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遇 ...
-
1965
#
容貌精致的少年从大巴车上下来，他站在酒店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必旅行让他很是疲惫，那双深邃的眼下带了点淡淡的黑，他眼睛半阖着，半长的黑色卷发柔顺地垂在脸侧，像只慵懒的猫。
格伦从马路对面的唱片店走出来，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
他有一双漂亮的棕色眸子，像是蜜糖，因为带着些水光显得更加明媚动人，下车后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动作熟练地点燃了一根，薄薄的烟雾半掩住他的脸庞，那双蜜糖般的眸子便染上了一丝反叛的色彩。
午后偏斜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那双眼眸却大半落在了阴影中，看上去有几分阴郁，他抿着唇，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那一秒，黑暗和温柔在他身上完美地交织融合，美得不似凡人。
大巴车上又下来几个人，个个都留着长发，似乎是他的朋友们，再后面是两个工作人员，拿着大包的行李下车。
他们看上去像摇滚明星，可能八成就是，不过格伦对这些了解不多，也不感兴趣，以至于说不出他们究竟是哪个乐队，但如果安娜丝玛在的话，下一秒她就能说出这是什么乐队、出过什么歌，顺带还要跟格伦讨论一下哪个成员更可爱。
如果是往常，格伦并不会注意到有哪个摇滚乐队来到了城里，虽然安娜丝玛一定会摧残他的耳朵，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听，把得到的消息一股脑全倒出来，叽叽喳喳单方面讨论上半天，说不定还会拉他一起去听演唱会。
年前去过一次披头士演唱会*之后，格伦威胁安娜丝玛如果她再敢拉他一起，他就要往她包里放兔子脚，被安娜丝玛压着教训了一顿，后来安娜丝玛又一次把格伦拉到了滚石的演唱会*上，再次被一群尖叫的小姑娘包围的格伦终于暴走了，他理智地估算了安娜丝玛如今的战斗力和未来被报复的可能性，还是决定在演唱会结束之后再送安娜丝玛珠穆朗玛峰一日游。
在乐队成员被过于热情的歌迷‘攻击’下台之后，格伦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然而安娜丝玛，梅林保佑他那剽悍又迷人的姐姐，居然拉着格伦一起上了滚石成员的车，米克·贾格尔*在下一秒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装着卡地亚手链的黑色丝绒盒子，然后俩人就情浓意蜜地亲上了。
格伦：“……”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冲击之后，格伦决定随后就送他姐直接出太阳系。
——总而言之吧，就一句话，格伦·格林伍德对摇滚乐莫得一丝兴趣。
但是他对这个明显是摇滚乐手的黑发少年很感兴趣。
隔着马路，格伦不加一丝掩饰，光明正大地地打量着他。
眼看着他身后的一位队员把一个黑色的乐器包递给他，从形状上，格伦猜测大概是吉他，也有可能是贝斯，但是他更偏向是吉他，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佩恩·普罗克特转过了头，隔着马路对上了那个金发少年的目光。
对视的那一秒，金发少年似乎还有些惊讶，他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仿佛受了惊的金色蝴蝶在扇动翅膀，托过于良好的视力的福，佩恩全看在了眼里。
那一秒似乎被拉得很长，佩恩往前走了一步，被身旁不明所以的队友拉住，紧接着，马路上一辆双层巴士慢悠悠地驶过，隔断了两人隔着马路的对视。
等到巴士驶离，金色蝴蝶也飞走了。
身旁的队友已经在招呼他进去了，格伦最后遗憾地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马洛对面，这才转身走进了酒店。
*
一回到家，格伦就迫不及待地把唱片机上正在播放的唱片拿下来，准备换上自己刚带回来的新唱片。
刚把唱针抬起来，安娜丝玛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格伦·格林伍德，你敢动我的披头士黑胶LP！”
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女巫了，安娜丝玛的脾气越发暴躁，平日里绝对没人敢惹，别管是纯人类还是非人类，遇见她都要自动矮两头。
然而格伦并不准备屈从自家姐姐，尤其是这张披头士在去年年底发行的《Beatles For Sale》*他们已经断断续续听了好几个月，就连他都能唱下来了。
是时候换点新东西了。
听着安娜丝玛越来越近的声音，格伦依旧稳得一批，哼着补完了唱片机里没放完的那首歌接下来几句，把今天出门买的那张鲍勃·迪伦*的新专拿了出来。
深吸一口气，很好，还是熟悉的仙气。
然而A-side第一首歌放出来的时候，格伦有点懵。
安娜丝玛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揽住了弟弟的肩膀，一手抽走了专辑封面。
她歪了歪头，捏着嗓子，世界上再没有比她现在更做作的语气了。
“……认真的？这是鲍勃·迪伦？”
很明显，她在幸灾乐祸。
格伦沉默了一小会儿，淡定地把她搭过来的手臂从肩膀上扒拉下去。
“你看不懂上面写的字吗？”
歌当然还是迪伦唱的，格伦当然能认出他的声音，只是，这响起来的电吉他又是怎么回事？
“鲍勃·迪伦和摇滚乐，哈，天才！”安娜丝玛这下也不急着跟自家弟弟抢唱片机的播放权了，很显然，小弟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作为一个优秀的姐姐，当然要在这种时候……再添一把火了。
“我敢说一定是披头士影响了他，他们之前就在伦敦见过面了。”*
安娜丝玛颇具兴味地冲弟弟挑了挑精致的眉毛，作为姐弟，日常当然就是拌嘴打架，在他们家可能还会出现下咒决斗之类更为激烈的运动，不过这都不重要，重点是不能输。
在多年与安娜丝玛的斗智斗勇中，格伦不仅练习了大量的魔咒，就连嘴毒也是不逞多让。
“才不是，是鲍勃·迪伦影响了披头士。”*
他不再纠结出现在唱片里的电吉他声，事实证明，哪怕弹起了电吉他，鲍勃·迪伦依旧是鲍勃·迪伦，他的风格并没有迷失在相对来说更加激烈的节奏中，多种乐器的碰撞带来了更为深刻的体验，所有他想说的那些话，伴随着电吉他声传进了人们的耳朵。
音量更大、节奏更快，这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听到他。
格伦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安娜丝玛把手里拿着的专辑封面随手一放，坐到格伦身边，顺手还揽住了弟弟的肩膀。
安静的下午，今天天气很好，暖色的阳光照进客厅，鲍勃·迪伦的声音从唱片机里传出来，回荡在其间。
他唱道：
“You don’t need a weatherman”
(你并不需要气象员)
“To know which way the wind blows”
(来告诉你风往哪边吹)*
“……”
其实在两个人不吵架不互扔咒语的时候，气氛还是可以很好的。
“《I'm A Loser》*，”第一首歌只有不到三分钟，很快就放完了，格伦突然开口，下一首的前奏已经低低地响起。
“什么？”
“披头士的《I'm A Loser》，就非常地……鲍勃·迪伦。”
安娜丝玛没动，她拿眼瞄了下放在旁边的专辑封套。
“这首《Subterranean Homesick Blues》非常摇滚，民谣加摇滚。”
“Fork，Rock，”格伦重复了一遍，两个词中间有个小小的停顿，但是这样总感觉节奏上还是哪里不对。
“更像是‘Fork Rock’*。”
这样就没毛病了，安娜丝玛也没有提出任何的反驳。
两个人懒懒地窝在沙发里，静静地听音乐，都不想动，顶多抽空斗两句嘴。
“天才，他怎么想出来的。”安娜丝玛嘴角带着笑，这可太少见了，格伦瞥了一眼自家亲姐，她什么时候不跟他说反话了。
“现在你喜欢迪伦了？”
“我一直都感觉他不错。”安娜丝玛说。
格伦怀疑地看着她。
“你知道的，他长得很可爱……”
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一定会污染他的美好心灵，格伦一个激灵跳起来捂住了安娜丝玛的嘴。
“别，我求你，别说话！”他绝望地试图阻止，当然他更怕行动力超群的亲姐现在就跑去美国真的干点什么。
如果是平常，安娜丝玛一定会把胆敢以下犯上的弟弟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不过今天嘛——
她眼珠子一转。
“只要你今天晚上陪我去演唱会。”她说，看着格伦的脸色一变再变，说真的，他已经被披头士和滚石的演唱会弄出阴影了，但是，他的思绪飘了一下。
那个黑发少年，会有他吗？新来到城里摇滚乐队，安娜丝玛要去看的演唱会，是不是有他？
“好吧。”
仔细权衡过后，格伦勉强答应了姐姐的‘请求’，其实更像是威胁。
他答应得倒是干脆，安娜丝玛有点怀疑。
平时……可没有这么容易。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初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