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宿》月夜野臣

6、上药

　　“请问有人吗？我要一些止血的药材。”墨念竹敲了敲药铺的大门。
　　“哎哟，二公子这新婚之夜，您不在家陪新娘子，亲自出来买药啊。”药店老板从床上爬起。
　　“娘子睡下了，我出来逛逛，顺便给小武捎点。”娘子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受伤。
　　“您对下人可真好，来，上等的药材。”
　　“在我眼里，人可没上下之分，多谢啦。”
　　“喔？那二公子眼里，人是怎么区分啊？”
　　“好坏之分，走啦！”
　　“哈哈哈，还是个孩子啊，世间呐，哪有绝对的好坏哟！”

　　墨念竹轻轻推开房门，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屋内黑漆漆一片，她伸着手，在黑暗里慢慢摸索着，桌子，椅子。。直到摸到了软软地，她才确定自己已经走到床边。
　　昏暗的夜，月辉照映在他的脸上，为他原本白皙地脸上，雾了一道光，似乎他的脸庞都发起光来，真白呀，她内心不禁感叹。她拿出药包，缓缓地将手探进被窝，生怕将他吵醒，为表礼貌，她自下而上地摸索着他的身体，腿。。腰。。月事带。。在这儿！她将手伸进月事带底下，硬硬地触感已经不再粘稠，这个摸来摸去看不见真不好上药，要不掀开被子？又怕娘子着凉，她想了想，索性爬上床去，缓缓地将头钻进被子，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将他吵醒，她取下染血的月事带，将他的里衣向上卷起，血腥味传来，她摸着黑，将药撒了上去，轻轻按了按，而后又拉好他的衣襟。都是女生，为什么他的腹部感觉这么硬，突然手腕一紧，她吃了一惊。
　　不知不觉，她大半个身子都进了被窝，整个人仿佛趴在了宿泊烟身上。
　　“你在干嘛？”头顶传来人声。
　　“哎呦，吓屎我了！”她吓得坐了起来，头部撑着被子，鼓得老高，她连忙钻出被子，对上宿泊烟的脸。
　　此刻黑漆漆一片，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竟觉得有些紧张。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在给你上药。。。”
　　“。。。”他怎不知，刚刚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摸出了他一身鸡皮疙瘩。“上完了？”
　　“嗯。上完了。。。”他沉着声。
　　竟让她有一丝错觉，这个声音真是是娘子吗？
　　“你可以下去了。”
　　“啊？喔。。。”
　　真是，没有道谢也就罢了，这么冷冰冰的，不过也是自己唐突了，唉，真别扭，恨不得直接告诉她自己也是女的好了，上个药还得搞得紧张兮兮的。
　　“多谢。。”
　　真听到他道谢，她又不自在了。

　　“不必言谢，你我既已成亲，理应如此，你先睡吧，我看会儿书，你身上有伤，我就不与你挤了，安心睡吧。”她悻悻然滚到桌边，再也不敢打扰。
　　“。。。”

　　说是看书，可这黑漆漆的怎么看啊，若是秉烛，又会打扰到娘子，想了想她从衣柜里取出棉絮，垫在椅子上，就这样趴着睡了上去。

　　不知是凝血丸的效果还是草药的效果，宿泊烟的血止住了，脸色也恢复很多。他早早地醒来，看见墨念竹流着口水，脸搁在椅子上，身体跪坐在地上，身上的被子也露了大半截，想来是一晚没睡好吧。
　　他下床，走到她面前，想给她盖好被子。
　　“娘子？你醒啦？”她猛地起身“哎呦，我的老腰。你怎么不再睡会儿？身体好些了吗？还疼吗？”
　　“。。。”他看着她，摇摇头。
　　“你怎么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来，这些都是你的衣服，穿这件如何？”她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打女装。
　　“你这么文静，一定喜欢素点的颜色，这件可好？”她将衣服打开，比划着，眼里冒着金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宿泊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好。”他轻声道。
　　“我帮你穿。。。”她似乎有些激动。
　　“不必。。”他断然拒绝。
　　“不怕的，你里面还穿着衣服呢，你身上有伤，过度拉扯小心伤口又裂开了。”这是原因，更主要是，叶樱落太想打扮女孩子了，每次去万花楼都会叫小姐姐们出来，她给她们一阵打扮，现在取了这么位国色天香的娘子，她不染指一番，岂不是暴殄天物，浪费？
　　“。。。嗯。”宿泊烟看着她眼里冒出地火光，感觉到一阵寒意，不过想来她应该没有恶意，便答应了。

　　她将衣服套在他身上，“有点儿小了。”不免有些心疼她，在娘家这些年，竟连套合身的衣服都不给穿，她看着他，仿佛在看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动物一般“是我考虑不周，改明儿我给你买新的。”
　　“。。。”宿泊烟被她盯得一愣一愣地，哪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地方，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来。。”她将他拉到镜前，附上他的肩，示意他坐下，镜中的倒影着两张好看的脸，她看着镜中的娘子，将脸贴近他的耳根，微微一笑，“真好看。”热气呼在他耳蜗上，他僵直了身子，手指微微蜷缩，握紧了拳。
　　梳子扫过他的青丝，如瀑布一般披散在他身后，他一动不动，盯着镜中的她，任她摆布，她捣鼓一阵，给他盘起了好看的发型。
　　下一秒，她拿出胭脂，准备涂抹于他脸上。
　　“不必。。。”他握住她的手腕，半垂下眼帘。
　　“好。。。”她这才想起，昨日大婚，娘子也是未施粉黛的，也许她不爱这些，倒是她，从小看着胭脂就想拿人画上几笔，屋里的丫环，没少被她的魔爪残害过，“也对，娘子不化妆都惊为天人了，这些庸脂俗粉，不涂，不涂，嘿嘿。”
　　“。。。”嘴上这么说，可她那是满脸沮丧的表情，让宿泊烟觉得，再不离开这儿，感觉她随时会反悔！

　　“咚咚咚。。公子，二少夫人，要去给老爷敬茶了。”
　　“还要敬茶？娘子，你身上有伤，就不去了，我去跟爹说。”
　　“无碍。”他起身，看向她，来到这，她已经帮他够多了，他怎能给她添麻烦，况且。。他扫了眼她手里的胭脂，“礼数不可免”。
　　“好吧。。。那你如果感到不舒服，要跟我说啊。”她看着他，鼓了鼓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