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王潇仪

13、竞速

　　麦克和李奥罗迟疑地看了看白玉川，然后带着督查们离开。

　　他们一路无话地进入切特的房间内，切特示意佣人出去，因为表情太过不快所以看起来就像是让所有人通通滚出去，佣人们马不停蹄就走了。

　　切特“砰”地一下把白玉川推到墙上，白玉川抬起眼睛，脸色离愧疚还有好一段距离，说是不快倒更确切一点。

　　“你知道我一直在忍耐这样的想法——”切特就站在白玉川面前，像是把他笼罩在自己之下，“你说你只愿意做top，所以我没有强求过你，对你，我真的已经非常纵容。”

　　白玉川没有说话，也没有仔细听，他的眼前好像还能看到楚宪昂手臂上强势地挂住美人的腿，在没有他人的时候会在颠簸中听到哭声。

　　切特突然掐住白玉川的下颌，用虎视眈眈的眼神看着他，“别激怒我，别做不该做的，我之前很愿意慢慢等待。”他的嘴唇和白玉川就差一个指节的距离，酒气浓郁。

　　白玉川偏开脸，垂下眼睫道，“我很抱歉，但希文皇子刚才真的在里面。”

　　“我不知道希文是怎么出去的，在那种地方。”切特低声说道，“但你一定要说有，那就当作是有，不过。”

　　“你对希文是不是过分感兴趣了，自从希文来到T国后你犯错的次数多得有点过分啊，白玉川。”

　　白玉川抿唇不语，被压制而且理智上不能反抗的感觉让他像是受了禁锢一样感到不快，“我对希文皇子没有兴趣，切特。”

　　切特捏着白玉川的下颌看了看，突然冷笑道，“我希望你说的是真话，否则下一次不会这么简单就过了。”

　　白玉川推开切特，做top的本能让他非常抗拒被这样对待。所以他退后一步，毕恭毕敬欠身道，“我明白了，谢谢您。”

　　切特看着他，白玉川微微低头，没有要和他对视的意思，因为浑身上下都包绕在一种寡淡而冷厉的气魄里，一眼看上去竟然和白玉川刚刚回到督查组的时候差不多。

　　久居高位的总教官，在冷淡里不经意浮现的不屑和漠然，虽然站姿并不是非常严正，但却像是未开刃的匕首，隐约让人畏惧。

　　白玉川回归T国加入切特督查组的时候，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看起来极其淡漠，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低靡意味。

　　这个年长了自己几岁的KCI卧底，身上杂糅了一种罪犯和督查的微妙感，那种感觉就如同看到趴伏休憩的白狮，威胁性和top感极其浓重，以至于切特即便比白玉川要高和壮，却很难培养出超绝的信心把白玉川压下。

　　切特又盯了白玉川一会，然后示意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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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航行到赛利岛是下午的事，上午八点后陆陆续续就有大臣进入布置得洁白柔和的宴会厅吃早餐。

　　汤姆来得比较早，白玉川模模糊糊能听到沃尔沃在和汤姆商量有关飞行器的事情。

　　他们这些督查起得都早，白玉川因为值天亮这班所以已经醒了很久了，吴奈奈从拐角下来，趁上司还看不到的时候溜到白玉川身边，“早。”

　　“早。”白玉川侧过脸，微微低头和她碰了碰嘴唇，“你上司今天真早。”

　　吴奈奈往扶手边一靠，屈起腿说道，“好像是定制的赛用飞行器到了，沃尔沃在负责跟进，一大早就跑去通知汤姆皇子了。”

　　白玉川和她两个人呆在旋转楼梯的中层，都忙里偷闲地没有下楼，“汤姆皇子也买赛用飞行器？”

　　三个皇家兄妹里就切特有收藏赛用飞行器的爱好，汤姆不光是飞行器，对飞行器竞速也不感兴趣，莉莉公主对飞行器的兴趣止步于从赛手里找出晚上一起睡觉的对象，对飞行器本身倒不是很热衷。

　　“好像说是希文皇子要一起看竞速赛吧？”吴奈奈上下扫视了一圈，“汤姆皇子要买一辆送给希文，让希文去参加比赛。”

　　白玉川微微一愣，“为什么让希文去参加比赛？”

　　吴奈奈比他更吃惊，“希文皇子本来就是白马帝国的顶级赛手啊，送他一辆在T国玩玩不是很好的礼物吗？”

　　白玉川工作时间摸鱼，拿手机查。

　　“你不知道这件事？”吴奈奈凑过来看他的手机。
　　白玉川心想我知道得和你不太一样。

　　“我上次搜希文皇子的时候没有啊。”白玉川拿给她看。

　　“看娱乐版块好吗？”吴奈奈划了几下，从国际新闻切到国际娱乐，“白top，你人看着这么迷人怎么是看国际新闻的老掉牙派？而且你为什么不知道希文皇子是白马赛手啊？”

　　白玉川比她还纳闷，“我应该知道吗？”

　　“……你这样一问我也不确定了。”吴奈奈重审一遍自己的观点，“你可能确实对娱乐没兴趣。”

　　李奥罗在下面冲他们招手，“川，切特皇子下来了，别在上面偷懒，你也是，奈奈，你上司早就来了。”

　　白玉川和吴奈奈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下去，切特和希文面对面坐着，旁边面对面坐着汤姆和莉莉，莉莉不愿意和汤姆面对面，就把头转向希文。

　　督查组不近不远地分布在皇子们附近，端盘上菜这些轮不到他们做，所有人都以一种力量制衡的选位站定，非常若无其事但也不可小觑。

　　白玉川算是在麦克下被切特带得最紧的督查，所以位置就比较靠近他们，他的视线和楚宪昂没有任何一点交汇，但对话倒是可以听得挺清楚的。

　　“睡得好吗？”切特问。

　　楚宪昂修长而凌厉的手指握着餐刀，动作优雅闲适地切着牛排，血珠从施力的刀锋下淡淡溢出，早晨的阳光在波动的血水里微微闪耀。

　　“当然，谢谢你周全的款待。”

　　切特惬意地继续问，“那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还能使你满意吗？如果有什么不妥，我可以随时再让人用运输机……”

　　楚宪昂勾起嘴角，态度在散漫中有种慵懒和锋芒内敛的平和。

　　宴会厅的两侧斜飞光芒，在轻微摇动的桌布上撞击。

　　“没什么问题。”楚宪昂说道，“就让她一直跟着吧。”

　　汤姆从侧边推过光屏，礼貌地对楚宪昂说，“希文皇子，听说你对飞行器竞速很有兴趣，我直接买下了‘耀影’，等我们从赛利返回，你有兴趣参与竞速赛吗？”

　　光屏上就是“耀影”，是T国今年最新款的赛用飞行器，用来讨好楚宪昂实在算是出血，但汤姆看起来也不觉得非常肉痛。

　　白马帝国的三位皇子里，罗兰好像因为和亚当对于皇位的角逐受了不小的损伤，连着身体也变得很差。
　　现在最有联手投资成功率的就是亚当和希文，搞好两国关系，跟皇子的站队还是关联很大的。

　　这件事吴奈奈提前透露给白玉川了，说明这不是什么避人耳目的事，切特也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产生什么情绪变化。

　　“非常感谢，那就让我在T国体验一把异国的竞速赛吧。”

　　莉莉公主放下餐叉，用餐巾动作轻小地擦了擦嘴，“我关注你非常久了，希文，在T国你找不到对手，是当之无愧的竞速之王。”

　　汤姆看来是做过功课，立刻马屁追加道，“在白马也难逢对手吧？”

　　楚宪昂挑了挑眉，“确实如此，但竞速水平在我之上的也不见得没有。”
　　莉莉感兴趣地追问道，“是吗？难道T国有你感兴趣的对手？”

　　白玉川的眼睫微颤，却脸色不变地看着别的地方。

　　“T国综合估测的最高水平是谁？”楚宪昂慢条斯理地问道，他虽然含笑提问，但声音里却不见得有多少真情实感的笑意。

　　莉莉抿了一口红茶，“综合估测我没看，但是历年的冠军我是知道的。”

　　汤姆招手让沃尔沃过来查，沃尔沃欠身翻了一会，低声和汤姆说了几句。

　　汤姆抬起头来看着白玉川，表情里的惊讶意味非常清晰。
　　“大哥，你的督查组里就有综合估测的最高水平。”

　　切特意外地看了汤姆一眼，汤姆把光屏递给他。

　　白玉川属于竞速娱乐的vip人物，因为防备在回归后引人注目，所以没有参与任何一场大型赛事，但竞速需要入会，入会参与的大大小小比赛都有分析记录。

　　“川，你有这样的兴趣好像也很少提啊。”切特翻了翻白玉川的资料，让他走到桌边。
　　白玉川毕恭毕敬地欠身道，“业余爱好而已。”

　　切特点了点头，上下又翻看了一下，“不错，早知道应该让你去比赛，我能赚不少呢。”

　　莉莉伸手从切特那里把光屏要了过来，“大哥，让白玉川跟希文皇子赛一场吧？”

　　希文皇子无动于衷地坐在位子上，白玉川一时很难分清楚宪昂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能把他从这个鲜为人知的列表里挑出来。

　　“希文皇子，你怎么想呢？我的手下，有这个荣幸陪你取乐吗？”切特看着楚宪昂问。

　　楚宪昂的眼睛看向白玉川，在交会的那一瞬间，白玉川感觉到了他极端的不快，愤懑，以及一种暴戾的制裁意味。

　　但那种神色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楚宪昂挑起微笑的时候，他又是那一副绅士而不被挑剔的完美模样了。

　　“如果你允许。”楚宪昂对切特说道，“那就保证他来。”
　　切特点点头，“就这么办，回去就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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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上可以远远望见逐渐消失的白色海鸟，海面波澜壮阔，大片的云光温柔翩跹。

　　白玉川站在绳索旁边，海风吹拂而来，阴凉处所见的深蓝海水非常瑰丽，心扉像是被波澜轻叩，卷起盛夏柔影。

　　李奥罗和马汉一左一右站在白玉川旁边，相隔了一段距离，不会让自己在工作时间聊天这件事显得太明显。

　　“所以你要代表T国出战？”李奥罗帮忙总结陈词，“挑战白马的竞速王子？白马王子？”
　　马汉在旁边笑。

　　“这不算出战，顶多友谊切磋？”白玉川说道，“这件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切特皇子让我上也不怕丢人吗？”
　　李奥罗摇头，“你有多大的可能性赢他？”

　　“零。”

　　“不可能，真的是零切特皇子才不会让你上去丢人现眼。”李奥罗说。

　　“但我跟皇子竞速，本来就不应该赢啊？”白玉川的视线左右看了一下，李奥罗盯着光屏假正经，马汉远眺海面一脸船长模样。

　　“说实在的，你有多大把握赢白马的希文？”李奥罗问。
　　白玉川叹了口气，认真想了想，“对半开吧？”

　　马汉和李奥罗齐齐看向他。

　　“没在吹？”

　　白玉川白眼道，“没有。”

　　“那说不定切特皇子会真的希望你赢呢？”李奥罗摸着下巴说道，“等命令吧，这种也不算是游戏，算是国际交流了吧。”

　　“T国门面白top。”马汉点头，“我们会给你加油助威的。”
　　“来赌吧。”李奥罗抬头说道，“你押谁赢？”
　　“希文皇子。”马汉说。

　　“好巧，我也是。”李奥罗幽幽道。

　　白玉川忍无可忍，“回你们的岗位去别在这里烦我。”

　　“川。”

　　麦克的声音一出马汉和李奥罗立刻该干嘛就装干嘛了，好像刚才没有闲聊一样，还抬起头颔首道，“组长。”

　　麦克点了一下头，“川，过来，我交代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