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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九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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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锦对张海棠的印象其实不差。相处起来,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应该可以用舒服这个词。
毕竟有那么一个人,你可以不用担心对方会去害你,除了偶尔表露出的好奇,她永远站在你的防备线之外。
张海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浮于表面的好奇,点到即止的试探,她守得住自己的底线,摸出对方大概的底细后,便不会去触及对方的心里安全线。
短暂的相处下来,陈文锦感觉张海棠的性格其实和吴邪有几分相似,只是相比较于吴邪,她更懂得适可而止与保护自己。
天色很快就彻底暗了下来,他们休整的地方离水潭有段距离,或许是因为这些坍塌的遗迹,石头的遮挡,看上去还算干燥。
虽然四周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张海棠他们三人却不敢大意,依然将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抹上了淤泥,三人挨着火堆,红色的火光和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莫名有种催眠的功效,听了一会居然有点昏昏欲睡。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三人商量着守夜的事,张起灵一脸平淡的提出自己可以守全夜,刚说出口就被张海棠一顿狠骂。
她用力戳了下张起灵的额头,骂道:“我守你个大头鬼!这种时候别瞎逞英雄,我还没死呢!听我的守夜轮着来,你要是累倒了,让我们两个老弱妇女咋办?!”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用一种新奇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居然能厚着脸皮说出老弱妇女这个词感到诧异。
张海棠挑起眉头:“你有什么意见吗?”
张起灵被她骂的没脾气,也没反驳,默默将额头被戳掉的淤泥重新抹上。
张海棠就当他默认了,最后决定由张起灵守前半夜,后半夜就由张海棠守,至于陈文锦,他俩都不太放心,就勒令她好好休息就成。
张海棠和陈文锦一起扫了扫地上的沙石,用刚才捡来打算烧火的树叶枯草铺上,两个女人一齐躺了上去。
张海棠睡的很浅,再次睁开眼睛时,几个呼吸间就清醒过来,入眼的是透过头顶树叶的朦胧冷光,天光乍破,天仿佛被切成两半似的,一边依然是浓墨一般的夜,另一边已经微微泛着光了,她先看了看手表,嘴角不禁泛起无奈的笑。
就知道这小子不会叫她起来。
张海棠又观察了下四周,心里不由感叹,没想到竟然可以安稳度过一夜,昨晚在睡着前,她可还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一觉可以睡成,毕竟这几天都夜晚就没安分过,自己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张海棠用水壶的水简单漱了口,洗掉脸上的淤泥,重新抹了层新的,原来的那一层早就被火的温度烘干了,干巴巴的贴在脸上,不仅痒而且走一步就往下掉泥。
她走到张起灵身旁,挨着他坐下,不容置疑的对他抬了抬下巴。
张起灵对她点了点头,往四处扫了一眼,这里也就那么一点地方,他肯定是不会和陈文锦钻一块睡觉,索性帽子一盖,原地躺下打算凑合睡一觉。
张海棠瞅着挨在她旁边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的张起灵,双手抱胸像龙虾似的背对着她睡觉,他这像小孩一样睡姿,看得张海棠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心头就好似塌了一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拍了下对方的头。
张起灵被她的动作吵醒,睁开眼睛朝头顶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亮亮的眼睛,他面露疑惑,只见张海棠单膝弓起,坐姿舒展,神秘兮兮的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去,他也没多想,听话的挪了半步过去。
下一秒,他的脸被一双手捧起,接着又被往下一按。
但脸颊感受到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带着余温的衣服面料,他不禁一愣,他感受到一只手搭在头顶,耳边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
“今晚姐心情好让你感受感受什么叫五星级的待遇~”说完,那道带着笑的声音静了下来,放在他头顶的手也拿开了,
“睡吧,不省心的小鬼。”
张起灵下意识抬手扯了扯帽檐,将视线完完全全的盖住,他抿了下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只是侧着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闭上了眼睛。
感觉很奇怪 ,却并不陌生
或许这并不是第一次,或许在那些被他掩埋的过去记忆里,曾经有人也这么对待过他,但他或许再也无法回想起来。
这一觉,张起灵睡得不深,四个小时后他便醒了过来。
陈文锦紧跟着一同醒过来,在惶惶不安的黑夜中睡去,睁眼可以看到安逸的阳光,这简直是让人振奋和惊喜。
在这一片历史久远的戈壁绿洲当中,夜晚永远伴随着危险的。能够安全度过一晚简直是祖宗保佑了。
陈文锦不禁想道: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他们简单收拾了东西便继续上路,除了半路的休整与进食补充体力他们几乎一直在赶路。
一路上确实遇到几只鸡冠蛇,而且越往前面走遇到的次数越多,这人张海棠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因为张起灵老练的经验和陈文锦多年对西王母宫遗址的研究,三人这一趟少走了许多弯路,几乎十分顺利的让他们找到了几处记号,而且这些记号都刻在十分不起眼的地方。
简直顺利到让张海棠不敢相信,这次就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吗?突然有点不习惯。
就像是你在玩一个十分高难度的游戏,每一个关卡都有一个怪,你打完就可以通关,救出美丽的公主,而这一次你轻轻松松从头玩到尾,一个怪也没遇到顺利救出公主了,却没有一点成就感。
脑子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张海棠心里就嗤笑一声,心想自己真是被虐出被害妄想症了,不过还真别说,这下子没点意外还真不习惯了。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到现实里,而此时张海棠正摸着一块遗迹倒塌下的巨大石块,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
张海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收回手,不去看那纹路浸染了暗红色血渍的记号,她轻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睨了正沉默不语的男人。
张起灵抬眼看向她,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张海棠笑了笑,忽然说了句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说实话我真挺佩服你的。”说完她也不解释,只是抬了抬下巴,说道:“走吧,看来是那边。”
虽然不太明白,但张起灵明显不是会多问的人,他几步跟上,默默走在了前面。
看着前面那个一声不吭的人,张海棠面上更烦躁了许多。
扪心自问,张海棠心想,如果是自己,能够为了家族做到什么地步?
很快,在太阳夕下,天空染上着橙红色的光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处废墟当中,这里破坏的十分严重,到了这里他们便找不到其他指路的记号,看来路就在这附近的地方。
这里位置错综复杂,想找出确切的入口不是简单的事,但对于他们而言,找入口这种事就是分分钟可以搞定的。
他们在水渠的后面找到一个坍塌的十分严重的渠口,在里面深处发现了一条非常宽的裂缝,大概有一人宽,如果想下去必须侧着身,张海棠拿手电筒往下照了照,这个裂缝并不是垂直向下,而是倾斜的,用手电筒看不出什么,她又看了看四周坍塌的痕迹,与石渠壁上那些裂开的豁口,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说道:“这条裂缝我估摸应该就是地震造成的。”
陈文锦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下面的情况,又看又摸,摸到的泥土有些湿,显然下面应该有水源,陈文锦眉头皱起也不知想到什么。这时后面传来动静,她扭过头就见张海棠已经开始拿绳子了,熟练的打了几个绳结将一端系在一块一人高的石壁上,另一端甩到裂缝下。
看见陈文锦盯着她发愣,张海棠就催她,“发什么呆呀,赶紧准备准备,待会就要下去了。这雨停了两三天了,再拖一晚,等这里的水位降低,再想认路可就难了。“
陈文锦下意识脱口而出:“你连我们计划也知道?”
听后,张海棠便挑眉笑了一声,哼哼道:“就你们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姐?在那小子嚷着时间不多的时候,我就差不多猜到了。”说着,张海棠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去的张起灵努了努嘴。
他们如果打算去这地下蓄水池的水道走,里面道路错综复杂,你就算走个一星期也未必找得到正确的路,但如果要走水路那确实会方便许多。
之所以说时间不多就是因为这场雨吧,错过了这一场雨,再想找一个机会或许就要再等十几年。
后面,三人以张起灵打头陆续顺着绳子往下,刚开始进入时,四周及其狭窄,几乎就是前胸贴后背了,他们只能尽量缩着身子一点点往下,到了后面约摸二十多分钟,周围才逐渐宽阔起来,他们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刚才上面看到的砂土裂缝的囗子处,照了一下立即就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张海棠用手比划了下宽度,心想又要变成夹心饼干了。
这条缝隙虽然非常狭窄,但是极深,而且往上下前方都有,就像被一把巨大的斧头劈出来似的。
张海棠不禁就回想到当初云顶天宫的经历。
他们不敢浪费时间,仔细检查了会后,他们一个个挤进了那条裂缝,意外的,张海棠发现,里面居然有人工凿过的痕迹,看来这条裂缝的年份和她想的有些出入,应该存在非常久了。
在里面,他们还发现了不少干泥茧,缝隙壁上下左右都有,石壁被砸出了一个个凹陷来,每个凹陷里都放置了一个干泥茧。
张海棠抬起手电筒照了几下就没兴趣看了,这些泥茧其实并不少见,一般在大型建筑工程上就很常见。
是曲肢葬,因为这里的井道里没有石头,只有泥修平的一些山体裂缝,那些意外死去的奴隶或者工人意外死去后就被这样用泥裹住草草掩埋。
他们像在狭窄管道扭动的毛毛虫似的继续前行,不一会他们就看到一处岔路口,所谓的岔路口不过是在缝隙一边的石壁上,巨石继续开裂出了一条缝隙。
张海棠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没看出什么,就见前面的张起灵已经打算往里面攀爬了。
张海棠连忙拿手电筒晃了晃他,“诶诶诶你猴急什么,还没检查呢,别瞎跑。”
“我好像来过这里。”
手电冷白色的光打在张起灵脸上,把他的脸照的通透了几分,目光透出些许茫然来。
张海棠听完哦了一声,“你这来过的地方挺多的啊,里面是啥情况你还有印象没?别等一下里面是蛇的老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