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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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树理在ICU醒来时，看到的第一个对象是她的好朋友乔鲁诺乔巴纳。
金发的少年坐在床边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名著，包裹着金贵书皮的书籍被他捧在手中，可迟迟没有翻页。
安城树理眨了眨眼，似乎惊动了他。
惊吓大过惊喜地乔鲁诺连忙按下她床头的护士铃，匆忙放在腿上书籍也随着起身的动作砸在地上。乔鲁诺无法去捡，他屏息注视安城树理，看着她的视线重新聚焦，看着她的双眼重聚光彩。
醒过来的安城树理并无任何不妥，她环绕了一周环境后，甚至开始思考学生医保能不能够报销救护车和住院的费用。
“我怎么进医院了？”
平行世界的影响已经全部消失，安城树理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她无措地看着手背上的注射针头，所有话都被进来的医护人员打断。
安城树理看到他们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又见不仅乔鲁诺没有阻拦反而主动地将他们引导到自己面前。只能乖巧地等待着他们的行动。
他们先给自己检查了瞳孔和心率、紧接着又查了血氧。等各项指标出来之后，医生们的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他们聚在一起商讨，最后恭敬地对安城树理开口：“从基础数据来看，安城小姐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了。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天麻烦您配合我们进行一些其他的体检项目了。”
安城树理敏锐地捕捉到了“您”，茫然无措地看向乔鲁诺。却见他点了点头后，重新坐回了安城树理身边。
“要再睡会么？”
安城树理摇头，压低声音小声询问：“那些人是谁啊？”
乔鲁诺给她剥了个橙子，“医生。”
安城树理先要伸手接过橙子，却没想到乔鲁诺把橘子递到了自己嘴边，她张口咬住一边含进口中，含糊道：“他们看我都不像是在看病人。”
现在想起带头那位医生的奇怪眼神，安城树理还是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她干脆伸手示意乔鲁诺把剩下的橘子给她，然后凑到乔鲁诺耳边说悄悄话，“我和你说，刚刚那位医生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但是不能够拿去占为己有一样。”
乔鲁诺陷入了沉默。毕竟彭格列的医护人员和科研人员多多少少都有点疯……没错，就是科学狂人那种意味地疯。安城树理受到平行世界的影响濒死，又因为平行世界的影响彻底恢复，这种好像游戏里吃了恢复药一样的情况，足以让那些医护人员打了鸡血。
但因为沢田纲吉下了死命令，不然这群科学狂人指不定要多抽几罐血什么的……
乔鲁诺压下其他思绪，看着安城树理。少女此时面色红润、目光明亮、健康的宛若清晨带着朝露的花朵。这种活生生的美好让乔鲁诺原本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
真的要让她知道这些么？
对乔鲁诺来说，他不愿意去将残忍的事情告诉安城树理。他甚至想要她永远站在美好的阳光下。
而且一旦告知了这件事后，安城树理就会知道里世界的大部分事情。如果平行世界的“爱意”消失掉了，彭格列的人清醒过来了，他们又会对安城树理如何？
乔鲁诺心中天人交战，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安城树理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安城树理开口。
“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话，那我来说怎么样？”
稚嫩的声音响起，安城树理俯下身子看向床边的小男孩。她先是和他帽檐上的绿色变色龙对上视线，又对上他黑葡萄似的眼。
“Ciao，安城小姐。你可以叫我里包恩。”
安城树理看向乔鲁诺，见对方情绪上前一步，似乎想要阻止什么。
“你好，里包恩先生。”安城树理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又看向乔鲁诺。此时的他已经镇定下来，蹙着眉看着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温柔地问安城树理，“有什么想喝的或者想喝的吗？”
“热牛奶。”
“好。”他让她重新躺好在病床上，把病床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才想哄孩子一样哄着她，“那你先和里包恩先生聊一会好么？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直起身，朝门外走去。
随着病房门的开合，病房内只剩下安城树理和里包恩两人。
安城树理不知该用何种表情对待里包恩，但都在一个屋檐下，安城树理还是礼貌地开口：“找我有什么事吗？里包恩先生。”
西装婴儿开门见山，“你对这次你晕过去的事，有什么印象么？”
安城树理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她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烟花、救护车、病房、乔鲁诺。”
记忆还有些模糊，应该还有一触即发的冲突，金属撞击的声响，还有她身边的乔鲁诺。
“你、沢田老师、医护们、还多人。我当时快死了，是真的吗？”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她当时真的病重到那种程度，为什么现在还能够好好地活着。安城树理试探性地攥紧了石头，发现和意识模糊前并无两样，“我还会这样么？”
“看来这次你都记得。”里包恩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话语控制在了自己手中，“你知道平行世界么？”
安城树理本身就处于被动，完全不介意里包恩把主动权抢走。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又适当地表达自己的疑问：“您是说多重宇宙论？”
“是的。”里包恩抬手接下列恩。绿色的变色龙在他手中变换成了文件夹。他递给安城树理，示意她看下去，“一切都写在上面了。如果有什么想要问的，我很乐意为你解答。”
安城树理接过列恩，目光触及到文件，纸面上的字迹告诉了她所发生的一切。她逐字逐句的看过去，脑子只觉得纸上所写的一切都很荒谬。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发现上面所写的一切有理有据，她根本没有办法反驳纸上的错误。安城树理喉咙发紧，不自觉发出呜咽一声。手中的列恩已经变回了变色龙的模样，乖巧地爬回里包恩手中。
“因为我的学生过于懦弱，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作出决定，所以我只能够来找你了。”里包恩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虽然我也教训过他不能过于软弱，但他本性如此。”
安城树理脑子本来就乱，听到他突然提起自己的学生，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暂时压下情绪，“您的学生是……？”
病房门被打开，沢田纲吉出现在门口。
这下不需要里包恩开口说明，安城树理也明白了学生是谁了。
沢田纲吉直接进跃过里包恩，看向了病床上的安城树理。对方显然刚经过痛苦的挣扎，眼中是茫然和惊恐混杂。
他看向里包恩，对方把玩着列恩变成的手枪，看样子似乎是准备来一发死气弹。
“里包恩先生，可以让我和沢田老师单独谈谈么？”
事态愈发复杂了。沢田纲吉有一瞬间懊恼为什么没有看好里包恩，让他直接跑到了安城树理本人面前。
里包恩手中的列恩重新变回变色龙，看起来是接受了安城树理提议。
沢田纲吉一言不发，看着老师走到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离开。最后脚步如灌铅一般走进了房间。
他痛苦地走向安城树理，脑中开始思索到底是哪一环出了差错。但他怎么思考都没办法找出问题所在……也对，如若他能够找出问题所在，事情又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老师。”安城树理轻轻开口：“老师在想什么呢？”
沢田纲吉摇头，但也牵扯回来了思绪。他在病床边上的椅子坐下，看着重新充满生机的少女，心中的庆幸与爱意重新涌起。他看向安城树理，蓝眸的少女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那澄澈的眼神，莫名地让他宛若认罪的罪人的一般，在断头台上引颈受戮。他愧疚、害怕、无助、坐立不安，甚至想要立马逃出这个病房。但他还是稳住了心神，沢田纲吉缓缓舒了口气，逐字逐句地开口：“树理，对不起。”
“没关系。”安城树理接受了他的道歉，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注射针头正缓慢着朝她的体内注射葡萄糖。她眼神闪动，看向沢田纲吉。
她的这位老师看起来比她本人还要局促和紧张。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中，并且深陷其中无法逃离。
“如果我果断点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果断？安城树理想起那张纸上的内容，开玩笑似地开口：“沢田老师是说，早点杀了我这件事么？”
彭格列是这么想过的。命运想要让安城树理死亡，所以安城树理只要死亡了，崩塌就会结束，一切也都会重回正轨，但沢田纲吉没有同意。
“不。”沢田纲吉摇头，似乎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安城树理在这种时候了还能够说出这种玩笑话，“我只是，没有早点下定决心告诉你这些，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了，或许不会……”
他后面的话都没有说，但安城树理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
“这不能够怪老师。更何况，老师并没有杀了我对吗？而且我听里包恩先生说，沢田老师是为了我才进到学校里的，我很感谢老师。”
“不过老师有时候很奇怪。”安城树理继续开口：“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需要再去纠结和后悔了。老师来找我聊天，也不是来找我忏悔的对吗？”
沢田纲吉了然，安城树理并不是释然，只是她优先选择了安抚他而已。
他轻轻点头，姿态也没有之前那么低。沢田纲吉微微挺直了背，把一开始和里包恩做出的想法告诉了她。
“我想救你。所以希望你能够配合彭格列，找到点的坐标，在八百万兆个世界里找到活下去的方法。”
“坐标我们已经排除了一部分了。”沢田纲吉话说到这里一顿，“因为我们的主设计和主程序发生了些事，所以排除坐标的工作慢了些……”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说齐木空助和白兰两个人自作主张不仅拖慢了进度，还差点让安城树理折在跨年夜……也说不出口啊！
“所以需要你先学习一些自保内容，然后等我们锁定坐标之后，再将你传送过去。”
“自保内容？”安城树理问他：“坐标是很危险的地方么？”
“不好说。”沢田纲吉宛若细心的老师一般。耐心地给安城树理解释，“我们检测出来，现在的世界线是被未知扭曲过的时间线。而我们需要利用十年后火箭筒回溯过去，找到发生扭曲的坐标，将你投送过去。”
虽然有许多名词安城树理听不明白，但隐约知道了对方的意思，“那，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线，是吗？”
“是的。”沢田纲吉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恐惧，继续道：“你原来的世界线，对你来说很危险。”
“而我们都没办法回到‘你的过去’去帮助你。”
安城树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保留和停顿，就像刚刚在提到主程序和主工程师的时候，于是她也直接道：“主程序或者主设计可以？”
“主设计可以……”沢田纲吉心中很想把白兰拉出来鞭尸，“但他的情况有些特殊。”
被关在不知道哪个平行世界就算了，如果真的让白兰陪着安城树理到坐标点上，白兰大概会直接杀了她。
“总之，你要有能够自保的能力，这样你才能够平安回来。”
沢田纲吉好像暂缓了心中的爱意，温柔地注视她，“我希望你活着。”
这莫大的期许构筑了安城树理的勇气。虽然这点勇气不足以让她坦然面对命运和可怕的未知，但却像是盲人的盲杖一般，让她在黑暗无望的世界中，有了一道方向。
毕竟改变命运实在是太荒谬、太困难了，真的能够凭借着她一个人就能做到吗？
在她沉默中，有人扣响病房门。
在一声“进”后，银发的西装男人毕恭毕敬地走进房内开始汇报。
“十代目，齐木空助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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