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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福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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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她哪里能想到,这正是陈沧海最想听到的解释。没错,正是运气,这家伙果然运气不一般。风水先生怎么说来着,她是财神座下的童子,天生招财,招财猫一样的招财。哎呀,公司里有一只活蹦乱跳的招财猫,这是什么心情,今夜做梦也会笑的心情。
供上,这样的人必须好好供起来。
他打定主意,为麦田提供了丰厚的公司福利大礼包。
公司附近的外卖随便叫,能送的直接送,不能送的,打电话给行政,让行政妹妹亲自去取。
打车,专车随便打,走公司账户,全部报销,无论几点,无论从哪到哪,从今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必须打车,不打车不行。
陈沧海想了想又说:“我看你这么辛苦,请个助理吧,要是一个不行,就请两个,男的、女的你随便挑,公司里只要不是这层楼的,选谁都行。要是公司里的人都看着不满意,也可以去社会上找,你写好要求,交给人力,让他们帮你选。怎么样?”
麦田耷拉着眼睛,纳闷道:“我要助理干嘛?这些事我一个人就做了,多一个人也帮不上忙,我还得浪费时间向他解释,没必要。”
陈沧海:“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些操作他是干不了,但你要是有什么别的需求,可以叫他帮你做啊,比如叫个专车啊,买杯奶茶啊,这些事总要有人做的吧。”
麦田摇了摇头,“不用,开盘这四个小时,我什么都不想要,就算有人帮我买了奶茶,我也没心思喝啊。这四个小时之外,我想干嘛干嘛,买奶茶,叫专车,自己来就好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有个人总在我眼前晃悠,我就什么都干不了啦。”
陈沧海点点头,麦田说的没错,甭管干什么,他最怕的就是有个人在眼前晃悠,别管这个人是谁,都会分散他的注意力。
注意力,才是千金难买,心流,才是可遇不可求。但只要眼前有个人,注定再也遇不到。
所以他至今未婚,不是眼光高,也不是不婚主义者,就是怕有个人成天在他眼前晃悠。
夫妻生活并不能适应所有人,尤其是他这样的人。
也许等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可以找个老婆,生两个孩子,再养条狗,一家人热热闹闹,想想也不坏。但这事就只能想想,真让他做,他可做不到。
他交过女朋友,在功成名就之后,在亿万身价之后,他身边就没缺过女人,铁打的身体,流水的女人,什么样的都有。
年龄相当的女企业家,想出了一阵子,互相都看彼此不顺眼。
你不踩我的时候我就想踩你,两人的相处模式基本就是大家来找茬。做实业的瞧不起做金融的,嫌金融赚钱太虚,从里到外都透着弄虚作假的气质。做金融的也瞧不起做实业的,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一年挣不了多少钱。
同样是做金融的更不行,彼此知根知底,互相瞧不起,同行相轻。
妙龄少女,他也交往过。不用他主动出击,就有女孩投怀送抱。
女孩请他吃饭,请他喝酒,请他看戏,他误以为自己是走了什么桃花运,竟会遇上这样的好事。后来他才知道,女孩是读了某上位名媛写的毒鸡汤,《我的裙下之臣》。书里说,想要得到有钱男人的心,就要舍得花钱,名媛为了钓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大款,连续请他吃了五次饭,到第六次,大款才想起来,主动去买单。
“舍不得花钱就追不到有钱男人。”
这是书中的金句,被很多捞金女奉为座右铭。
可陈沧海清楚,事实绝非如此,有钱老男人有时候只想占便宜,真的没想结婚,老老实实地要个包包,吃两顿米其林,他还能够满足。可一提到结婚,他就头皮发麻,双腿发软,“结婚?干嘛要结婚,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女孩躺在他的怀里,身上不着一物,闪着透亮的大眼睛说:“咱们现在是很好啊,你不想保持下去嘛?结了婚,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啊。早上,我给你冲咖啡,做早餐,晚上,我给你煲汤,煮饭。咱们可以手拉手,在月光下散步。这样多好啊?”
“这不是和现在一样吗?没必要结婚啊。”他摸了摸手中光滑如和田玉一般的肌肤,年轻就是好,一点褶皱都没有,可这样的光滑能维持多久,维持不了多久。再好的护肤品,也抵不住岁月的摧残。得快乐时且快乐,莫等无花空折枝。“我明天要出差,过一阵子回来,咱们再说。”
他在女孩家里度过了数个良宵。有钱没钱,看房子的地段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比身上穿的是什么牌子的衣服,背的是什么牌子的包,清晰得多。
包能造假,房子可造不了。
她的家在三环之外,四环以内,地段还算不错,可怎么看,这套老公寓都像租的,不像买的。
软装讲究,绣着金边的窗帘,带着蕾丝的桌布,床边还放着羊毛地毯做脚垫。可硬装不行,一下子就露馅儿。洗手间的瓷砖儿像所罗门之剑一样悬在头顶,岌岌可危。陈沧海洗澡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生怕瓷砖儿掉下来,砸到他的头。
他知道女孩儿没钱,和他交往过的很多捞女一样,她们过度装修门面,却忽视了内在的修为。这样的女孩其实更适合找个踏踏实实的IT男,好好过点小日子。
陈沧海这样的老男人,她们根本搞不定。可她们把自己收拾成这样,如何能小富即安。她们想要的就是大富大贵,想天天穿高定,吃米其林,住国际连锁酒店的总统套房,再拉着志同道合的小姐妹,坐上头等舱,出国看展。
看展,名媛□□干的事。陈沧海就是在魔都的画展上,认识了这位万事都喜欢抢着付钱的女孩。
陈沧海不是那位白吃了五顿才想起带钱包的富豪,第二顿饭他就已经做好准备去买单,可女孩不干,硬把摁在了座位上,高谈阔论了一番当代独立女性的尊严问题,从《一个人的房间》说到《第二性》,从李清照说到《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女性要独立,必须从请客吃饭开始。”
这是她得出的结论,这个结论让陈沧海怀疑她提到的那些书她是否真的看过,毕竟哪位女作家都没有暗示过这个意思。
女性要独立,从读书开始。
他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尤其不喜欢占女人的便宜。既然女孩请了客,他想买些东西送给她,算作补偿。来而不往非礼也,有来有往才是相处之道。
他带她到购物中心,让她在一众名牌商品中尽情挑选,“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
担心话说得不够明白,他又加了一句,“随便挑,我刷卡。”
女孩提了提包,又试了几件衣服,总是摇头,说自己不喜欢。
陈沧海:“不喜欢没关系,再看下一家。”
连进了三家店,女孩都没挑到心仪的东西。陈沧海烦了,钱是小事,时间可耽误不起。
他不知女孩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这样的女孩,他也遇见过很多,她们都很简单,买几个包,吃几顿饭,睡上几晚,付一笔小钱,就可以各奔东西,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可她偏偏不一样,她什么都不要,好像对物质没有欲望。她挽着他的胳膊,漫步在商场里,哼着一首旋律动听的老歌。
她在他耳边吐了口气,轻声说:“我快过生日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陈沧海感到欣喜,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什么事?”
女孩:“那天不要上班,陪我去游乐场,我想坐旋转木马。”
历经世事的老男人最怕的就是旋转木马,他们吃不消。
陈沧海已经感到有些反胃,他从没有谈过一场的恋爱,在该谈恋爱的年纪,他没有钱,也没有闲,他忙得手脚朝天,无暇去处理儿女私情。
在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他经历了那段怪异的感情,他至今都说不清楚那段感情是不是爱情,是不是男女之情。他不敢和人分享,也从未和人提起,自然也就没有人能答疑解惑。
感情中的两个人都在回避,有意无意的回避,可感情是那么真实,让人几乎抵抗不住。
他会经常想起那些夜晚,那些分不清是梦是真的夜晚。他们在半梦半醒中做了什么?他只记得那时的快乐,大汗淋漓,疲惫不堪,却带来脱胎换骨般的快乐。
可是到了白天,他们继续回避自己的感情。他们的关系是那么微妙,老板和员工,大姐姐和小弟弟,老师和学生,赞助人和被资助者。
他搞不清楚,他甚至也不想搞清楚,那些个夜晚到底是梦是真。
他的感情是真挚的,无论是哪种爱,他肯定自己是爱她的。那个年纪两倍于他的女人,笑起来是那么好看,哭起来又是那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