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中你已消褪（原创女主X零，不接受勿入）》银**若

41、第四十夜 一触即发

　　推开窗，耀眼而炫目的阳光扑面而来，涟月眯起了眼，尽管已经离开黑暗的地方有些时日，可她依然无法习惯阳光。空气中，似乎飘来浓浓的血的味道，虽然自己并非吸血鬼，但常年战斗与杀戮的日子，让她早已习惯并且能敏锐地察觉出这种独特的味道。现在，争斗已经白热化了吧，无论是人类与吸血鬼，还是吸血鬼与吸血鬼，甚至是人类与人类之间……即使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从未踏出房门一步也能清楚地知晓，因为……血的气味，已经融入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恍惚间想起那一日，那个绫濑……不，辻夜畅音告诉自己的话。原本那么充满希望的表情，却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全部打碎，“我明白了，那么，现在的你，可以和我订下这种契约吗？”
　　血之契约，顾名思义就是以血为媒介结成命运共同体，这与纯血种单纯地将人类变成leve D的主仆关系不同，是一种平等的分享对方的能力的契约。然而这也要付出相应代价，结成血之契约的两人，一方受伤，另一方也会感觉到相应的，甚至是数倍的痛苦，一方死亡，另一方也难以幸免。就寿命而言，其实没有太大问题。虽然畅音是纯血种几乎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涟月也已经被改造成了兵器，她……并非人类，比人类恢复伤口的能力要快上数倍，同样的，寿命也接近无限，她不会死亡，即使意识被吞噬，作为“崎山涟月”的这个形体也将以兵器的形式永远存在着。而如果是一般人类和吸血鬼订立血之契约，难免也会变成吸血鬼，但她不同，她身体内那些对付吸血鬼的兵器，使得她对纯血种的牙的毒性产生了免疫，从而避免同化，这也是当初她被小汐和啡语咬了却仍然安然无恙的原因。
　　“呵……真是怪物啊……”视线又是一阵模糊，涟月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上，到底沾染了多少鲜血，背负了多少罪孽呢？如果变成完全的兵器的话，将会夺去更多吸血鬼，甚至是人类的未来吧……她拒绝了畅音的提议，不是因为畅音现在没有身体无法完成契约，相反，她知道畅音在不久的将来就能恢复原状。她早就定好了自己的结局，又何必再拖累一个人……
　　“涟月大人。”随着一阵青白色的光芒闪过，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阵式，尤利安通过这个阵式突然出现在了涟月的面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那边定下的决战时间是……”
　　感觉到了尤利安的犹豫，涟月皱起眉，难道是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咬了好几次下唇，尤利安都无法说出口，涟月大人好不容易才能够享受到几天和自己最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的安稳日子，她不想……不想让这一切就这么结束……
　　“尤利安，”涟月的声音蓦然转冷，周身自然形成的压迫感仿佛使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你们还是有所犹豫，大可以自行离开。”
　　“不，不是那样的！”尤利安顾不上尊卑，忍不住吼了出来，“决战的时间就是明天啊，明天！涟月大人，不该这样的，这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要早了太多，你还没有……不该这样的！”
　　“什……？！”即使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到来得这么突然，还是让涟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旋即想到那一天畅音的状态，看来，有一方已经不能够再等下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用力握紧自己的双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如古井般平静无波，“是吗，事情比想象得还要顺利，尤利安，你去做好最后的准备，就在明天，让一切都结束吧！”
　　尤利安猛然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表情决然，义无反顾的少女，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和声音的哽咽，“是！涟月大人，我以此生为誓，必将追随您直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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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协会总部，黑主灰阎看着桌上摆放的小小的一张纸，神情陷入前所未有的严肃与痛心，忍不住狠狠拍上了桌子，“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吗，很简单，想一次来个了断吧。”夜刈十牙却一副很悠闲随意的模样斜靠于一边的墙角，点燃了香烟，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腾，很快融于空气中，再不见踪影。
　　“不，我相信无论是枢还是小涟都不会这么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黑主灰阎的情绪已然有些失控，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那两个温柔的孩子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哼，直到现在你还那么天真吗，吸血鬼的本质就是吃人的猛兽，而那个崎山涟月，”缓缓吐出一口烟，夜刈十牙的眼里有不易察觉的轻蔑，“已经被绫濑羽生改造成了兵器的她，还会拥有正常人类的情感吗？……零，你想去哪里？”忽然转而看向准备离去的零，眼神似乎要穿透一切的锐利。
　　“！”零瞬间一惊，原本他想不引起注意地离开，一来想去找涟月确认这一切，因为这段时间，她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不是吗，应该没有机会去安排这一切，二来，他根本无法再听下去任何诬蔑涟月的言辞，他怕自己一时情绪失去控制从而暴露了涟月在他身边的事实，让她重新陷入危险的境地。
　　“零，回答我，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比如，崎山涟月的所在？”夜刈十牙不依不饶，看向零的眼神也愈发冰冷，那表情也再再说明，他早已察觉了一切。
　　“师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为崎山涟月会蠢到藏身在一个曾经想要杀死她的人的身边吗？”对，其实涟月一直都很傻，也很蠢，只为了小时候的那点小事，只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所带给她的伤害，她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他的身边，即使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也从未改变，从未放弃……
　　“唉，笨蛋徒弟……”伸手胡乱揉乱了零的头发，夜刈十牙的表情转柔，“不用对她感到愧疚，正如那些吸血鬼一样，她也是泯灭了人性必须抹杀的存在。”显然，零那后悔内疚的样子让他会错了意。
　　不，不是的，你们一点都不了解她，凭什么妄下断言？！零很想大声吼出来，这里，他真的是一分，一秒都不能够再呆下去了。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或许会显得很奇怪，急躁地躲开夜刈十牙的手，打开门便飞快地冲了出去。
　　“锥生君……”看着这样的零，黑主灰阎反倒冷静了下来。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有所察觉，涟月拼上所有不惜一切都要守护的对象是谁，虽然她很擅于在人前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可在不经意间停留在零身上的目光所流露出的强烈情感，在零为了优姬的事而痛苦时那仿佛错觉般一闪而逝的黯然神伤，都是骗不了人的。而零或许迟钝地也没有发现，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属于涟月的位置。即使是优姬，也无法像涟月那样强烈地牵动着零的情绪，涟月的到来，让他原本如死水般的生命有了跃动的活力，他无意中对涟月所展现的温柔也是自从家人被害以来从未在他人身上那么明显地展现过的。这两个……傻孩子啊……对，现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他，黑主灰阎，将赌上性命全力而为！即使，只是为了守护这些傻傻的，悲哀的孩子们所应有的未来……
　　“夜刈，我接受他们的挑战，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受到伤害！”黑主灰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眼神凛然而坚定。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守自己一直相信的，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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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终于还是要到来了。
　　最后的日子，无可避免的分别。
　　无论是多么重要的人，也终有会失去的一天，但是，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彼此的相遇。正是因为有限，所以才会无比珍惜，正是因为将来会消逝，所以现在才是无可替代的瞬间。
　　只不过，他们相守的时间太短，而分离的时间，太长……
　　看着窗户玻璃上投射下的，自己模糊的倒影，涟月笑了，已经没有遗憾了不是吗？原本以为永远无法实现的期望，现在已经得到了满足，如果再继续贪婪下去，一定会受到天谴吧……
　　不管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今天依然确实地存在于此，只要像平常一样度过便可以了，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人类，终究还是活于现在，存于当下的。虽然，自己这样的怪物或许连人类都算不上。
　　忽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奸笑，既然如此，不如趁着这最后的时间，玩点有趣的东西？
　　有些疲惫地打开家门，零虽然有很多事情都想要找涟月去确认，但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冲回来了，该如何问起，却一点都没有想好。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怪异声响，零很想苦笑，涟月明明不管做其他什么事情都很有天赋，可偏偏关于家事方面笨拙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只会把房间越整理越乱不说，每次想要尝试做料理，最后都会出现一些仿佛另一个次元来的不明物体。然而就在这种惨不忍睹的事实面前涟月依然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挑战，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也有些不明白涟月到底执着些什么，零自己本身倒是不讨厌整理，更不讨厌做料理，毕竟修行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得靠自己来完成，而自己又一个人住习惯了，即使那段和理事长以及优姬同住的时间，类似的事情也都是由他来做。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明明全部交给他也没有问题的……
　　“啊，零，抱歉我都没有注意到，欢迎回来！”总觉得这声音有着异常的高亢和兴奋感，随着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什么东西摔碎在地上的声响，涟月迅速跑到了零的面前。
　　“——！！你……你在干什么？！”只看了涟月一眼，零倒吸一口冷气，头也不自觉地偏向一旁。
　　“嗯？没干什么，准备晚餐而已啊，零，你怎么了，脸好红。”虽然故作不解和天真状，但涟月眼里的邪恶笑意却无法完全掩饰起来。
　　“怎么了……你竟然问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虽然极力移开目光，可涟月似乎和他作对似的总是能不断地晃悠进他视线的一角。除了面前围着的一条围裙外，涟月全身上下不着寸缕，然而这比干脆什么都不穿的效果更要震撼，那若隐若现的优美曲线，还有半遮半露，似乎随时都会跳脱出来的硕大胸部，透过围裙可以清楚地看到胸前的两粒突起。
　　“啊哈，我明白了，原来零比晚饭更优先想-吃-我啊。”猛地从身后抱住零，涟月恶意地将胸部压在零的后背上蹭着，“不用客气，我随时都任-君-品-尝哦。”
　　额头接连冒出好几根青筋，零很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是涟月从那些漫画上学来的。突然有种冲动将那些漫画全部一把火给烧掉，动作却是前所未有地迅速，巧妙地抽离出涟月双手的环抱，并立刻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涟月身上，将她裹得紧紧的。“别胡闹了，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
　　“切，零难道不高兴吗？人家可是忍耐住羞耻心准备了半天的说……”声音里充满了委屈，然而只要看涟月的表情就能明白她根本就不知道羞耻心这三个字该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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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战吗……”涟月一手托起下巴，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中，“真是想不明白啊，现在引发这种争斗，除了使他们两败俱伤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
　　零仔细地观察着涟月，不放过她面部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并不是他不相信涟月，涟月所做的事情总是会有她的理由，可是，最近心里的不安一直在无限扩大，有一种涟月将远离他而去的预感不断缠绕着他的心头。不管是因为“它们”的吞噬也好，还是涟月在他所不知道的情况下擅自决定了什么事情也罢，零很绝望地发现，无论涟月想要干什么，会怎么样，他都……一点办法也没有。
　　“零？”似乎察觉到了零的不安，涟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握住了零的手，“我就在这里，至少今天，此刻，现在，我是存在于这里的。”
　　“涟月……”心头有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每次都是这样，涟月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因为，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缘故吧……每每想到这样的涟月，零总是心如刀绞，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最没用，最伪善，最无力的话语，“对不起……”
　　“——！！零……”一直强行压抑的感情，仿佛一个信号般，再也抑制不住地倾巢而出。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道歉，不对的明明是自己才对……明明就很清楚自己是没有未来的，却因为贪恋他所给与的温暖，擅自走进他的内心，在给他留下了希冀之后残忍地离去，还自欺欺人地骗着自己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要留有足够多美好的回忆，之后的日子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能度过……明明自己是最清楚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与寂寞，是多么痛苦多么难熬，却还是残忍地即将把这一切带给零……所以，自己只是一个最大的伪善者，只是一个以守护为名，行伤害之实的骗子……猛地扑入零的怀中，紧紧环抱着他，将脑袋深深埋在他的怀抱里，“不是的！零不需要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对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意料之中的话语，意料之中的行动，反搂住涟月，零吻上了她的唇，此刻，他什么都不想听，无论涟月说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想感受她的存在，近乎粗暴地掠夺她的一切，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如果，明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如果，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也没有关系……
　　搂住零的脖子，涟月积极地回应着这个吻。这是……最后了，对不起，今后将留下你独自一人，对不起，终究没能够遵守约定……泪水，顺着脸颊流入相接的嘴唇，这个吻，充满了决绝与苦涩的味道。
　　“——！！涟月，你……给我吃了什么？！”惊诧中零猛地推开涟月，却看见她带着微笑望着自己，然而眼里不断涌出泪水，可那笑容，却一点没有强撑出的做作，她，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流出眼泪，她，真的很难过，难过到笑了出来……
　　“零，对不起，对不起……”在零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涟月赶紧抱住了他的身体，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仿佛想要借此将这个最重要的人，深深印刻进自己的生命里，灵魂中，永世不忘。“我……要走了，但是你一定不要因为我而悲伤，因为根本不值得……今后，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忘记我而活下去……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我爱你，我将一直爱你，直到……我不能够继续爱你，直到……我忘记了你……”轻柔地将零放在地上，涟月猛地转身，一步，一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没有犹豫，没有留恋，没有回头……
　　涟月！！不，不要，不要走，为什么每次我都只能看着你离去的背影，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帘渐渐沉重，身体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如果，注定只能看着你离开是对我的惩罚的话，那么，我只恨自己没有在最开始就好好珍惜你。你没有任何错，所以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绝对……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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