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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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又只剩下喻霖陆鹤两人。
喻霖进门后直接上楼回了房间，一句话也没说。
他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整个人扑倒床上，将脸蛋埋进柔软舒适的枕头中。
呼吸间的空气闷热湿润。
湿润…？
喻霖抬手一抹，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落下了一滴泪。
喻霖摩挲手指间的泪滴，泄愤一般将自己猛地扎进被窝里低吼一声。
声音撕哑一般如小兽。
连带着心脏都跟着被撕扯开的疼。
……
陆鹤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抬头看着楼梯有些不知所措。
这倒是他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那么担心那么无措彷徨过，他不知道喻霖是怎么了，明明不开心的时候是会朝自己发点不碍事的小脾气，但是这样安静，倒让人害怕。
从卢芢搭讪后就变得不太对劲的喻霖，陆鹤恍然间在心底也曾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喜，是不是在吃醋，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
但理智又将自己拉出幻想，喻霖哪分得清情爱，那张总是仰着脸蛋甜甜叫他哥哥的小朋友，分明是把他当成哥哥看待的更多。
中午那张失魂落魄像丢了家一样的表情，更不像是吃醋，倒像是被用醋瓶子砸碎了心，打破了头。
陆鹤一咬牙，上楼敲了敲喻霖的门。
叩叩叩。
喻霖用袖子擦了擦脸，轻声道：“没锁，进来吧。”
陆鹤拧开门进来，反身关上。
递过一杯牛奶，说：“刚回来，还有点冷，喝点热的。”
喻霖轻轻说了声谢谢，拿到手却没有喝，但是捂在手心里却真的温暖了一些。
喻霖抬头：“……哥…嗯，哥哥，有事吗？”
陆鹤抿嘴：“中午那个女孩…我不认识，她自己要坐过来和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喻霖疑惑，自己又不是聋的瞎的，这当然看得出来，何必多此一举又说一次？
陆鹤接着说：“你看起来心情不好，怎么了吗？”
喻霖撇头过看向自己床头相框，那里有一张温之怜的照片，他笑了笑，说：“坐下吧，我有和你说过自己的故事吗？嗯，或者你有听过吗？”
陆鹤摇头，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凳子上，怀里抱着喻霖脱下来的羽绒服。
喻霖点了下头，接着说：“我没见过我的爸爸，听我妈妈说他在生产前就去世了，所以我妈妈因为过于悲痛小产，导致落下病根，才早早离世。”他看了下陆鹤的表情，又笑了笑，“我不是在怪叔叔，我小时候看到那些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小伙伴，我都挺羡慕的，羡慕他们家庭圆满，羡慕他们亲子会不用像我一样蹲在一边，只有老师陪着我。”
喻霖拿过相框，温之怜散着长发，笑的温婉动人。
“我妈妈她…她是个很漂亮的钢琴老师，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只在家里做私教，那些学生会来家里学钢琴，大家都很喜欢她，街坊邻居都很善良，总是接济我们，我很庆幸，也很感激。”
啪嗒。
一滴泪滴在玻璃罩上，在脸上晕开，快要看不清温之怜的笑。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依为命度过后半辈子，我会好好读书，努力赚钱，带她住大房子，陪她去逛遍结婚的时候爸爸答应她要一起去的地方。”
“可是她没有等我。”
泪水如串珠般滴落，整张照片都模糊不清。
“可是她就这样丢下我了，没等我长大，没等我陪她逛遍世界。”
喻霖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泪水被浸湿满面，平时一直亮晶晶带着光亮的大眼睛没了神，翘卷的睫毛都被打塌。
他看着陆鹤，声音低哑，他说。
“陆鹤，我没有家了。”
陆鹤从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篡紧了拳头，手心被指甲掐狠了，留下月牙痕红印。
陆鹤深吸一口气，稳下自己颤抖疼痛的心，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拭喻霖脸上的泪水，“别哭，别哭…”
喻霖安安静静的就这样看着他，陆鹤咬牙，伸手一揽，直接将喻霖困在自己怀里，收紧了手臂，一直哄道，别哭，别哭。
等怀里的人渐渐不再发抖呼吸平稳后，陆鹤开口说：“我小时候，是没有爸妈的。除了严厉的爷爷就是熬人的锻炼，我没有什么家的概念，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道德层面上的家庭，法律规定的血缘关系。”
陆鹤亲亲拍了拍喻霖的背，安抚他：“我知道，你一直很想你妈妈吧。我的父母……他们也会变老，也会离开，谁也躲不过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悲哀。”
陆鹤把喻霖轻轻拉开，手抚摸着他温热的脸蛋，抬眸认真的看着喻霖双眼，坚定清晰的说：“但是喻霖，我会陪着你，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就有家，我们两个人的家。”
陆鹤笑了：“喻霖，你信不信我。”
陆鹤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房间里，两人呼吸间鼻息暧昧缠绕，陆鹤琥珀色的双眼中倒映着喻霖那张哭过后泛红的脸蛋，喻霖呜的哽咽一声，埋进陆鹤的肩窝，哭的放肆大声。
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呼吸间是安心的香味，怀抱里是熟悉的温度。
耳边听着的是扰乱自己心神，挑起自己脾气的人说的那句保证。
他说“我们两个人的家”。
不知道哭了多久，可能十分钟，可能五分钟，也许只有短短几十秒。
喻霖缓缓抬起头，还打着哭嗝，小脸蛋上沾着泪水，狼狈又可怜。
他抓着陆鹤的手，郑重的点头，说：“我信。”
哗啦啦的水声打碎房间里的平静。
喻霖洗干净乱糟糟的脸蛋，冷水刺激下清醒了很多。
喻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几秒钟后突然笑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得到了陆鹤的保证，他那飘零无序的内心拥有了一处停泊之地，只属于他的一片无人居住的港口。
开着淡香的鲜花，站着让他日思夜梦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