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蒸汽桃

13、第 13 章

　　“太笨拙了。”白玉梁手上端着一杯黑咖啡，抖开了当日的晨报，“无论你想从什么人那想要获取什么东西，心里都不要时时刻刻想着你的目的，很刻意。”
　　他眼睛低垂着，目光快速略过政经版面，身上的戾气被柔和的晨光遮掩。

　　左孟的早餐是两片烤土司和一只煎蛋。
　　他闷着头，没看白玉梁。

　　“我并不计较真心。”白玉梁抿了一口咖啡，“你不殷勤，但很顺从，就够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对别人和别人对你都是一个道理，你自己要长记性。”他一面说，一面把报纸窝起一个角，“还有昨晚那种东西，我不管是谁教你的，仅此一次。”

　　左孟沉默着把土司和鸡蛋都吃了。
　　他之前就知道白玉梁很聪明，但没想到疯了以后还这么麻烦。

　　“是很麻烦。”白玉梁认同似的点点头，“所以你要更仔细。”

　　左孟皱着眉看着空荡荡的盘子。
　　他没吃饱。

　　“我跟你多次强调过，”白玉梁单手撑着头，哗啦啦地翻动报纸，“你有任何想法都直接告诉我，我需要知道。”

　　左孟用叉子摆弄着盘子里的面包屑，喝了一口热牛奶。

　　白玉梁终于从报纸里抬头看他，“这并不是一个请求，这是命令。”

　　阳光也公正地落在左孟脸上，照出他的一圈奶胡子。
　　他茫然地回望着白玉梁，嘴巴动了动，“我还想要一片面包。”

　　“你最近怎么吃这么多？”唐珂看着左孟拆了一包腰果，笑着戳了一下他的腰，“肚子都鼓出来了。”

　　左孟皱着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围，好像是比他刚苏醒的时候略胖了一些。

　　“白玉梁的确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也不用急于一时。”唐珂倒着坐在椅子上，转向季淂，“你那边都查到一些什么了。”

　　季淂打开小会议室的墙屏，“我最近跑了几个论坛黑市，关于Pandora这个关键字的确能买到一些消息。”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悬赏楼的截图，“当初爆炸发生之前，有人在黑市里买过枪杀林老师的狙击手，赏金超过三亿。”
　　“还有一个消息说到了两个嵌套keyword的事，楼主说其实只要有一个keyword就能刷出Pandora的保密点，能阅读云脑里面的一小部分信息。”
　　过大的信息量导致实体计算机无法储存，都是上传到云脑上。

　　“还有一个……”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有些离谱。”

　　左孟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没表态。

　　“那也说一说，”唐珂耸耸肩，“黑市水那么深，当然也不是每一条都当真。”

　　“还有就是说林老师和白正雄的交锋其实没结束，林老师还留下了秘密武器。”季淂撇了一下嘴，“没了。”

　　“胡说八道。”唐珂冷冷地笑了一声，“白正雄这种人，为了诋毁林老师，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看买、凶、杀、人的 ，百分之百也是他。”

　　左孟十指交叉，轻轻支着下颌，“还有别的吗？”

　　季淂摇摇头，“我觉得这里面比较有用的就是keyword那条吧，不如我们先用林老师的那把钥匙看看能搜集到哪些信息。”

　　唐珂微微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倒是也有道理，我们可以先找找林老师的云脑在哪儿。”

　　“不急。”左孟微微向后一靠，揉了一下太阳穴，“关键信息一定不会存在单个密码下，在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信任关系之前，没有必要从一个人扩散到三个人。”

　　“我告诉你们肯定没问题，”唐珂不以为然，“我完全信任你们两个。”

　　“不用。”左孟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零食包装袋，抓在手里准备出会议室。

　　唐珂接了个电话，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急匆匆地先出去了。

　　季淂磨磨蹭蹭地跟在左孟后面，把他手里的垃圾抠了出去。

　　他不说话，左孟也不说话。

　　“是因为我吗？”季淂沉默了一路，终于先开口了，“你觉得我不信任你？”

　　左孟没回头，“你信任我吗？”

　　“白玉梁聪明得不正常，”季淂嗫嚅着，“我一开始觉得要不是你自己背叛了林老师，那你就是白玉梁自己弄出来的克隆人。”
　　“以前你不是这样子的。”

　　“这话你说了很多遍，”左孟站住脚，“我以前什么样子？”

　　“你想什么说什么，”季淂也有些激动，“你什么都肯跟我说。”

　　“那好。”左孟站在阴影里，眼睛被成像器遮住了，“要是我说你猜得没错呢？”

　　“什么？”这次换成了季淂愣住。

　　“要是我就是个克隆人呢？”左孟轻轻笑了一声，“你会告诉别人吗？”

　　季淂愕然地看着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左孟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眉心极轻地一皱，“当初你要上升福山，是为了替我求平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