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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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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年节越来越近,江家姑妈女儿的婚礼在江宅如期举行。
现场被空运白玫瑰和树藤布置,色彩极简和谐,晚上新娘和新郎要在花厅邀请大家一起跳舞,现场还会亮起星灯;餐食供应中西合璧,照顾到更多人的口味。
新娘新郎既满意又感激,两人都欢喜的不得了。
到场的人也赞不绝口,甚至还有人说江无臾要是肯回集团工作,想来也能做得很好,不比另一位差。
时间还没到,仪式尚未开始,宾客正在陆续到场,宅邸里一片人声鼎沸。
“无臾呢?”
傅曜川在走廊,一身华贵西服,却依然是那副不怒自威的不好惹模样。
被随机选中的佣人战战兢兢,忙道:“傅先生,我家二少爷应该在别的地方忙,我也没看到。”
傅曜川不耐地挥了挥手。
傅家人算是来的早的,除了刚进门打过招呼,傅曜川再没见过江无臾。
江家还真指望他。
“哟,傅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找谁呢?”
傅曜川拧眉看去,讥讽来人:“你好歹也是江家长孙,江宇连,把这些破事都交给你弟做,好意思?”
“你都说是破事了,那不就应该他江无臾做吗?”江宇连也露出一个讥笑,“你这个大哥和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必说我呢傅总。”
“离开始还有一会儿,来吧傅总,书房一起喝茶。”江宇连邀请,“顺便聊聊咱们的商业计划。”
傅曜川哼笑一声,两人一起离开窗边。
同一楼层某间客房,锁上的门阻隔外面喧嚣,没那么吵。
傅应洲半坐在沙发背上,江无臾正坐在他背后,给他重新修改裤子腰围和马甲。
“臾哥,这套伴郎服恐怕是你负责的这场完美婚礼唯一的败笔。”
傅应洲没转头,但江无臾已然感知到他在笑。
江无臾淡淡:“你要是肯提前试一下,就不会有这样的事。”
他还要请教设计师,充当临时裁缝。
听到这话,傅应洲撇过头,勾唇道:“你不找我量尺寸,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无臾没有立刻接话,半晌才问:“你胖了?”
“嗯?”当伴郎的傅应洲起得太早,声音还有些懒洋洋,“是那几套太旧了。”
末了,他再度转过头,对上江无臾的眼,道:“臾哥,我身材怎么样,你应该很了解。”
旖旎的龙港夜那晚,傅应洲带着江无臾的手,一寸一寸摸过。
低沉的呼吸曾烫得江无臾耳尖发红。
也可能不是呼吸的缘故。
“弄好了。”江无臾倏然起身,抬手看了眼腕表,“你待会儿再出去,别误了时间。”
傅应洲掀起眼皮,目光锁定在江无臾冷白的手腕。
很好,不是傅曜川送的那块表。
在江无臾走过之际,趁他不防备,傅应洲伸手一拉,把人拉回到身边。
“臾哥,昨晚为什么不回消息?”
傅应洲像是很喜欢从后面抱着他,低低地问:“不是让你写梦的读后感,一周了,怎么还不写?”
做了羞耻的梦,不仅堂而皇之说出来,还要梦的主角之一亲自写读后感。
江无臾做不出来,甚至话也不想说。
他不说话,傅应洲就不放手。
“……没听过自己做梦要别人写读后感的。”最终,江无臾开了口。
却依然是拒人千里的淡漠态度。
傅应洲忍耐着,下巴抵在江无臾肩上,道:“那你说说,那晚你亲我是什么感觉,臾哥。”
尾音低沉又微微上挑,让人无法忽视。
“难道那不是让你镇定的办法?”江无臾撩起眼,眸光淡漠地看着傅应洲。
呵,还真把他当疯子了。傅应洲似笑非笑道:“臾哥,年纪大就能赖账?”
江无臾毫不客气,直接来了句“对”。
傅应洲简直要发作,愣是压下,松开手把人放了出去。
对待江无臾,他需要极大的耐心,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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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密的玫瑰拱门前,罗家小孙子和软软当花童,新人在双方亲人朋友见证下,互道誓词,交换戒指和拥吻。
江无臾坐在第一排,台上看得很清楚。
傅曜川坐在他右手边,一边拍手一边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无臾,我们什么时候能像他们这样?”
“哪样?”江无臾连眼神都没给,仍然看着台上。
伴郎和伴娘团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要美貌有美貌,要清纯有清纯的。
最夺目的是傅应洲,穿着并不华丽的伴郎服,却已经把新郎的光彩都盖了过去。
似是无意的一眼,傅应洲向江无臾这边投来目光。
江无臾倏而避开,看向了别处。
恰好是傅曜川的方向。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傅曜川借机问道。
江无臾瞳孔重新聚焦,这才真正看向旁边的这位,“我记得我还没有答应那件事。”
“那又如何。”傅曜川嗓音浑厚,语气已经十分肯定,“无臾,迟早的事,你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
台上新人在回忆彼此相遇、相识和相知的心路历程,感人肺腑,现场不少人在用纸巾擦泪。
江家姑妈更是在旁边哭成了泪人。
傅应洲被旁边的司仪递了包纸巾,让他送给眼眶红红的新郎。
现场一片温馨,傅应洲满心想要骂人。
结婚而已,哭成这样。
把纸塞到新郎怀里,傅应洲继续站在一边当假笑木桩。
台下的风景也是一览无余。
只要有江无臾在的地方,周围一切都会黯然失色,其他人都是歪瓜裂枣。
江无臾在看傅曜川。
江无臾和傅曜川说话。
傅应洲脸上的笑都快要被心底的压抑吞噬。
身边闹哄哄的,吵得人简直心烦。
傅应洲希望江无臾的眼里只看着自己。
只能看自己。
他想,即便我不爱他,也要拥有这份殊荣。
晚间,繁密如星的灯光下,室外成了年轻一辈们的专场。
新郎新娘久居国外,性情飞扬奔放,和大家在布置好的花厅热舞。
一会儿是舒缓爵士,过了会儿又变成探戈舞曲。
气氛很是火热。
这种场合是找不到江无臾的,他回了宅里。
一路又收到不少欣赏赞誉。
都被他平静无波地接收过去,没有惊动一丝涟漪。
“哟,这不是我的弟弟,江二少爷嘛。”
江宇连从楼上下来,正好和江无臾迎头碰上,“我还正要去找你。”
“你找我有事?”
江无臾蹙了下眉,江宇连喝了不少酒,身上酒味很重,还混着古龙水味。
他很不喜欢这个味道。
“当然。”江宇连一手搭在楼梯扶手上,语调轻佻,“我代表我们全江家感谢你。”
“谢我什么?”
“谢什么?”江宇连凑近,盯着江无臾看。
江无臾后退两步。
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江宇连嗤笑道:“当然是谢谢你,为我们江家做这么多贡献。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半路被捡回来,还能这么忠贞不二,可不是件容易事。”
“你看看,今天你可是除了两个结婚新人之外,最出风头的人了。”
“你喝多了吧。”
江无臾眼底无波无澜,并没有因为他的挑衅生气。
一拳打在棉花上,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栽跟头,江宇连心火直烧。
“你很有做江家人的觉悟。”
江宇连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在客厅聊天的亲眷长辈。
他浑不在意,继续道:“对了,这样的好日子,你母亲怎么不在场啊?”
江蓉雪先过来的,发现是她哥在这儿挑事找茬,赶紧叫了几个佣人来,“把大少爷扶回去休息,他喝醉了。”
“我醉了?我的妹妹,你到底是向着谁,谁才是你亲哥?”
江宇连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江无臾,问江蓉雪。
蓉雪气道:“江宇连你是不是闲出毛病来了,说这些干什么!”
“怎么,他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还不能说了?”江宇连厉声。
“诶唷,这是怎么了,大喜日子你们吵架做什么。”有亲眷说。
“就是就是,无臾你别怪你大哥,他喝醉了,都是一家人。”
江无臾摆了摆手,脸上没有表情,对蓉雪道:“你回去吧,我来处理。”
蓉雪怀着身孕,不适合动气。
她诶了一声,正准备走,被江宇连拉住,“走什么,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江无臾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江宇连一喝醉就口无遮拦,太容易暴露自己。
蓉雪快被他这副样子烦死,用力甩开他,江宇连手劲儿更大地拽她。
两相拉扯之间,蓉雪肚子疼了一下,没攀住江宇连的手,猛地一闪——
整个人朝楼梯后仰去。
“小雪!!”江宇连破音。
现场一片惊呼。
在江蓉雪跌落之前,众人还来不及反应,江无臾闪身探了过去。
江无臾抓住了!
他用尽全力一把揽住,把人护在身前,这才没让孕妇失足跌落。
江无臾蹙了下眉,面色微动。
“还好么?”他问。
蓉雪惊魂未定,惊惧的眼怔怔地望着江无臾,摇了摇头。
“江宇连,你耍酒疯看看场合行不行!!”江家大伯母来了。
现场乱作一团,叫医生的,佣人拽江宇连,江宇连不走的。
“还不是因为你!”大伯母不忘指责一句江无臾。
“闹什么!”
粗粝苍老的一声,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向上看去,大吃一惊。
傅应洲推着轮椅下来,上面坐着的,赫然是江家的老祖宗。
江老爷居然下楼来了,脸上威严不减,还有些当年的风采。
看得出来,这个老人现在很清醒,刚才还乱作一团的客厅,噤若寒蝉,没人敢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