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叙情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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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伊诺。”
“嗯？”
“你是什么时候生日？”
“为什么问这个？”
“那个……你看你不是为我过了生日了嘛，所以我也想为你……”
“已经过了哟。”
“哎？”
“我的生日在艾欧里亚的前面。”伊诺面向着他，竖起4根手指，“你生日的四天前，已经过了哟。”
“四天前……”艾欧里亚算了一算，那正是圣战进行到尾声的日子，叹息之墙崩塌的日子，“那为你补过一个生日吧？”
伊诺却嘻嘻地笑了起来：“我已经算是过了生日了，所以不用了。”
“那怎么算过了生日呢？”艾欧里亚急急地说道。又是打仗又是流血，哪有人过个生日过得那么心力交瘁的。
“当然算了。那么盛大的生日呢，怎么不算呀。”伊诺笑容满面地说道，“而且，这是11岁以来第一次不是一个人过生日呢，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怎么算是过生日！”艾欧里亚却坚定地否决道，“还是为你再过一次吧！”
“真的不用了，我……不太习惯过生日。”
“过生日还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应该说，我都忘记自己还有生日这回事了。”伊诺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以女孩子来说还真少见。”艾欧里亚以为她在开玩笑，便顺着她的话笑了起来，但随即笑容便僵在了脸上，少女脸上的神情很明显不是笑的样子。
“11岁以后，我是阿尔忒弥斯，伊诺·依托菲斯的生日和我无关了。”
“呃……………………”艾欧里亚是个不擅长抚慰少女心的人，除了酒精能稍微活化他的恋爱触觉之外，平时的他基本上是个老实孩子。
所以面对此时的状况，他再次开始手足无措，石化当场。
“8年里，我拼命地、拼命地和阿尔忒弥斯大人同步，她的神性慢慢地与我的人性同化，我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我的主观臆想，阿尔忒弥斯大人与我共存在这个体内，但是我们有着共同的灵魂与记忆……就好像是双重人格……”
“啊……你、好厉害……”艾欧里亚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今年我19岁，离开了奥林匹斯山，回到了艾菲索斯，8年之后，我又夺回了自己的生日。可是，我竟然不记得了。”伊诺微微侧过脸看向了他，“要不是你，我就忘记了。”
“我……也没做什么……”艾欧里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连涅斯托尔他们也没有一个人想起的我的生日，伊诺·依托菲斯的生日，艾欧里亚，你是第一个提起的哦。”伊诺摊开了手掌，伸到他眼前，“所以我要想你讨要礼物。”
“那么，我就学你好了。”
“哎？……”
“生日的时候是要笑的。”
“因为……艾欧里亚太温暖了，所以……微笑都……融化了……”
阿尔忒弥斯是冷酷而残忍的银月女神，眼泪是少女的专属物，与女神无关。
恋人的喃喃低语，化作星屑散落在爱琴海中，成为塞壬的新装。
今宵海巫的恋歌将整夜回响，吟唱那自神话时代起轮回不断的千年爱曲。
俊美的牧羊人与月下的仙女，相遇的那一夜，将被反复歌咏，直到连爱琴海都能演奏出附和的旋律。
涡旋的命运，周而复始的诅咒，悲惨的选择，碎裂的未来，以及、自绝望飞升的希望。
即便神无法拯救世人，人类也能够拯救自己。
只要守护着爱与和平的战士们英灵永存，只要爱与被爱的信仰依旧存续。
为了所爱之人，即便那是不可知的命运，即便那是无限轮回的命运；
为了所爱之人，这是人类自诞生之日起，便固有的自私之罪。
这是唯一的真实。
神无法真正得到的真实。
“恩狄弥翁啊，我的爱人，我那被睡神夺走了的爱人，我只能这样哀叹着自己的不幸、又苦苦地维持着爱意。”
“阿尔忒弥斯，我的女神，你是奥林匹斯的荣光，永远都无法坠落到我身边的光芒，即便你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对我的爱恋，但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终究还是会被你遗忘，就像所有恋慕过你、又得到你的垂怜的幸运儿一样。”
“恩狄弥翁啊，俊美的牧羊人，我年轻的爱人，我要如何才能唤醒你，如何才能熄灭我胸中苦闷的爱火呢？夜夜为你哭泣，连月色也渐渐暗淡，那大声嘲笑着我的阿波罗，今夜也在弹奏着讽刺我们的琴曲。”
“阿尔忒弥斯，我梦中的仙女，我只能仰望着你，像这样永远地仰望着你，直到你再也不会恩赐给我一个同情的眼神，直到克洛诺斯和瑞亚将我从你的记忆中埋葬，我所爱慕着的永生不灭的女神啊，被爱情所抛弃的你，真的只是中了阿佛洛狄忒的魔咒，而不是可怜的我，幸运地获得了爱与美的女神的祝福么？”
“恩狄弥翁啊，可怜的恩狄弥翁，是我那愚蠢的恋心使你遭了这样的罪罚，若时光能够倒流，我情愿在那一夜蒙上双眼，永远未曾看见过你那叫人着迷的身影。”
“阿尔忒弥斯，我苦苦爱慕着的女神啊，我永远无法触碰的恋人。若是有悲悯于我的神祇，请拿走我那焦灼着的灵魂与煎熬着的爱吧。修普诺斯啊，请永远地合上我的双眼，将我送入彻底的永眠，我不要听见她已然冷去的恋语，请将慈悲施舍于我，若是要我眼见着她不再爱我，那不如让我就此死去。”
“恩狄弥翁，诱惑女神的人类之子，却又将被女神遗忘的可怜之人啊，我以帕拉斯·雅典娜之名，愿意拯救你煎熬着的爱与焦灼着的灵魂。将阿尔忒弥斯诱惑至我的身边吧，然后，她将与你共谱真正的恋曲。”
千万年，千万年。
时间摧毁着一切，而神却亘古永恒。恋心自燃起至熄灭，那短暂的时光犹如夏蝉一般，是不过瞬间的绝唱。
阿佛洛狄忒啊，宙斯最美的女儿，塞浦路斯的圣女，奥林匹斯山上的明珠。你讴歌着爱情，可你那热情如火的追求却无法获得阿多尼斯的回应，连守护爱情的你，难道也已经被爱所抛弃。
啊啊，阿佛洛狄忒啊，爱与美的女神，你将爱情撒播于人间，却将它拒绝于奥林匹斯之外。抑或是，它不屑于踏足众神的庭院，不愿让那荣耀的存在们为它沉沦、为它神魂颠倒、为它颠沛流离。
奥林匹斯山上无慈悲的众神啊，牧羊人对银月女神的呼唤已无法传达至她的耳畔，那么转生为人的月神，是否能听见那于千万年间不断回响的悲鸣。
“恩狄弥翁，我的爱人，最后再让我看你一眼，然后我将远离那隔绝一切的奥林匹斯山，踏足污浊的大地，有你的大地。恩狄弥翁啊，我的恋心已然死去，一如被雅典娜带去灵魂的你。爱火熄灭的我，并不是为了追寻你的身影，我只是想知道，月光下塞壬所吟唱的美好歌谣，到底是在描绘着什么；阿佛洛狄忒不断的悲叹与泪水，到底是在寻找着什么。那答案是否就在重生的你的唇边，等待着我去摘取。”
“阿尔忒弥斯啊，我前世的女神，今世的恋人。即便雅典娜赐予我此等可叹的命运，即便你也不再是那冷酷而高傲、神圣又高贵的狩猎女神，但是如今我能拥你入怀，拭去你的泪水，亲吻你的笑靥。啊啊，我爱着的人啊，我疯狂地爱着的人啊，为神的你，夺走了前世的我；为人的你，掠去了今生的我；我的命运之人啊，你不惜抛弃神的纯粹而追寻的答案，我将奉献给你，这是大地的语言，高高在上的神祇所无法读懂的语言。”
即便如今已经无人提起，俊美的牧羊人与月下的仙女。
同样的恋歌也会在世间传唱。
海妖的歌谣，今宵不断回响。
那是天空无法读懂的叙事曲。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叙情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