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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匆匆 ...

  •   “你说,‘明天见’,现在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个明天,我却还没见着你。见你妈!”删掉。
      “我常常后悔,为什么我没有早些发现我……喜欢你,以至于你走后的许多年,我过得索然无味。”删掉。
      平缵退出聊天界面,看着置顶聊天框里那一行“明天见”,便觉得百般刺眼,索性退出了□□。

      正是七月,酷暑难耐,平缵缩空调被里,吹着空调,随着耳机里流出的音乐随意打着节拍。眼皮耷拉着,却仍旧死死盯着□□置顶聊天框上的明天见。沈君相啊沈君相,是我输给你了,他想。
      就在平缵即将陷入梦境时,振动感从他的手心传来,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了。平缵嘟嘟囔囔说着:“谁啊,真烦,”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便接起了电话,“谁啊,报上名来,保你不死。”睡梦中的平缵还做着中二梦。
      “大爷,是小的,您看今日天气这么好,要不咱俩出去喝一杯?”电话里的男声听了平缵的话,并未生气,反而顺着说了下去,语气中几分玩笑几分调侃。
      平缵静默,脑袋空白了那么几秒,随后搜刮了整个脑袋,“哦,你是不是那谁,陈醒添?爸爸没空,下次见吧。”“哎哎哎,你怎么这个样子!差素!我跟你说,我见着沈君相了!”电话那头的男声大声喊着。平缵边听陈醒添说边抠着空调被,听到差素时,顿了一下,随即又抠着,听到沈君相,他整个人都僵着了。
      “你…确定你看见的是……沈君相?”平缵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他只能感受到心脏一阵一阵的绞痛。
      他四顾房间里的一切,灯暗着,窗帘拉着,他的所有求而不得都被囚禁在这里。
      “我确定。”
      一针落地。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傻的。”平缵大幅度地摇着头,好似这样就能把所有悲伤抛掷脑后,“醒添,我……”话一出口,平缵便停住了,他清楚地听到自己话音里的哭腔。
      陈醒添无奈,“小缵,你什么时候能放下?这么多年了,他找过你吗?”
      “我放不下!”平缵用尽全身力气喊着,然后闷声说着,“我前几年在网络上看见过他,他成明星了,他演戏了,他又高了又好看了,他又瘦了。”平缵说的很慢,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最终泣不成声。

      电话终于挂了,平缵拉起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被空调被包裹住。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洗去,床上的人便已经沉沉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
      七月份的夕阳总是很美,高调的橙红与牛仔裤那种洗的发白的蓝混合,蕴含着造物者无尽的爱意。
      “祝你七月快乐。”删掉。
      算了,祝你星途坦荡,前途无量,他想。

      在平缵眼里,每个早晨都是一样的索然无味。没有心上人的陪伴,没有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全过程,只有勉强透过层层窗帘的微弱日光,昏暗得让人恍惚觉得可以再睡一觉。然而今天不行。
      程定山——平缵亲舅舅,几月前便打来电话邀他去试个镜,平缵想想舅舅颜面不可驳,他这个荒度人生的半吊子既没啥事又肯定选不上,便去了。谁能想到,试上了,而今天正是这部名为“平缵捡漏记”的电影的开机礼。平缵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慢悠悠地做好一切事项,便奔赴刑场了。

      *

      “请问程导,您这次想尝试什么样的风格?”夏日里,什么都是热腾腾的,闻风而来的媒体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程定山瞥了眼在旁边呆站着的平缵,接道:“桀骜与沉沦。”
      桀骜是平缵,一身反骨不能驯;沉沦是平缵,深陷温柔不能拔。
      平缵听到这话,倏地抬头,撞见了一双他曾经可以日日夜夜看着的眼。他低头,自顾自地转过了身。眼尖的媒体一眼就看到了他,不去思索程定山话里的深意,而是蜂拥而上,数个话筒堆叠在平缵的身边。一个媒体的声音冲出重围。
      “您好您好!请问您是这部电影的主角吗?之前从未见过您,您是怎么入选的?”前一个问题还好,后一个问题就很刁钻,显然是想把平缵往火坑里推。平缵回首,俯视这些无趣的媒体,瞥了眼问话媒体的话筒,“肆意娱乐?您这小媒体名字取的还不错。我是不是主角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是光明正大试镜入的还是走后门潜规则上位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平缵说完转身就走,他确实不屑娱乐圈兴的那一套“艺人是个花瓶”,他只想做自己。
      不远处,沈君相默默伫立着,他全身严实,程定山又没公布选角,他倒是乐得个清闲。沈君相看着平缵走路时黑色T恤衫下隐隐透出的肩胛骨,仿佛看到了当初被他丢在后头的少年,这么多年了,真好,你还没变。
      程定山瞅了瞅走掉的平缵,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瞅了瞅还在旁边站着的只露了双眼睛的沈君相,再度接过话筒:“桀骜,无非是桀骜不驯。沉沦,也无非不过是陷入美梦无法醒。刚走掉的那个,就是桀骜,我旁边站着的,小沈,就是沉沦。”沈君相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被暴露。台下的媒体本就见他眼熟,“小沈”二字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谁——新晋大众男神“沈君相”,见此,沈君相只好拿下将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口罩。
      话筒再次将台上的两人层层围困。
      “沈老师,请问您对这部剧有什么看法?比如对刚刚走掉的那人有什么看法?”还是肆意娱乐。
      “你问我的看法吗?都挺好的,”沈君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音顿了顿,继而嘴角上挑,“平缵啊,也挺好。”
      平缵其实没走远,足以在人海中听清沈君相的话。当平缵听到沈君相笑着说出他的名字时,他蓦地转头,又一次,与沈君相含笑的目光撞上了。闪光灯一闪一闪地亮着,平缵错愕的神情慢慢恢复原状。程定山顺着沈君相的目光找到了平缵,他伸出手招呼了下平缵,“小缵,过来!”
      平缵慢吞吞走过去,视线落在地面,险些撞上了“守株待兔”的沈君相。程定山拉了拉平缵,很小声地说,“哎小缵你怎么回事,今天这么心不在焉的,给不给舅舅面子啦?”
      “给给给。”平缵应道。
      “那就认真点儿!”程定山拍了拍平缵的肩。

      *

      “总算结束了,舅,您真是坑外甥。”平缵凉凉地说道。
      程定山正忙活着,随便回了句:“没有的事,舅对你的爱,比海还深。”平缵发出啧啧声,环视四周景致,一抹倩影映入眼。
      是程致声。“爸,你说个什么东西,我是不是你最爱的小公主了!”程致声左手拉着程定山的胳膊,右手揽着平缵,“缵哥儿,你看我爸讨厌不?”
      平缵只觉得对当时的他而言,世界难题都莫过于此。他只能敷衍着说:“你说的都对,小公主说的最对。”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仿佛机器人。
      “声儿,手拿开,没看到爸有事吗?”程定山有种魔力,面对程致声,质问的话也能说得很轻柔。“知道啦知道啦,哥我们走,别理他这个空巢老男人。”说着程致声拉上平缵,马上跑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至于沈君相,正在疾驰的车上补眠,驶向下一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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