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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第二章
      外面的宫殿已经着工匠夜以继日修复着,这后宫之中的大部分殿宇倒没什么大的损毁,一切尚未复位之前,这后宫中倒破了规矩迎了两位与众不同的贵客。住在文英殿的萧逸言和住在尚武殿的萧逸行。这萧家兄弟二人自幼便和狄墨野一起,狄墨野的父亲狄荣本是世代荫封的南国主,萧家兄弟二人的父亲正是这狄荣手下的一员猛将——萧恒。说起来,自从皇室衰微,九州各举大计以来,萧恒随着狄荣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不可谓不劳苦功高,萧恒的正室去世后,空留一对儿尚不足三岁的稚子,狄荣可怜他哥两个,领回王府交与自己的夫人凌氏养了,与嫡生独子狄墨野同吃同住,视如己出。这三个孩子倒好,打小就亲近,十几年来竟未曾出过什么大乱子。这萧家兄弟两个在狄荣的培养下生的一表人才,一个学文,一个习武,绝世双才,并立于世,成为南国地方的美谈。这狄墨野虽然公子脾性,异常顽劣,但跟这兄弟二人,却是肝胆相照,说的尽是些掏心窝子的话。在外在内,均以兄弟相称,百无禁忌,毫不顾及君臣之礼。直至狄荣和萧恒率部队与西南封国美澜国交战,不慎中了西南地方秘传的巫毒,萧恒当时就喋血而亡,狄荣拼死抢出萧恒尸首,率领残部返回南国,厚葬了萧恒后,狄荣也因余毒发作,不到半月便病入膏肓了。弥留之时,叫了三人来床前,将印玺交给了狄墨野,仔细嘱托了萧氏日后定要全力辅佐狄墨野登上帝位,自己在九泉下也就瞑目了。萧氏兄弟自是连连应承,但那狄荣的性命却如风中孤灯,撑不多时,便薨毙了。狄墨野自是哭的死去活来,更是要将那美澜国的巫人饮血啖肉方能解恨。换上狄荣留下的金甲,拿了印玺便要召集军士,再去美澜国一战,拼他个你死我活。萧氏兄弟一听着了慌,硬是挡在马前,将狄墨野逼了回去。这狄墨野的执拗劲上来了哪里好惹,再加上层君臣的关系,更加忘乎所以,萧逸行挨了他不少拳头,把个萧逸言急的红了眼圈,方才劝回殿里去了。在这之后,萧氏兄弟自然成了他新任南国主的左膀右臂,其实南国主这个称号接不接受都已经无谓了,天下变乱,他狄墨野也是个要成大事的!安能就囚于这小小的南国地方?萧逸言深知他的脾性,只是劝他慢慢来,养精蓄锐,重整旗鼓,该忍的时候得忍!那些强藩看到狄荣死了,南国失了主心骨,纷纷来侵扰,边境战事不断,人民不胜忧劳,以狄墨野的骄横性子,必定与那强藩交手,到时候便不是折损兵力的问题了,萧逸言和萧逸行整日陪了狄墨野在室中谋划,最后还是与诸强藩议和了算是了事,诸国势力相差不多,只不过是欺他刚即位罢了。在议和书上加上印的时候,狄墨野气的浑身乱颤,牙齿深深刻进唇中。耻辱!!可是……还是得忍!!诸强藩料定南国已经气象衰微,撑不了多久了,谁知南国却在暗中招兵买马,广纳钱粮,不出几年,整个蓬莱局势有如暴风雨前的暗流涌动,再后悔——也来不及了!!狄墨野的虎狼之师有如破空之虹,横扫九州!
      经过七年坚苦卓绝的征战,狄墨野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成长为略显老成的青年了,如今,蓬莱九州,已有八州纳入囊中,惟有那与他有血海深仇的美澜国——这巫毒奇方不破,纵是再勇猛的将士也奈何他不得,这逐渐成为近些年狄墨野的一块心病。可终究收了八州了,他也如愿入主了帝都,美澜国的事等他安顿好了,再从长计议。
      话说,随着这些年的征战,他与萧氏兄弟的感情自是天地可鉴,若说有什么不满足的,大概就是不能再像小时侯那样谈天说地,肆无忌惮的玩耍了吧……想起曾经的他们,青春年少,恃才傲物。在南国浠浠历历的雨夜,煮酒论诗,遍谈天下,好不自在!现如今,逸行逸言自然还是他最好的兄弟,但总是多了那一层君臣间的隔膜……这不能不让狄墨野感到有些怅然,前几日,萧逸言又公然在他刚刚夺取帝位,稳定军心的重要仪式上离去,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快。这几日,他忙于处理各项前朝留下的杂乱事物,说是处理——其实也只不过是将前朝定的规矩通通废了,换上南国那一套,但毕竟也颇费了些周章。几日来,时常见萧逸行处处帮衬着,萧逸言倒鲜见踪影了。只道他是身体不适,在后宫中静养几日。今日,万般事情差不多都妥帖了,担心却渐渐蔓延开来。狄墨野急冲冲的赶到后宫去,竟忽然有些少年心性了。路过尚武殿,他迟疑了一下,念到萧逸行这几日劳累,便不住脚,往文英殿走去了。
      殿门虚掩着,殿中倒是一片静谧,那镂金香熏中焚上了萧逸言自己调制的香“清莲”。清淡幽雅的味道,狄墨野是极爱的。绕过层层叠叠的帏屏,只见萧逸言正靠在廊上,专心致志的读着一卷书,那春日的阳光透过廊檐静静洒下来,映得那穿着上浅下浓逐渐晕染开的淡青色衣衫的人越发白净。那廊檐下,一从牡丹正开的妖娆。狄墨野轻轻走过去,将双手突然搭在萧逸言肩上,冲他耳根大喝一声“呀!”那萧逸言在吃惊之余,身体竟反射般的反手抓住了狄墨野的手腕,将他擒了,又向外用力一推——不偏不倚,恰好跌坐在那从牡丹中。引得花瓣纷纷掉落。一对蝴蝶被惊起,结着伴翩翩的飞去了。两人相视一愣,旋即大笑起来。狄墨野且笑且怒,站起来拂掉头上的落英。“你这些天倒得了清闲,害我白担心了,还以为你这瘦弱身子又吃不消了呢。”萧逸言白了他一眼,正色道:“哪儿能这么经不得事呢……你今天怎么得了闲到这儿来了?”狄墨野在那桐木雕花椅子上坐了,就手将萧逸言放在桌上饮剩的半杯凉茶拿起来喝了,苦的一皱眉。“咳,琐碎的礼法之事让那些酸老官们去弄——这么多城池都被咱们一一拿下了,现在却又要大费周章搞这些虚无缥缈之事,天天要我颁行新律.要我说,把咱们原先南国那一套拿来直接施行又有何不可呢?”萧逸言叹口气站起来,“皇上……”,狄墨野一愣,始终觉得这理所应当的新称谓很有些刺耳。“如今你已得了天下,征讨美澜国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可这打江山易坐江山却难啊,你我虽然饱读兵书,但对这治国之事确是不在行的,若想要这江山永固,这治国之术你也必须得谙熟才行啊,如今,虽然进了帝都,民心却……”狄墨野这才看清他手中的书卷,却是那前朝宰辅写的《治国平家要略》,心中不由一道怒气,一把抢过书卷,扔在地上,啐了一口道:“我道你这些天干什么去了,仪式上倒走的急——原来竟是跑来看这些浊物,也不怕污了你的眼!国都亡了,还治什么国!平哪门子家!”萧逸言受了他这等抢白,也红了脸,愤然道:“墨野,你别不听劝!你我都还年轻,凭着一腔热血,打仗自然都是勇猛的好手,可这治国——却真真的是头一遭,现在天下初定,我们缺的正是治国的良策,这些历朝留下的古籍倒也未尝不值得一看——”狄墨野看着对方微微涨红的脸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放低了声音,道“你呀,就是心太软了。我知道,你厌那血腥气儿,看不惯我杀那么多人,可不杀他们能行么?一群无勇无谋的庸臣,我何必给自己留下后患呢?”萧逸言抿紧了嘴唇,良久才缓缓说道:“那你也大可不必让他们那种死法儿……都是皇亲国戚……悄悄羁了他们,日后赐予鸩酒,好歹留个全尸……也好昭示天下,新君仁厚,何必弄得如此暴戾……”狄墨野急了,攥住萧逸言的消瘦的肩膀,力量大的让萧逸言有些吃痛,面上的表情更加苦楚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不这么杀他们,何以慰藉那些替我们卖命流血的将士呢?何以平息众百姓受他们盘剥压迫的怨气呢?你——”话正说到一半,听得外面一声“报——”,“进来!”狄墨野松了力道,两人站定了,只见那掌管阴阳五行,日日卜卦算天的老神官儿颤巍巍的蹩了进来,行个大礼,拉长了嗓音道“恭贺皇上,臣等已经去西南方逢远山把帝子迎回来了——吾主洪福齐天——帝子转世,此乃天助吾主——”噜噜苏苏的还要说个不停却被狄墨野一挥手打断了,“帝子?究竟何许人?我为何要迎他来?”萧逸言想起些什么来,问那老官:“那历代帝子转世辅佐帝王之说竟是真的?!”老官恭敬的俯下身去,道:“萧大人,这帝子每朝都会轮回,从一个帝王登基到驾崩,必然产生一名帝子辅佐帝王成就千秋大业——”“哼,我管他什么东西!我不需要什么帝子来辅佐!”深色眸子中已经隐现火光。“万万不可!皇上!这帝子自古以来就身负辅佐帝王之任,帝子在,国家方可强盛,民心亦稳,皇上切不可破了这千古的规矩啊……”狄墨野越发不耐烦起来,“什么帝子,说到底都是些蛊惑人心的精怪,什么代代转生,我看也只不过是民间的以讹传讹罢了!”说罢抬起脚就要踱出门去,那老官仍匍匐在地上,不住的说:“请皇上明见鉴!那凛冽的青阑之气老臣看的分明!我朝帝子绝非等闲,定能助主上——”萧逸言紧走几步,,拦住狄墨野,缓缓说道:“墨野……这帝子转生之事,古书上确有记载,家父在世之日也曾提及,说这身为帝子者,必蕴涵无限之潜力,危机之时,便能激发,必能出奇制胜,不可小觑。当时只当父亲说笑……”狄墨野越发觉得荒唐了,但也住了脚,呵斥那老官,“这倒荒唐了,这帝子若蕴涵无限之潜力,那前朝又是怎么回事?也没见什么奇兵怪将挡了我南国的铁骑。你倒是说说!这究竟又是为何呢?”“此乃前朝帝王福分浅薄,自身素婴沉疴,那帝子与帝王同心一脉,气息微弱,自然不会构成大的威胁……”“同心一脉?!此话怎讲?!”“传说这帝子转世之时,整个心系血脉便与那新临朝的皇帝联系在了一起,共衰共荣,但以皇上这样的勇武强势之人……”狄墨野面色越来越凝重起来,他望了萧逸言一眼,同样的面色深沉。“走!带我去看看你所谓的那个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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