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士来到魔法大陆》六斐

44、没入职的第四四天

　　凌小妍脸色冷了下来，“兰顿伯爵，你在说什么？”
　　兰顿伯爵忽然意识到不对，“你不知道凌婉的事情吗？她——”
　　凌小妍冷冷地盯着他，兰顿伯爵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出口了。他要说什么呢？让凌婉放过克丽丝吗？
　　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口口声声问凌婉是不是他的女儿，他想要补偿凌婉，他会让凌婉冠上兰顿家的姓氏，给她提供丰厚的嫁妆，甚至可以争取让凌婉的后代继承兰顿家族。

　　现在，这些他统统说不出口了。

　　……

　　凌婉还在打坐，赫尔曼就在起居室坐着。
　　管家在跟他汇报后续的情况。
　　“克劳奇和布鲁图的治安官在全程搜查，并没有发现黑巫师的踪迹……他很可能用黑魔法逃到城外去了，具体结果，得等布雅迪老先生那边的消息。”
　　那天凌婉体力耗尽晕了过去，赫尔曼打破结界强行进入，他的注意力都被凌婉的血吸引走了。作为一个血族，没有什么比美味的鲜血更让他着迷。
　　凌婉身上的血充满了甘甜的味道，无孔不入地引诱着他。
　　光是对抗本能，赫尔曼就费了很大功夫。等他注意到卡斯泰尔诺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卡斯泰尔诺的尸体还在，尸体被烧得焦黑，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出现了碳化的迹象。
　　但作为一个强大的黑巫师，他死去时应该释放的能量几乎没有。
　　这只能说明一点，黑巫师并没有真正死去。

　　赫尔曼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让克劳奇全程追捕，然而至今没能找到蛛丝马迹。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管家，“古斯曼阁下传了消息出来，女王陛下身体好转，但具体情况需要进一步观察，他需要再留希尔小姐一段时间。”
　　“多久？”
　　管家，“这个没有说。”
　　赫尔曼道，“我这位叔父啊，有个很不好的习惯，总喜欢从别人手里抢东西。这可不行，你告诉他，希尔可以待到我们离开前的晚上。”
　　“是。”

　　“格雷呢？昨天闹那么大动静，他们什么反应？”
　　“格雷大公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府邸举行宴会，似乎还在为阿纳德招揽新鲜血液，血族和教廷打到现在，双方的人员损耗都很大。另外，格雷大公似乎在寻求大商人的资金支持。”
　　教廷地盘大人口多不在乎，随时都有替补的圣骑士顶上，只要能感受光明神的圣光都能够入选，再训练几个月，配上刀剑和盔甲，就又是合格的炮灰了。
　　坚定的信仰极大程度上消解了这些圣骑士对死亡的恐惧。

　　血族那边则不一样，血族说是信仰女神，可真正相信的有多少？成为血族的人大多爱惜生命——不，他们是过分爱惜生命——这导致能送上战场的血族也来越少，怕死又大大地降低了血族的士气，甚至出现了血族从战场上逃跑的现象。
　　皇庭所在的西大陆北方天寒地冻，可利用的资源本就不多，人类生存一直是个问题，再加上血族对人类的需求损耗，北方已经无法再甄选有天赋的合格者，只能向外发展。

　　不过，格雷大公寻找资金支持？
　　赫尔曼倒是没料到这一点，“供养两个血族，已经让富可敌国的格雷大公穷成这样了？”
　　管家凡尔纳表情有点奇怪，“不是那两位。据闻格雷大公的小儿子入了某个阿纳德贵族的眼，格雷大公当时就捐了大半家产。”
　　“知道那个贵族是谁吗？”
　　管家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商人们鲜少有敢去阿纳德行商的，那里的消息基本传不出来。”

　　两人正聊着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动。
　　管家去看，就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赫尔曼阁下，卡普兰子爵遇刺，当场身亡，古斯曼阁下请您去王宫。”
　　赫尔曼面色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小时前。”
　　这种事情耽误不得，但屋子里的凌婉却不能没人守着，赫尔曼问管家，“克劳奇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不太清楚。他昨日回来已经是半夜了。”

　　赫尔曼略一沉吟，“你去准备马车，我待会儿就过来。”
　　管家，“您这是？”
　　然后，他就见到自家主人敲了敲凌婉的房门，进去了。

　　凌婉被叫醒，强行中断经脉修复，吐了一口血。
　　赫尔曼看到那落在床单上的猩红颜色，眼神闪了闪，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凌婉抄起枕头丢朝赫尔曼砸去，“你有病是不是？”
　　赫尔曼顺手捞起枕头，看凌婉中气十足的样子，看着倒也不像是出问题，“我可以给你提供你需要的所有的魔法石，现在起来，我们去王宫。”
　　凌婉气得说不出话来。
　　可她打不过赫尔曼。
　　凌婉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背对赫尔曼躺下，“不去。”

　　赫尔曼倒是不强求，“随你。让女仆进来，帮你把床铺清理干净。”
　　凌婉，“烦死了，赶紧走吧。”
　　赫尔曼便不再耽误，披上斗篷，坐马车匆匆赶去王宫。

　　凌婉起来让女仆收拾房间，她换了一身衣服，找到管家凡尔纳。
　　“王宫出什么事了？”
　　管家已经在指挥人打包他们的行李，赫尔曼临已经决定要回埃里克南了。
　　“王宫没有出事，是卡普兰子爵，他遇刺身亡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凌婉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她还挺喜欢卡普兰子爵的，他是这个时代极少数的、把普通人当人的贵族。

　　“卡普兰子爵是王国大法官，他一向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这次顶着压力处死了哈里·杜雷特，连格雷大公也恨上他了。”
　　也是，这样的人，必然树敌无数，但真的太可惜了。
　　“所以是格雷那老乌龟动的手？”凌婉已经在盘算怎么搞死格雷大公了，但他身边的两个血族挺麻烦。
　　管家，“不是。格雷大公还没那么笨，不过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就不太清楚了。格雷大公的几个强有力支持者中，有两个已经与他疏远，他不会放过这个威慑剩下的人的机会。”
　　“这么说那两个疏远他的人也危险了？”
　　“的确是这样。”

　　凌婉想了想，“您要不要试着邀请他们去埃里克南？”
　　反正在凌婉看来，只要能给格雷大公添堵，她很乐意去做。
　　不过赫尔曼和古斯曼也是血族，也不知道他俩为什么会和血族皇庭阿纳德那边对着干，她至今都不知道赫尔曼的立场究竟在哪里。

　　古斯曼像盘踞在女王身边的恶龙，恶狠狠地注视着所有靠近女王的人，但他一切行动却是以女王的利益为出发点的。
　　而赫尔曼也愿意帮着古斯曼，可就凌婉这些天对赫尔曼的观察，他并没有和古斯曼捆绑得太深，不然也不会一直待在埃里克南了。

　　虽然凌婉只是随便提了个建议，但意外地，管家竟然认真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性。
　　女王目前不愿意打破布鲁图的平衡。
　　在这座城市，各方势力纵横交错，相互制衡，正因为如此，教廷看她再不顺眼，也只能受着。

　　特别是女王醒来之后，大刀阔斧地削弱各大教区主教的势力，查德维克大主教也都老老实实受着。可以说，女王这次的病，除了过程比较艰难，结果还是令女王十分满意的。
　　但也不是没有留下后遗症，至少女王现在就急迫地需要一个会魔法的医师守卫她的健康。

　　“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了，那个克丽丝·兰顿的事情解决了吧？黑巫师呢？”凌婉昏过去之前，都没看到卡斯泰尔诺咽气。
　　管家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但很抱歉，我的小姐。黑巫师逃脱了追捕，至今下落不明。”
　　“克丽丝和布林斯利呢？”
　　“布林斯利去世了。兰顿夫人因此疯了，她被兰顿伯爵关进了阁楼。”
　　凌婉狐疑地看着他，“那女人会疯？”
　　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呢。

　　克丽丝当时是很想杀了凌婉给她儿子续命的，但那种时候她都冷静得要命，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就把卡斯泰尔诺给卖了，这种人会疯？而且她儿子那身体，怎么也该有心理准备吧。
　　管家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才说，“她请求先生将布林斯利转化为血族，先生拒绝了。”
　　“我就说，那时候她的立场怎么变化得那么快。”原来是看上赫尔曼了。
　　不过还是不符合逻辑，一个理智的人不会那么容易疯掉的。
　　难道，是兰顿伯爵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她怎么不早点去找古斯曼阁下？比起赫尔曼，这位答应的可能性才更大吧。”

　　“成为血族的条件十分苛刻，失败的概率很高。格雷大公一共送了四个格雷家的年轻人，但最终成功转化为血族的只有他的小儿子。布林斯利身体不好，兰顿伯爵夫人很担心没办法成功转化吧。”
　　“这倒也是。”凌婉也听肯特小姐提过这个事情，她自己还被低等吸血鬼追杀过，差点成了人家的口粮，记忆不可为不深刻。
　　“还有一个原因是，布林斯利太小了。成功转化为血族后，这个人的一切生理指标会固定下来，不会再变化。曾经有个厉害的女性血族，她小时候得了疟疾，被父母送去阿纳德，也成功活下来了，但从此以后，她永远都是十岁小女孩的模样。随着时间的变化，她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痛苦，在她的父母去世后，就自焚了。”

　　凌婉就当听八卦了。
　　不过，凌婉最感兴趣的还是赫尔曼。
　　“赫尔曼先生呢？为什么没有去阿纳德啊？”
　　管家露出了抱歉的表情，“这个我并不太清楚。我很小的时候被先生收养，那时候先生就在布鲁图。”
　　得，这还是个秘密。凌婉想着，慢慢来，她就不信不能扒到赫尔曼的过往。

　　走廊尽头突然想起了脚步声，“嗑嗒嗑嗒”，频率非常快，听得出来，主人似乎挺着急。
　　凌婉微微皱起眉，凌小妍女士怎么了？难道家里出事了？
　　凌婉还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凌小妍女士就从走廊过来，她扬起巴掌给了凌婉一耳光，直接将凌婉打懵了。
　　“妈，你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