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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上一次喝断片儿秦景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但她能够肯定之前可没有这次醉得这么厉害。

      要不然怎么记忆里都是她站在聚光灯下慷慨陈词呢?
      座无虚席的观众鸦雀无声,秦景就是那个被瞩目的焦点,憋在心里那么久的话,当着台下那么多人痛痛快快地全部说出来可真叫一个爽啊!

      哪怕这只是个梦,秦景迷迷糊糊地想,也足够让人捂着嘴笑上一会了。

      ”公主都睡一天了,我们是不是该去叫醒她了啊?“

      ”让她睡吧,免得她醒了想起来昨天都干了些什么……“

      ”……好像,外面有人来了?“

      ”不会是来宣读降罪诏书吧苏苏姐!“

      ”小王爷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周围安静下来,舞台上的灯光又亮了,有人在弹她的《琴悟》。
      曲子真好听,秦景跟着一起哼唱,又忍不住想和着音调扭动身体,于是随着第一个重音同时伸出了左手和右腿!
      艾瑞巴蒂,跳起来!

      “公主?公主?“

      耳边的乐声戛然而止,但秦景的手脚还没来得及收回,睁开眼的时候它们都还以十分奇怪的姿势悬在空中。

      ”紫……紫苏?“秦景看清眼前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顿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刚开始是失落,然后恐惧,紧接着不知为何还混进来了隐约的爽感,最后这一切都伴随着诸多疑惑,归于了排山倒海的头痛。
      她揉揉太阳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现在……几时了?”

      紫苏忙拿了件半臂给她披上:“未时,您已经睡了整整八个时辰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样东西,显得忧心忡忡,”刚才门外有人来过,但没看清是谁,只在门口发现了这个,怕是什么要紧事,才急着叫您起来。”

      那是个青白色的锦袋,用料并不讲究,上面只绣有简单云纹,再无过多装饰,像是随便用来给小孩装糖玩的,在市井中都不算稀罕,更何况是在宫中。
      什么人会专门跑到清阳宫来,只为送这么个不起眼的玩意儿?

      “是谁不小心落在门口的吧?”秦景头疼得要炸开,嫌弃地瞥了那袋子一眼。

      “要不,您打开来看看?“紫苏似是仍不放心,试探着问,这一会功夫从她见着袋子到叫醒秦景,已经脑补了一出有人昨晚听见秦景醉话然后今日上门来送信要挟,否则就要上报皇上太妃的狗血宫斗戏码……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长公主连免死金牌都没了,清阳宫中家徒四壁,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惦记的了。

      “你帮我看吧。”秦景很无所谓地说,一边还在努力回想着昨日回到席上之后到底喝了多少酒,怎么脑袋会这么痛……

      ”这里面有张字条。“紫苏从锦袋里先是抽了一张纸片出来,因为过于担心声音都有些抖,但在秦景的示意下一打开,立即就变了个声调,“‘一言为定,物归原主?’这……这是什么意思?”

      “嗯?“秦景的思绪被强行拽到了锦袋上,也觉有些蹊跷,然后她看见紫苏的两根指头探进去,随即竟拈出了一块令牌来——
      是和秦景之前摸鱼时弄丢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完全没有任何划痕的,全新的,长公主令牌!

      秦景和紫苏两人面面相觑,这是唱哪出的?

      秦景满腹狐疑地抓过锦袋来,重新看了一遍那张字条:“奇怪,这笔迹,倒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等等,你们是说刚才有人在清阳宫前留下了我姐的令牌?“秦玺听完紫苏叙述,难以置信地来回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

      秦景不答话,喝了一口紫苏备好的醒酒茶,觉得思路总算清晰了些。

      她丢令牌的事情统共只有那日去摸鱼时带出去的几个宫人知道。之前秦景还让紫苏私下去打听过怎么才能再弄个令牌来,得知此事居然归于禁军管理之后就没了下文——
      要是让霍原渊那个王八蛋知道了此事,他还不定会怎么拿这个大做文章!

      后来无可奈之下,她又派人偷偷去过那个摸鱼的水塘,但那里水本来就浑,塘里又都是淤泥,无论派去的宫人再怎么找,哪里见得着半点令牌的影子。

      既然找不回令牌,短期之内秦景也甭想着出宫了,只好能拖一日是一日……

      未曾想今日这牌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就好比成吨的彩票从天而降——还有这等好美事?

      “算了!”秦景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把纸条塞回锦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实在劳神费力。
      总之令牌回来就好,何必再去计较是谁送来的?

      “打住!”秦景冲还在讨论令牌的两人做了个收的收拾,“你俩谁能给我讲讲昨晚回到清阳宫之前的事情?”

      这句问完,刚才还吵吵嚷嚷的紫苏和秦玺都不约而同沉默了,面色个顶个的难看,本来谁也不想说,但最后秦玺根本架不住秦景强大的心理攻势,挣扎无效后还是照实全说了。

      “最后……我就把你扛回来了。 “秦玺越说声音越小,说到这里他几乎把脸埋进了衣服里,说什么也不敢再去看秦景了。

      原本以为只是喝多之后做了个梦,没想到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秦景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在清阳宫之外的地方,将宫里上上下下的骂了个遍,怎么醉酒了还能把那么多人数得清清楚楚,一个都没落下!

      ”周围有什么人听见了吗?“秦景把脸埋进手掌里,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闷声闷气地问。
      这一切都太过于荒唐,她本以为昨日在寿康宫社死已经是人生最低谷,不能再糟了,没想到那居然还远不是终点。

      “人我倒是……没看见。“紫苏谨慎地挑选着措辞,仿佛在针尖上跳舞,”但是,您当时,喊的声音,可能,是有一点点……大,所以……“

      不用紫苏再说下去了,秦景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心如止水。

      “公主……?”紫苏试探性地唤她。

      “我去弹琴了。“秦景嗖地站起来,一脸生无可恋,”没有事就不用进来找我了。”
      +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燕乐楼平日有个规矩,不到正午不开门迎客。可这天早上,才过辰时,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叩门。

      “霍将军早。“开门的小二一见来人,立马欠了身让对方进来,然后重新关了门,“昨晚乐坊排新曲,先生睡得晚,这会子还在休息。将军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先生?”

      “不算急事。只是我这里有封书信,还请务必转交给你家先生。“霍原渊说着将怀中信封递了过去。

      等小二前脚送走霍原渊,后脚陆秋就披着长衫从暗处缓步走了出来,眉头却不易觉察地轻皱了一下。

      ”先生,那这封信?“

      ”给我好了,你去忙吧。”今日似乎是个阴天,这会还未见着日头,像是快要下雨了。陆秋推开虚掩着的窗棂,向外看着。
      一群灰色的鸽子缩着脑袋站在房檐上,挤成一团,仍是被风吹得东倒西歪,但它们始终没有挪窝,好像在执着地等待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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