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做魔太猖狂，今生开篇要凉凉》风临梦

13、初次分别

　　在楼淇终于羞涩的要推开张筝筝的时候，她及时起身，挥手间翅膀变回树叶，纷纷回到树干上，客院恢复了绿树如茵。她推着他进了房间，叫他推荐几本书给她读。
　　微风轻拂绿树，树叶摇曳，姜玉晗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刚才那般阵仗，怕是整个风雨潇潇来的弟子都看到了，唉，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低调。他摇着头，骑鹤去找自己在明华派的好友去了。

　　楼淇找了几本基本法决给张筝筝，她在一旁看着，不时的随手使出几个。虽然都是些生活类法决，但是只第一次练，便如此信手拈来，着实让楼淇吃惊。他一直知道张筝筝灵根不凡，虽只是金丹期，但配合她的法宝实际动起手来可越级杀敌。他有些跃跃欲试，想和她比剑，此念一生，便如同在他心里扎了根，他踌躇着如何开口，张筝筝却抬手在他身上施了个引路诀。他双腿立刻不听使唤的走到她面前，这引路诀本是用来辨别方向的，若是在山中迷了路，用此诀可分南北，只要不是陷入迷阵幻阵都会生效，是非常实用的赶路法决。只不过张筝筝此时在引路诀上做了点手脚，将树枝换成楼淇，将终点换成自己，楼淇一时不察中了法决，便立刻走到她身边。她伸出手指勾了勾楼淇的下巴，“好乖，好乖。”
　　楼淇大羞，“你快放开我。”
　　“好的，好的，”张筝筝嘴上说好，实际却又摸了一把才解开法决，口中还啧啧称奇，“有意思，你们发明的法决很有意思。”她虽然可调动天下灵气魔气，不用法决也能做到任何事，不过这种暗藏天地规律，不需动脑，只需捏诀即可的法决，也很有意思，确实比她自己操纵灵气来的简单，她兴致勃勃的将几本书全部学会，楼淇已经赶她离开了。
　　“你我都是修士，何须如此，便是一时兴起清谈几日几夜也是可的，为何要赶我走。”张筝筝故技重施，抱住桌角不放。
　　楼淇自认识她以来，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都要多，“你可要和我清谈？”
　　“不要。”
　　“那你就得回去。”
　　“那咱们来清谈吧。”
　　“何为剑？何为道？何为手持杀生剑，心中慈悲道？”
　　“我听金玲说，明华山净月峰顶部有个何夕池，当明月升起的时候，此池美轮美奂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故而得名何夕池。咱们去看看吧。”
　　张筝筝是被拖回房间的，路上虽没碰到人，但是她知道，同来的风雨潇潇弟子都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的笑。真的很丢人。她对楼淇小声说，“若是我一会偷偷的隐形去看你，你会生气吗？”
　　“会。”楼淇嘴唇抿的薄薄的，脸绷的紧紧的。
　　“好吧。”张筝筝沮丧的回了房间，“明早我去找你。”
　　待楼淇离开，她本想立即去芥子空间看看，她能感觉到楼淇自从刚得了碧玉环时进去一次后，就再也没进去过，不过还未等她关上门，就有人前来拜访。
　　山孤道人乐呵呵的敲了敲院门，“张小友，在下冒昧前来，有……”话还没说完，一物向他飞来，他抬手接住立时瞪大双眼，竟是天地环。
　　“你拿去看吧。我有点累了。”张筝筝对他点点头，直接关了房门。山孤道人也是个痴的，得了天地环，什么也不顾了，竟对着房门一辑，“多谢小友，我定当仔细保管，尽快归还。”然后飞似的跑了，把他说过的什么“我会一眨不眨的盯着张筝筝”这类话忘得一干二净。

　　坤盘大陆原有人族、魔族、妖族共生，后灵魔大战，生灵涂炭，夹在其中的妖族保持中立，被修真者和魔族共同仇视，一时妖族人口锐减，他们不堪其扰，慢慢的妖族逐渐稀少，乃至慢慢消失，灵界和魔族皆无人知晓他们去了何处。
　　妖府之中，一锦袍老者，胡发皆白，胡须垂到腰间，鹤发童颜，皮肤雪白无一丝皱纹，他乃妖族长老清泉，是合体期的锦鲤精。他对面有一青年男子，青衫黑发，姿容若仙，乃是妖族另一长老炼虚期的狐狸精，轻尘。他二妖目光炯炯的盯着一颗妖蛋。
　　此妖蛋半人高，蛋壳为淡金色，仿若集天地之精华，莹莹似玉非玉，妖气四溢。清泉欣慰的看着妖蛋，语气中有千年期盼成真的喜悦：“妖帝终于要出世了。”
　　轻尘乃是新生的妖，对妖帝就族之事虽听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心中却不以为然，他一贯会打击清泉，“你怎知出来的会是妖帝，不是一个呱呱乱叫的小妖。”
　　清泉不悦的看着轻尘，直接抓着他传送，“莫要乱说话，若是妖帝听到了，恐怕要不喜。”
　　轻尘嗤之以鼻，“一个刚孵出来的小妖，能奈我何。”
　　“唉，”清泉重重叹气，“灵魔大战之时，修士和魔族共同杀我妖族，若不是妖帝忽现，开辟妖府，庇佑整个妖族，怕是没有你们这些新生的妖了。”
　　“那又如何，”轻尘冷笑，“若非我等被困在这妖府，早就得道飞升了。我们妖族本就是得天地灵气诞生的种族，是三族中飞升最多的，结果呢，被困在这妖府万年，无一妖飞升。我看不如打破这妖府，回到坤盘大陆去。”
　　“不可胡言，坤盘大陆已经有几万年无人飞升了。”清泉道，“非是妖府之罪。”
　　“那是为何？”轻尘提起了兴趣，“你这老头从不说过去的事。”
　　“唉，不是我不说，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清泉摇着头，回到妖蛋旁，闭上眼睛打坐不再理会轻尘的传音。
　　当大树倒下，森林不复存在，林中野兽就算奋力一搏又能如何？

　　四派的人在明华派停留几天后陆续离开了，风雨潇潇走的那天，金玲哭成了泪人。迟钝的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筝筝姐姐最喜欢的不是她，是风雨潇潇的木头人楼淇，“姐姐为什么要和他走？留在明华不好吗？”
　　张筝筝也终于施舍了温柔给她，“不是不好，是我心中有更好的。以后，你也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还没恋爱呢，就好像失恋了。”金玲哭的伤心极了，张筝筝倒是被她逗笑了。“总还是能遇到的。”
　　姜玉晗插了句嘴，“明年我们风雨潇潇会有风雨小评，金道友到时可来做客。”
　　“真的吗？那筝筝姐姐你也会在吗？”
　　张筝筝偷看楼淇，楼淇侧对她轻轻颔首。她便笑道：“会的。”
　　“到时候张道友会招待你，”姜玉晗掏出一条帕子，“擦擦吧，金道友的脸可不适合眼泪。”
　　“谁要你的手帕，”金玲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哼，红芜师姐和我说过你，说你伤了好几个明华师姐的心，让我离你远点。筝筝姐姐，你也离他远点。”
　　姜玉晗递手帕的手僵在空中，干笑两声收了回来。

　　张筝筝已经和静逸仙子提过想留在风雨潇潇几年，可用灵石、宝物作为食宿费用。静逸仙子当然不会收，说既然是楼淇的朋友，就是风雨潇潇的朋友，在夜来城修炼也属常事，不需如此多礼，若是她能修到元婴期修为，还可在风雨潇潇做个客卿长老。
　　楼淇得知张筝筝可以留在夜来城的消息后，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是高兴的，他第一时间给留在风雨潇潇的姜玉如传讯，要她帮张筝筝在外城寻个舒适的住处。张筝筝表示，自己可以住在芥子空间里。楼淇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你想得美。
　　他们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也是经过几个传送阵而来，耗费巨大。回去的时候，静逸仙子忧心家族，便一人传送了回去，几个小辈自行返回，途中要勤加修炼。坤盘大陆虽然灵气比万年前稀少，但仍旧是一个灵气充沛适合修炼的好地方，筑基遍地走，金丹多如狗，而且在五派的联合管理下，还算是风气良好，便是炼气期的修士，也有独自历练的。这些弟子也是常年在外走惯了的，告别静逸仙子就各个兴致勃勃的要在这一路上大展身手。
　　“堂兄，你说咱们会遇到邪修吗？”妖族避世、魔族被封，除了妖兽作乱，这灵界最大的祸害就是邪修。
　　邪修的来源很杂，最多的是各门派中行为不端被驱逐的弟子，这些弟子是邪修的中坚力量，本就熟悉正道功法和行事，多诡计多端不择手段，且仇视正派修士；还有本无灵根却想修炼，最后走了邪门歪道的修士，这些人手段残忍，利用害人的功法修炼，手上都是血债累累，多半避开正派修士行事；以前还有一些修习魔族功法的，不过这几千年来，随着魔族被封在魔域，魔气被灵界净化，他们被杀了一部分，无法修炼又自然消耗了一部分，已经很久没现世了。
　　“乌鸦嘴，”姜玉晗敲了一下那族人脑袋，“你当遇到邪修是什么好事？邪修现，凡人苦。他们每次出现都伴随着灭村、灭城的惨案。我是这辈子都不想遇到邪修。”
　　那族人点点头，知道是自己失言，讪讪的走到队伍后面。风雨潇潇姜氏一族讲究的是入世修炼，悲天悯人，从来都是在凡人城行走，只有楼淇和其他少数几个族人修炼的非姜氏一族的功法，他们这些弟子有个特点，都是被后期找回的姜氏子弟，在回到家族前都已经开始修炼，姜氏族长便询问他们的意愿，若是有愿意从头再来的，便转修姜氏功法，若是不想改练的，风雨潇潇也尊重他们，只不过他们修炼的功法高级的法决就需要自己去寻找了。
　　楼淇修炼的就是寒天剑诀。是他父亲传给他的剑法。此剑法可练至元婴期，后面的法决他父亲也没有，需要他自己寻找或者自成一派。楼淇感觉最近剑法、剑意修炼起来不若以往顺畅。此剑诀需要无情绝爱，他父亲就是因为遇到他母亲，动了情，才被逐出师门，没有学到后续的剑诀。他一心修道，自然不会止步元婴期，若是想得到后面剑诀，需要去父亲的门派求取或者自己走出属于他的剑道。他知道他修炼剑心的绊脚石此时正在一旁，他只需回头，便可看到她弯起眉眼。
　　一行人在树林露宿，姜玉晗还指望着张筝筝拿出大宝建，但是张筝筝已经将大宝建放在芥子空间了，她也和其他人一样，找了个地方就开始打坐。姜玉晗只得安排弟子守夜。
　　夜深后，张筝筝感觉到身旁的楼淇衣衫微动，人往树林深处走去，她也轻轻的踮起脚，跟了过去。走了很久，她见到楼淇站在一隔音结界中央正等着她。
　　她不知想到什么，红着脸，扭捏的走过去，还未开口就听“铮”的一声响，楼淇已经拔剑。
　　张筝筝：？？？？？？？
　　楼淇神情严肃，并不去看张筝筝的眼睛：“拔剑。”
　　“哦，”张筝筝召出一柄长剑，“要打吗？”
　　“无需相让。”
　　“那这片林子要毁了，你和你的兄弟也都要死。”张筝筝如实的说。
　　楼淇：？？？？找你练练手，你就恐吓我。
　　“你我切磋，点到为止。但我不想你让着我。”
　　“啊，那为何不入芥子空间打？更隐蔽，更安全，还不用顾忌被人发现。”
　　楼淇木着脸，“我忘了。”
　　这就是忽然乍富的孩子，总是不习惯，张筝筝和楼淇进入芥子空间，两人出现在唯一的山头上，楼淇激发剑意，沧澜剑蓝光冲天，张筝筝手持长剑，灵气如旋涡将她护住。
　　“你要小心。”楼淇出招前还是忍不住提醒她，沧澜剑忽的化为十柄，以不同方向射向她，张筝筝举剑阻挡，将沧澜一一击飞，却在还剩下两柄的时候发现楼淇已近身，并且手中还有一剑，这才是真正的沧澜剑，楼淇出手如同闪电般刺向张筝筝空门，张筝筝却也不躲，左手画圈，灵气流形成盾牌却不是硬挡来剑，而是利用气流改变来剑的方向让这一剑刺空，并且不再理会天上沧澜剑的幻影，手中长剑脱手飞向楼淇肩膀。楼淇脚尖一点，整个人向后划去却发现沧澜剑已被张筝筝的灵气流缠住，他竟是退不走。他急忙催发剑气，剑气立刻搅碎灵气流，可是此时张筝筝飞剑已到，直接划破他肩膀的衣服，若是此剑对这他脖子而来，只一个照面，他就输了。
　　“再来。”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失误，剑意过于直白，反被对方利用。
　　“好。”张筝筝手中长剑消失，换成了一个软鞭。两人再次交手，树林被四飞的灵气和剑气破坏的不成样子。
　　“再来。”
　　“好。”
　　两人打了一夜，各有胜负，楼淇只觉得痛快，心中对剑意和灵气的使用更有领悟。张筝筝也觉得很有意思，她能感觉到楼淇的进步，而且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四舍五入就是约会了。
　　楼淇对张筝筝深鞠一躬，“多谢。”
　　“嘴上说谢有什么用。”张筝筝笑嘻嘻的将树林恢复原样，“你亲我一口吧。”
　　楼淇马上闹了个大红脸，“筝筝，你不可如此说笑。”
　　张筝筝没有说笑，很认真的把脸凑过去，点一点脸颊，“就这里，轻轻一下就好。”然后楼淇就消失在芥子空间了。等张筝筝回去找他们的时候，楼淇的脸色已恢复如常，姜玉晗的眼神在两人间转了转，招呼大家继续赶路。
　　他们穿过多处凡人城，也消灭了一些袭击凡人的妖兽，帮助几个城镇修补护城大阵，楼淇和张筝筝每晚都要交手，渐渐的楼淇胜率越来越高。面对张筝筝的索吻也拒绝的越来越淡定，张筝筝逗他都没原来那么起劲了。
　　不过随着灵丸和她越来越近，张筝筝虽然不舍，但还是和楼淇说自己要离开一阵子。楼淇犹豫了一下，问是否需要他相陪。张筝筝十动然拒，“等我事了，就回夜来城找你。”楼淇想要将碧玉环解下給她，张筝筝说什么也不肯。只取走了大宝建，“还是你带着吧，要回到夜来城，你们还要经过很多地方，我看那姜玉晗带队十分不靠谱，你多重保障也好。我此行去没有危险，很快就回来的。”她在一个清晨和风雨潇潇众人告别，那天晴空高爽，风轻云淡，张筝筝笑着和众人告别，“迟则数月，快则一月，我就会回来。”她传音给楼淇，“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此事十分要紧，必定要我去才行。我会很想很想你。”
　　楼淇第一次在众人的注视下，轻轻抿了抿嘴角，长长的睫羽垂下，只看着地面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两人谁都没料到，此一别，竟是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