡方能长治久安，若是武臣联合一心，陛下就不怕江山不稳吗？”
“若各方将领臣服于他人朕自然会担心，但臣服于侯爷，朕很放心。”楚明渊的目光深沉地望向他的眼睛，“朕不是先皇。”
盛捷一愣。
楚明渊正色道：“朕知道侯爷征战多年为的不是荣华富贵，您为的是百姓不受欺压，为的是平息战乱，天下太平，朕相信侯爷。”
盛捷听闻此言眼神微微失焦，悲戚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许久没有言语。
他曾经无比期盼这一番话出自先皇之口，却没想到现如今却从另一人口中说出……
与他并肩作战六年之久的兄弟竟不如一个小娃娃懂他，盛捷不知道该为自己悲哀还是该为还有个能懂自己的人而庆幸。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虽不愿再涉身于朝堂，但这次却想为了那句‘相信’破例一次。
“老臣可以答应陛下，但陛下也要答应老臣一个条件。”
楚明渊心里一松，赶紧道：“侯爷请讲。”
盛侯爷道：“待重开科举一事落定，老臣立刻归还兵权，退出朝堂。”
楚明渊一怔：“侯爷尚在壮年，为何？”
盛侯爷叹了口气：“老臣年轻时一腔热血，以为凭借一己之力足以代领麾下将士护佑天下万民。”
“可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护不住，自知愧对九泉之下的发妻，早已在发妻灵前立誓，此生再不入朝。”
他双手抱拳行礼：“此番入朝非老臣本意，只为报陛下知遇之恩，请陛下体谅。”
楚明渊心口像埂了什么东西一样堵得发疼。
一个戎马半生立下军功无数的军侯，却因为先皇的猜忌中年丧子，未满天命之年便热血冷透，斗志全消。
这简直是天大的悲哀！
他扶起盛捷，艰涩地道：“朕……答应侯爷就是。”
两人重新落座，盛捷顿了顿：“有些话老臣知道不合时宜，但还是想问一句。”
“赵丞相在朝中结党，可做过什么错事？”
楚明渊：“做过。”
盛捷十分惋惜：“可惜了，想当年北戎朝中唯一一个让本侯心生敬佩之人便是他的父亲了。”
楚明渊挑眉：“愿闻其详。”
盛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悠地道：“他父亲是北戎的丞相，当年老臣随先皇率军攻至皇城脚下，城中百姓苦前朝暴/政已久，见大军攻城如见救星。”
“遂争相冒险上前欲帮我军打开城门，守城将领下令屠杀百姓，老丞相白袍素冠，以棺木相胁喝退屠刀，救下了城中百姓，亲自打开了城门。”
“先皇登基后感其仁心让他继续担任丞相一职，他却因前朝皇帝临死前的一句‘乱臣贼子’自愧不已，最终在府中自缢而亡。”
盛侯爷说完连连摇头，唏嘘不已：“唉……生逢乱世，想要上不负君恩，下不负百姓，谈何容易？”
“听说赵相儿时曾得乃父亲自教导，没想到如今却……唉！可惜了。”
楚明渊心道：父与子的心性品格也并非都是一脉相承，就像自己与先皇……
沉默片刻，楚明渊打算开始说正事。
“其实朕还有一件事要与侯爷说。”
说完这话，楚明渊突然紧张起来，他攥着衣角偷偷深吸了一口气。
盛侯爷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隐约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心中也是一紧。
先前盛菲提到此事时，说的是出于怀疑自行推测得出的结论，他心中尚有一丝侥幸，若陛下也说此事是那人所为，就真的板上钉钉了。
盛捷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何事？”
“当年那一役，是先皇从中做了手脚，最后才会……才会那样惨烈。”
他没有具体说是哪一役，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真相终于大白，盛捷心中却没有预想到的那样难过，反而感觉很轻松。
仿佛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再也不用怀疑是自己错怪了先皇，再也不必替先皇找借口，再也不必执着于往日情分而犹豫不决。
他松开了用力到指节泛白的手，长舒了一口气：“多谢陛下告知。”
——
忆超书局。
盛菲眼疾手快地放下手中话本，装作悠闲地扇着扇子向门口走去。
本想着悄悄溜出去，可那小伙计看到她要走却缠了上来：“公子请留步，本店书籍种类齐全，这前间若没有公子喜欢的，后间还有，小的带公子去逛逛如何？”
盛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那边还有个门。
“你们的后间可有门能出去吗？”
小伙计被问的一愣，也料到这人是一心想走，只好老实道：“没有。”
说话间官兵已经呼啦啦冲了进来，盛菲暗骂一声，不动声色地朝窗户靠了过去。
“刑部办案！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书，到墙根那边站好，掌柜的呢？自己站出来！”
领头官兵的吆喝，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冷水，书局内顿时炸开了锅，客人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骂骂咧咧。
小兵们举着刀冲上来呼呼喝喝把不配合的客人都赶到了墙根。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递上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官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店这个月的税都已经如数上缴了呀！”
领头的官兵没接钱袋，反而抓住他的手腕举起来：“贿赂刑部官兵，罪加一等，来人！把他绑起来！其他人给我仔细地搜！”
“是！”
小兵立刻动作起来，书局里顿时纸页满天飞，那掌柜人都被绑结实了嘴还不老实，扯着嗓子喊：“官爷，给个面子！户部的杨大人是在下的远房亲戚！”
盛菲躲在人群中看热闹，听他这话心道：这户部怕是也要完了，杨大人估计已经不想要你这门亲戚了。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户部尚书杨烨骂骂咧咧就走了进来：“胡说八道！谁是你远房亲戚！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跟谁你都想攀亲！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
盛菲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刑部办案，户部尚书怎么突然来了？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杨大人口头上大义灭亲之后立刻回过头和颜悦色道：“厉大人，你可要明察呀！本官与这口出狂言之徒没有半点关系啊！”
厉清河背着手迎着他讨好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跨进了门：“杨大人不必担心，此人所说的每一个字本官都会查清真假，如实禀报给陛下。”
他背脊板正，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说起话来铿锵有力，活脱脱一个没有感情的办案机器。
杨烨表情一僵，随即附和道：“那是，那是，厉大人办案一向公正严明，本官相信厉大人一定会还本官一个公道。”
厉清河没理他，这时一个小兵大喊一声：“找到了！”
盛菲转头一看，找到的正是那摞新印出来的《新帝秘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