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之后》温柔的彗星

5、留意

　　心电监护仪有节奏地发出“滴、滴、滴”的响声，期间伴随着细碎的操作器械和皮肤组织被触碰的声音。三个实习生大气不敢出地站在靠后的位置，轮流上前，根据指导医生的要求练习操作。
　　“不好，动脉破了。”虽然斋藤医生的语气还是比较平稳的，但当一缕鲜血“啤”地一声溅在正在操作的实习生的手术服上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冲水，找到出血点。”她依然站在显微镜前，平静地吩咐实习生应该怎样做紧急处理。
　　“血，血太多了，我看不清楚。”实习生开始惊慌起来，一边的斋藤医生的眉也是越皱越紧。
　　“辅助，备血。”她的声音依旧非常镇定。
　　“是。”担任辅助的护士去一旁准备了。
　　“我帮你冲水，别怕，输着血的话稍微流一点血是没关系的。”待鲜红的血液急速流过导管，组织的纹理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再次耐心地问道：“看到了么？出血的地方。”
　　实习生开始平静下来，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再次进入状态……
　　“辛苦了。”向老师们鞠过躬以后，几位主治医生首先由护士脱下手术服，走出了手术室。
　　“你可真有耐心，换我一个人在的话，早把他拉开了，添乱。”斋藤有些不高兴，他对今年刚来的几个实习生很是不满意。
　　“还好，谁都是从一知半解慢慢成长起来的，我们也一样啊。”她和斋藤并排走向洗手池。
　　“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斋藤不屑道。
　　她只是笑笑，没再辩驳。
　　相处一月有余，她所知的也就是这位外表俊朗，身材高瘦的混血医生在医院里非常有人气，师出名门，医术精湛，经常搭档手术，还算是默契的，只是脾气实在不算是大好，很多实习生宁愿跟着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医生，也不敢向这位32岁，前途无量的准教授讨教医术。
　　发现对方只是微笑，不再继续讨论了，斋藤难免有些气馁。
　　自从上次电梯事件后，他发现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地留意她，他深深感觉到她真是天生适合拿手术刀，无论从经验、技术、学术、心理素质各方面来看，她都无可挑剔，这段时间的每一场手术，他们都配合得异常默契。
　　洗完手，她微笑着欠了欠身，就离开了。
　　她的脸上时常带着这样温柔的笑意，无论是被年老的病人反复询问病情，还是替笨手笨脚的实习生收拾烂摊子，她好像不会生气一样。可斋藤莫名感觉，她的笑意里，似乎没有太多的真实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