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继室》历久弥坚

45、相亲

　　张婉坐在屏风后面有些难耐，绛珠仙子的爹，年轻的！活的！自己要和他相亲！不一会就听得丫鬟婆子们慢慢踱步的脚步声，和略带喜意的叫喊声：“老太太客人到了，老爷们领着正往这边来拜访呢！”
　　说完没多久，林如海就进了大堂，恭恭敬敬地行了后辈之礼，看的张老太太满脸喜意，又看得林如海面容俊朗，问答之间谈吐不俗，心中十分满意！张金氏也在搭台子，变着法的打听，确定人真的同贾府断了亲，才放下心来！要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看着精明，实则最是心软，便是那些犯了错的下人，也十分宽宏，要是将来被欺负了如何是好！再说，自己小姑子的身世、品貌便是进宫当贵人都使得，没凭得不明不白地给人当了继室，才是让人心痛呢！
　　听得后面轻轻地茶杯落盏的动静，张老太太便晓得自己的女儿是同意见面了，朝着大儿媳递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倒是让林如海晃了晃神，贾府虽然也是勋爵之家，但子孙之中有出息的并不多，而且府中颇有不睦，便是贾氏与贾王氏之间也多有龌龊，只是不放在明面上罢了。自己是独子，在成婚后虽然贾氏有兄弟姐妹，却并不亲厚，后来远赴外地更别说加深感情了，今日却见这靖远侯府，身为大嫂的张金氏如此为未出嫁的小姑子百般打听，府中兄弟姐妹之间如此和睦，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无措！
　　“如海兄，此番可是能留京任职？”张济的话将林如海拉回了现实，歉然一笑后答道：“此番回京，未曾安顿好淮扬之事，怕是少不得再回淮扬！”
　　听闻此话，张老太太心中早有猜想，但仍旧有些失落，女儿怕是要远嫁了，张金氏注意到婆婆的神色，使了眼色，让伺候的人及时送上了热茶。
　　倒是张汜开口道：“如海兄学识渊博，不过而立之年已大有作为，居巡盐御史之位，前程锦绣！”张汜这话开口，张老太太便有些好笑，小儿子看来对这位很是推崇啊！张济也有些无奈，还是年纪小，有些不稳重，大哥不在，自己要好好教养幼弟，每日的课业可以考虑自己也布置一些。
　　林如海浅笑着答道：“不过是比旁人多读了几年书罢，府中子弟均是苦读之辈，想来定能大展宏图。”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但是能说归能说，才华归才华，总是要看着人品过日子，张老太太也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题：“听说你膝下有一女，此次可带回京城了？如今几岁了？前些日子，恩侯夫妇（贾赦夫妇）回来看望老身谈及，说是有些病弱，府上识得一位田医女，医术也算得高明，不妨看上一看！”
　　林如海一听便知道重头戏来了，忙起身谦逊的回答道：“小女已有三岁，素来文静，生来病弱了些，受不住舟车劳顿，回京之际便托付了在淮扬地堂姨照料。堂姨为如海操劳，还为谋求婚事，如海定牢记堂姨劬劳之恩，堂姨所言便是如海之诺！”
　　听得林如海的话，张老太太很是满意，不带孩子回京城除了病弱，怕是不想被贾府牵制。是一个拎得清楚的，相貌、学问都好，人品也佳，很是妥当，就不知道女儿能否看得上了。
　　张贺氏也是略满意的，就是年纪有些大了，贾氏所犯之错大到出族谱，必不是小错，还能对她的女儿如此善待，人品当是好的，是个就是今日之诺，希望来日不负才好！
　　张老太太见此，便打发了张汜带着林如海去前院探讨学问，林如海明了自己算是过了一关了。
　　张婉早就在张贺氏开口打探的时候，从后厢房出去了，被嬷嬷迎着到了临水的角亭，三面邻水，一面便是开阔的路径，最是风景宜人。林如海到此处时，见到的就是微风轻拂佳人发梢，清透的肌肤在日光下，白莹莹的，林如海看一一眼，连忙告罪！
　　“唐突了小姐，小姐勿怪！”林如海这才反应过来，林汜说这边风景好，想要在此探讨学问，寻了回去取东西的理由将自己诱了过来。自己也做好了，被相看的准备，原以为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没想到是这般撞上。视野开阔，有侍从相伴，到也不算是私会，但是终究是自己有些莽撞了。
　　张婉倒是有些慵懒地请人入了座：“林大人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最是醇厚。”林如海见此，心里有些愣神，表面却不显，这同堂姨说的怕是有些出入。
　　林如海倒是很快的接话：“江南号称人间天堂，时人爱极了品茗，便拿这雨前龙井来讲，雨前龙井产自西湖一带，谷雨前采制，制茶对温度和火候的要求极其严苛，多为贡品，自然是上佳之品。”
　　张婉听的此话，甜甜的笑了，话却不客气：“品茶，品得心情愉悦就是了，不必在意外物不是。物件如此，人也是如此。”
　　林如海听得此话，眉头微皱，却也没反驳。张婉则是毫不在意，就算是林妹妹的亲爹，又能如何？找亲事嘛，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能忍就过，不能忍就再见。
　　张婉这话确实说的林如海心绪平静了些许，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林海幼时丧父，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教养长大，晓得女子不易，也曾自诩体贴，不想铸成大错，是林海不察。但是仍不改当初之心，更愿意改过！愿携一人手共白首，无论族谱、人世只有今后的妻子。”
　　张婉确实为这话动容了些许，无论是以平等的姿态对话，还是一双一世一双人的承诺，都很打动人，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得林如海接着道：“堂姨费心操劳，林海不愿辜负。林海膝下有一女望计入嫡妻名下，自知浅薄有些配不上姑娘，并未曾有三成的把握。”
　　“那林大人，现如今怎么想？”听着林如海的话，张婉好奇的问道。
　　“如海前几日，在京城遇上了靖远侯府的车架，巧妙地救了被拍花子拐走的孩子，不知道是府中哪位贵眷，未曾拜访，今日从汜哥口中得知正是姑娘，姑娘有大智慧，更是品貌上佳，世间男儿多会倾慕，林海也不例外。”
　　（注：如海，是字，林海才是本名。对张老太太称呼如海，是晚辈之礼，对张济他们是同辈亲呢，对张婉称呼林海，是将其平等的对话。）
　　“林大人倒是怪会讨人欢心的，只林大人这般武断，不怕将来我会苛待你的女儿？”张婉的发问，倒是换来林如海坚定地“不会”两个字。她连随手救下的小童，都会妥善的安置，定不是那种蛇蝎之人。
　　“好！林大人，一双一世一双人之诺要写入婚书，将来你百年之后，若是我无子，要分得你林家五成家产，回家养老，我们立下字据！你的女儿我会好好教养，不会苛待，就算她将来与我分歧过多，我也会寻一门妥帖的婚事！你可敢应！”张婉这一番话说完之后，也有些虚，毕竟听起来，像是空手套白狼！
　　身旁的丫鬟们，听到姑娘这一番豪言壮语则是吓死了，连忙四处查看，有没有偷听！给林如海引路的小厮则是有些后悔，你不见香芷、香丹他们的眼神像是要逼了自己的皮，幸好自己是三爷贴身伺候的，不怕被打发了出去，只好用眼神求饶。
　　林如海听到这番话，犹豫了片刻，应了下来，在张婉奇怪的眼神中告辞。倒是不远处偷听的张汜，突然皮紧了些，母亲要是知道，自己没拦住妹妹，让她豪言壮志了一番，怕是自己就有麻烦了。看这林如海走出去了，急忙走了出来，对着妹妹点了点，连忙抄近路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