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巷》来之念安

3、捡来的小孩很能吃

　　拖到楼下沈亦琛才放开他，他按了电梯，易白看着电梯口的数字一层一层往下滑耳边突然传来易白的声音。
　　“有些人你觉得惹不起就躲，躲不掉的话你就得比他们狠。”
　　易白刚想抬头看去电梯来了，沈亦琛直径走进电梯里，易白站在电梯外看着他。
　　“看个屁啊，进不进啊？”
　　易白走进电梯，他现在大概能确定这个人肯定看到过他被那些人欺负，他也大概能确定这个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情绪不太稳定。
　　回到家老爸已经在家，他已经换了衣服瘫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他头也没回问：“药酒买了么？”
　　沈亦琛一边回答他一边对易白说：“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可以。”
　　沈野从沙发上抬起头来，他洗完澡没一会儿头发还湿漉漉的，刘海挡在额上可是易白仍然看出他的眉眼都是笑意。
　　沈野天生笑眼怎么看都是笑眯眯的，但是沈亦琛作为第一次带陌生人回家他还是惊讶了一番。
　　“带了个小朋友回来？”
　　沈亦琛将药酒扔给他转身进了厨房，“嗯，路上捡来的小孩儿。”
　　易白有些尴尬进了门对沈野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见沈野和沈亦琛很像就喊了一句：“哥哥好。”
　　沈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笑起来，笑得他肚子都有点痛了，他扭头看向从厨房出来的沈亦琛问：“你哪儿捡的这么可爱的小朋友，他叫什么，怎么这么好玩儿？”
　　易白着实不知道自己一句“哥哥好”有什么好笑竟然让沈野笑成这样。
　　“这我爸，他叫……”沈亦琛这时才想起还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于是问：“你叫什么？”
　　“易白。”易白没见过像沈亦琛这么大的人还有这么年轻的爸爸顿时有些愣神，直到沈亦琛问他才想起来回答。
　　沈亦琛点点头说：“我叫沈亦琛。”
　　易白在又瘦又小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认识了沈亦琛，但其实他年纪不小了，他十六了可看上去才十三四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他总不长个儿看上去比同龄孩子小所以才会被欺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是不好好吃饭的原因，反正后来他食量渐大个子也开始往上窜，沈亦琛说他的身体反应是后知后觉。
　　身体是不是后知后觉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胃在第一次在沈亦琛家吃饭就跟他抗议了这么多年易白对它的虐待。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将剩下的残羹剩饭打扫的干干净净以至于他离开之后沈野问沈亦琛，那里捡来这么能吃的小孩子。
　　沈亦琛一摊手表示无奈说：“我哪知道他一小人儿能吃那么多啊，好歹之前还吃了一块面包呢。”
　　易白的能吃一度让沈野怀疑他是不是被虐待了。
　　易白自然没有被虐待，但是他也没有被照顾的很好，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只在家里翻到一张小时候妈妈抱着他的照片，否则他连他妈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他爸爸是一名警察，这名警察为人民鞠躬尽瘁唯独对他这个儿子不冷不淡，他爸很忙，特别忙，有的时候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人，也没时间给他做一顿好一点的饭。
　　他自己到是试着做过饭，可是一个人吃特没意思，后来他也不做了，就什么简单吃什么。
　　易白进了门连灯都懒得打开直接进房间拿了衣服又进了洗澡间，盛夏的晚上热得要命，易白直接洗了个冷水澡，气温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激灵，他一手撑着墙壁想到沈亦琛的那句“没有勇气直视比你强的人的愤懑是最没有用的”一下子握紧拳头。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反正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顶。
　　洗了澡他躺在沙发上借着窗外投进来的灯光发呆。
　　远处有一个路灯仿佛有点接触不良，灯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沈野靠在墙边点了一根烟，但是没有抽，他将烟夹在指间看着沈亦琛。
　　沈亦琛和他长得极像，越长大越像，眉目都是清秀中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沈亦琛经常开玩笑说，是不是当年他就是顶着一张看似斯文的脸骗了哪个小姑娘生了自己，不然他怎么十九岁就当爸了。
　　沈野完全当他放狗屁，理都没理他。
　　“好点没？”
　　沈亦琛眼神从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收了回来，他摸了摸腹部，“差不多了，照你说的，你那么多仇家要是这点伤到现在都不好那还不得被人打死。”
　　沈野眯着眼睛看着香烟上飘出来的青烟说：“你去上学吧。”
　　沈亦琛像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开了。
　　他惊恐地看着沈野问：“你没事儿吧？”
　　沈野摸了摸清瘦的下巴说：“没事儿啊，小子你是不是觉得你爸供不起你啊，放心那点钱我还是能拿出来的，你好好上学要是能争口气考上大学你爸就光宗耀祖了。”
　　沈亦琛着实想不通他爸脑子在想什么，他怀疑沈野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他爸难道忘记了他是多么艰难才把九年义务给上完，他九年的同学可能比人家博士生的同学都多了。
　　再说他这个岁数最起码得上高三了吧，他连高一都没上过哪懂高三读什么。
　　沈野一把揽着他的肩挑眉说：“放心，这次我们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尽量呆到你高考结束。”
　　沈亦琛卸了一下肩，对沈野搭在自己肩上表示抗议，也对他的话表示抗议。
　　“我不去。”
　　烟还夹在指间，火星点点将灭不灭的样子，沈野拍了拍沈野的肩看着那条巷子说：“你从小跟我一起不停换地方跟逃命似的，好不容易给你养这么大我发现你连个朋友都没有，我觉得挺可怜的。”
　　沈亦琛看着他，带有点审视的味道，他觉得站在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爸，可能被什么给附体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真的，我觉得去上上学挺好的，你爸还年轻又不用你养，你也不用换一个地方就想着找工作。就今天，你带那小朋友回来我觉得这才是你应该有的生活，我也当了一回正经家长，不然整天家里就我们俩多无聊啊。”
　　沈亦琛还那么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你不说我不去。”
　　“能有什么事儿啊，主要我就觉得你挺可怜的。”
　　沈亦琛看着他爸那一脸欠扁的表情真想揍他一顿，但是他没有，因为打不过。他说什么来着，看别人不爽就干！干不过就躲。所以他躲了。
　　沈野很是高兴，对着他的背影就喊：“那就这么定了啊，这事儿落定了我跟你说。”
　　然后他满足地吸了一口烟，奈何烟早就灭了什么也没有吸到。
　　沈亦琛全当他爸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沈野不是没有做过想一出是一出的事情，以至于他一点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待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开始在附近游荡寻思找份什么工作。
　　他十七岁，可能从小逃命和打架的缘故身体看上去比同年人结实，身材高挑长得也算好看，所以真要找一份工作还是很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