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time 夏之声》忻木沚夜

7、84 伞中紧贴的两人与告白

　　医院方面量了体温，让林绮打点滴。和林绮排着坐在一起的郁江拿出手机随意刷了刷，林绮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点滴瓶，脖子留下的汗珠浸湿了卫衣帽子的一角。
　　“还没来得及……还……还真得谢谢你了。”林绮轻轻地转过头看着郁江，声音稍小地说道。
　　“小意思……总之能帮得到你的我就帮你。”郁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实话，能这样帮我的人真的很少，因为把……。”她停顿了下来，突然叹了一口气。“唉，算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因为林绮是我的朋友，也是同学，这些都是基本的事了。话说你的叔叔不在，你要怎么办？要我留下来吗？”
　　“不……不用了，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很习惯了，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了。”她做了一个V的手势，表示自己完全OK。
　　“还是有点不放心呐，不过，我生病的时候也会说些勉强自己的话，我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放下手机望着他正前方的挂画。
　　林绮没有回答，拿出手机随意翻了翻里面的信息，没过多久又关上来，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微微抬头。
　　“下次请你吃饭，我经常去的地方，反正这个周末你也回不去吧。”林绮沉寂了几秒后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郁江。
　　“啊啊？请我吃饭？”凡是没听清楚的，人都会再问一遍。
　　“反正这一次还真的多亏你了，加上之前一起自习的那几天，让我有了种学习的快乐感觉。”她笑道，难得的微笑。
　　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得到林绮的肯定郁江很开心，他总觉得这一切过于顺利，希望以后也是如此。
　　打完点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钟，医院开了点药，林绮就和郁江离开了。此时此刻稀稀拉拉的雨点拍落在医院前方的塑料顶棚上劈啪作响，没有带雨伞的两人站在医院的门口，想着出去的办法。
　　好在有个好心的护士给了他们俩一把雨伞，这是唯一一把多出来的雨伞，不是很大，两人得同时挤着用这把伞。
　　“你撑着吧，我自己想办法。”他毫不犹豫把雨伞给了病号林绮，他知道自己和林绮撑一把伞实在不合适。
　　“还是……还是一起吧！心里头过不去……。”后面那一句的声音很小，不过郁江还是明白了林绮的意思。
　　“真……真不用，淋点雨而已，反正公交站离这里四五百米不是很远，走着走着就到了。”
　　“不行……。”林绮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主动靠到郁江的身边，以至于他俩的胳膊紧紧碰到了一起。
　　他不曾想林绮会出现这样的反应，因为林绮从来不会主动接近任何人，哪怕是熟悉的朋友也无时无刻保持一定的距离。
　　“走吧……。”她把雨伞递给郁江，那种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林绮因为生病而散发出的热量如一条细绳在郁江的左右脸颊飘动。
　　慢慢地走着，林绮的侧脸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虽然不敢正面直视，但郁江从余光中能够明显感受到林绮的存在。
　　这段路比感觉走了不只四五百米，郁江全称等不敢动一下，他只觉得林绮一直紧紧地靠着自己的胳膊，雨水是否打湿了衣服他根本无法察觉。
　　等到了公交站，林绮突然停了下来，脸歪向一边，默默地走到一旁的长椅子上坐下。她没有给郁江任何示意，以至于郁江站在有顶棚当着雨水公交站时还撑着伞。
　　“我……我……。”林绮嘴里咀嚼着什么，两只手合在一起插在自己大腿之间。
　　“送你回去我也得回去了，估计回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收起伞，把雨伞上的水甩干。
　　“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可以……可以在我家住一晚……。”林绮依旧把头扭向背着郁江的那一边，双手来回摩擦。
　　“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吧，我自己搞得定。”郁江拒绝道。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这么定了吧，要不然回学校的话已经很晚了。”林绮继续说道。
　　郁江没有说什么，因为这将是永无止境的争论，等公交车来的时候，依旧下着的雨似乎变得更大了。
　　公交车上并没有什么人，估计是末班车的缘故吧，他们俩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中间隔着一个座位。因为无人乘坐的公交车总让人想起某些都市传说。
　　郁江很喜欢了解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恰好这般场景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他强打着精神环顾四周，可疲倦永远是最大的敌人，倚靠在窗边只感到眼皮越来越沉。
　　等他有意识醒来的时候，他模糊的头部触感感受到了某些柔软的感觉，他猛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无神地看了一下周围。
　　“你好像很困了……。”林绮的说着，郁江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自己的旁边。
　　“刚才我睡着了么？”他问道，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
　　“嗯，快到家了。”林绮说完，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样啊……。”他仔细思考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那种柔软的感觉，不会是女鬼的某些部位吧！不过想了下刚才林绮换位置的举动，似乎是她奉献了自己的大腿给自己当枕头吧。
　　越想越不对劲，林绮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帮了点小忙，改变自己平常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想找个理由去掩盖这个事实，但始终无法解决。
　　到家的时候雨水并没有减退的意思，站在只有两人的公交站上，郁江的心如同一个正在燃烧的蚂蚁窝，无数被火刺激的蚂蚁乱爬。
　　“回不去了吧……。”林绮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着郁江。
　　“我......我真的不能同意你，我不知道林绮为什么突然对我这样，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但这句话确实在他心里压抑了好一阵子。
　　“抱......抱歉，原来......原来......。”林绮没有说清楚她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时间太晚了，你再回去已经很不合适了。”
　　“没......没什么，是我想多了。”郁江做了一个没关系的手势。“话说你现在好一点了吗？”为了不那么尴尬，他选择转移话题。
　　“好......好些了......。”
　　“我把你送回家吧！”郁江还是有些不放心，等着林绮点了点头，他和林绮走进一排排别墅边的大路。
　　林绮住的地方很快就到了，他们两停在庭院的门口前，郁江还在犹豫心里想着的那件事情。
　　“十二点了啊……。”林绮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似乎已经给郁江下了最终决定。
　　“还是算了，我自己解决......。”郁江转身想走，他知道自己离谱的事情已经做了不少。
　　“那......等一下！”林绮把郁江叫住，郁江停在原地。
　　“我......我.....，哎......还是算了！”林绮没有表达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和郁江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郁江打完招呼匆匆跑到街道上，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三十的电量。无人的街道和已经错过的末班车，除了共享电动车以外，他别无选择。
　　回到学校的时候，门卫也没有多少什么，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人没事吧”。郁江点了点头，和还在等待的班主任和年级领导报个平安。
　　宿舍的三人还没有睡觉，两个玩着手机，一个还在挑灯夜战，郁江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怎么样了，看来你忙到好晚啊！”那个胖胖的同学问道。
　　“没啥了，打了点滴，现在已经送回家了。”郁江回答。
　　其他人没有说话，等郁江洗完澡上了床，重新打开手机，看到林绮发过来的消息。
　　“谢谢你！已经好点了。”她依旧在发那些感谢的话，顺便搭配了了一个小猫的可爱表情包。
　　“没事，快点休息吧，已经很晚了……。”郁江打上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已经沉重得快要垂下来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很久之前的事情。”
　　郁江没有看那条消息，因为他实在顶不住那种困倦，半睡半醒之间，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渐渐无力。
　　“我喜欢你，很久之前，现在我已经很确定了。”喜欢的字眼如同针刺那般钻进郁江眼皮之间的缝隙，刺痛的模拟体验让他瞬间清醒。
　　“啊这！”他猛地坐了起来，仔细的看着手机里的每一个字。
　　“怎么了怎么了！”他的室友听到这般反应，赶紧把头扭到那个方向。
　　“没......没事了。”他笑着回答给寝室里的每一个人。
　　反过来，他得仔细揣摩林绮的这些话。林绮所说的很久以前就喜欢了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和林绮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交往吧。
　　他没想到林绮会和他主动告白，按照林绮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巨大的信息充斥着他的脑子，仿佛两人站在雨伞下的那种温度回到他的身上。
　　他思考了一会，时间仅仅过了两分钟，手机突然震动的那一刻，林绮给他发来了一张图片，一年多前的文本截图，也是一封情书。
　　郁江也发了一段截图，好些时候前写的他喜欢林绮的原因，和她兴趣爱好之类的话，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不如任何人。
　　“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郁江打了这句话，放下手机，闭着眼睛思考直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