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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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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的表情,渔歌有些想笑,但她得保持端庄,于是她开始在心头哈哈大笑。
就在她笑得正欢的时候,头顶冒出来个凉飕飕的声音,“就这么得意?”
渔歌一惊,白締瞧着她后脑勺是怎么看出来她得意的?!
她缓缓转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妾身没有得意呀。”
不,她得意了,还超级得意。
她看着白締那张表情不屑的脸,在内心哼哼道:让这么多美人嫉妒的成就感,你们这些臭男人是不会懂的。
臭男人?
听着她心头这三个字,白締先是笑了一声,接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一阵儿一阵儿的笑。
被他这沉沉笑声震得胸腔发麻的渔歌一脸懵逼。
他在笑什么?
不光是她懵逼,底下跪了一地的人也很懵逼,刚才白締渔歌还没说话的她们就跪着了,眼睛对着地,所以并不知道上边发生了什么。
唯有一人不同,见他笑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有苏狐也淡淡笑了笑,启唇对下边跪着的一众人道,“诸位起身吧。”
有苏狐这一开口,渔歌才注意到他也在。
她愣了一愣,转头过去看向有苏狐,只见他长身玉立,面带清淡笑意,完全没有受过刑罚或折磨的样子。
但不应该呀。
白締让他保护她,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她是被人给抓去了,白締竟然也不追究他的失职,这太不像白締的行事风格了。
之前她就觉得这两人关系不简单,有苏狐作为一个臣子,朝权都掌握在他手中就算了,白締看样子还很信任他的样子,可白締也不像是个会任人摆布的傀儡皇帝,这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
渔歌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一个可能:
难道这俩……有基情!
心头冒出这个想法后,渔歌按捺不住兴奋的小眼神,暗暗瞅了瞅有苏狐,又偷偷瞄了瞄白締,两人一个仙气飘飘,一个满身煞气,这搭配……
她觉得可!很可!!!
内心无比激动的她已经自动脑补了一万字“白发清冷美人x阴鸷暴戾魔头”的绝美爱情。
然而她在一边内心高潮的时候,一边也注意到——
白締两只黑湛湛的瞳子定定把她盯着,光是盯着就算了,可能是她这该死的美貌太过惹眼,可是白締盯着她的同时还把眉头蹙了起来,神色很阴森很可怕。
然后她就萎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别说内心高潮了。
坐在这样一个表情骇人的魔头怀里,渔歌有点如坐针毡,特别这魔头还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而他不说话,别人就更不敢说话了,这所有人都安静如鸡的气氛,实在是诡异得可怕。
一炷香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这一炷香时间里渔歌一动也不敢动,腿都麻了她也只敢动动眼珠子,现在她眼珠子也不动了,因为她瞧见了案上的月饼。
她内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那月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两天没好好吃饭了,好饿。
算了,还是别看的好,越看越饿。
说了不看,但她实在是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于是又瞄了一眼,两眼,三眼……
啊啊啊,忍不住了!
月饼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让她硬着头皮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王上,我可以吃个月饼吗?”
“想吃你就吃。”白締冷冷丢过来一句,看她的眼神有些烦躁,脸上是一个“你废话很多”的表情。
渔歌有些害怕,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她立马下手抓了两块月饼,一手一个,然后高兴的举着月饼回头冲白締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谢谢王上!”
说完她就做起了一个安静吃饼的美女。
渔歌一吃到很好吃的东西就会高兴得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是以没有注意到她正在啃的那个月饼上包裹着一层饼粉,她每咬一口饼粉就会簌簌往下掉,还洒了好些在白締身上。
渔歌是吃得正欢没瞧见,但下边儿的上百双眼睛可都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瞧着那不停往白締身上掉的饼粉,所有人齐齐倒抽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觉得:
她要完。
然而,一刻钟就这么在渔歌啃月饼的声音里过去了,除了渔歌吃下了三个月饼,撒在白締身上的饼粉和碎屑更多了,其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看到这样一番场景,众人表面很平静,内心却很丰富。
出身于平民的淑妃:传闻诚不欺我,这芸妃果然是大腿,还是镶金的!嗷嗷嗷,大腿我来了!
跟渔歌干过架的宁妃:这个蠢货竟如此放肆!我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听着众人嘈杂的心声,白締原本微微舒展的双眉又沉沉压了下去。
他半垂眸往向下边儿的宁妃,一脸漠然的抬手指她,冷冷开口:“你,上去。”
宁妃浑身一震,双瞳骤然扩大。
她已经入宫四年了,很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她甚至都已经看到阎王在冲她招手。
只是尽管如此,她还是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煞白着一张脸朝露台走去。
此时的渔歌还啃着月饼,月饼好吃到让她忘了这其实是一场屠杀晚宴,还一边啃月饼一边兴致勃勃的准备看表演。
于是,她就看到刚走到一半的宁妃,脑袋炸开了花。
呕——
刚吞下去一口月饼的渔歌险些干呕出来。
白締盯着那具尸体,眼底渐渐显出厌恶之色。
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这五十年来,只有面对百里氏的人,他才会连杀他们都感到厌恶。
眼前这具尸体的主人,还不配令他厌恶。
他冷哼一声,转目望向一旁极力抑制想吐的渔歌。
看着这张脸,他神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紧接着泛出浓重杀意。
这种情绪受他人左右的感觉,他很不喜欢,也绝不容许。
之前他本以为他只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仅此而已。
至于他因她的愉悦而感到愉悦,因她的烦躁感到烦躁,他认为那只是一种情绪的感染,是很平常的事,但现在看来……
这一点也不平常。
她是在左右他的情绪。
从前,他杀人从不需要思考,也从不犹豫,但在要不要杀她这一事上,他因为他破了太多次的例。
这一次……
“王上。”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締抬起来头,转头看向他身侧的有苏狐。
他看着有苏狐,疑惑地偏了偏头。
“你想救她?为什么?”
这是一句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话。
有苏狐笑了笑,也用同样只有他二人能听到的方式回他,“因为王上想杀娘娘,不是娘娘犯了错,是王上在害怕。”
“害怕?”白締表情轻蔑,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你倒是说说我在害怕什么?”
有苏狐:“王上害怕对娘娘动情。”
白締冷笑一声,“荒谬!”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看着有苏狐的眼神变得极为得可怕,“有苏狐,我以为很了解我,知道我绝不可能再对任何人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
有苏狐笑笑,“王上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
“王上可愿与微臣打一个赌?”
有苏狐依旧淡笑如风。
“赌?”白締蹙了蹙眉,“什么赌?”
有苏狐:“以一年为期,赌一年后王上还想不想杀娘娘,若您还想杀娘娘,狐愿受八十一道天雷之刑,若您不想杀娘娘,便赐狐妖兽内丹。”
听完他的话,白締脸上再次出现一抹笑容,凶狠里带了些玩味,“有苏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有苏狐:“狐自知僭越,请王上责罚。”
“一年而已,你输定了。”白締笃定。
有苏狐只是淡淡的笑。
***
渔歌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个人,他们在搞什么鬼?
说是目送秋波吧,表情不对,说是刀来剑往呢,好像也不是。
渔歌还琢磨着,忽然间却只觉身子一轻,接着她就被白締扔到了有苏狐怀里。
“带她回去。”白締冷冷丢下这句,人就没了影。
渔歌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脑子里呼啸而过无数个卧槽——
卧槽这货干嘛?!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扔到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这货就这么喜欢自己绿自己?!
渔歌甚至都来不及拒绝,有苏狐便抱着她出现在了寝殿,把她放在了床上。
放下她后,有苏狐还冲她伸过了手来。
见状,渔歌赶紧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望着他,虽然她没有说话,脸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
“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要叫了啊。”
有苏狐淡淡一笑,向她伸过来的手出现了一个浅青色的小瓷瓶。
“将这瓶药水涂在脚踝处,娘娘的脚伤很快就能好。”有苏狐笑道。
渔歌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冲他干干笑着接过瓶子,“谢…谢了啊。”
“娘娘好好休息,微臣告退。”说要,有苏狐的身影就渐渐消失在了半空。
渔歌知道他大概也是为了避嫌才走得这么快,但她本来还有点儿事想问他的。
对于白締为什么突然把她丢给有苏狐,渔歌很是懵逼,但她也没多想,白締本就是这么一个阴晴不定,又行事无端之人。
她把有苏狐给她的药水抹在脚踝上揉了一会儿,就是这么一会儿,她脚就完全不痛了,实在是神乎其神。
这两天她忙于练舞,睡觉的时间加起来还没她之前一晚上睡得多,加上好久没这么高强度的练习了,她早就累得不行,草草洗漱完后,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彼时,白締泡在汤池里,心情有些烦躁。
他明明只是不喜被人左右情绪,怎么到了有苏狐那儿就成害怕对她动情了?
难道有苏狐是故意混淆视听来激他?
不行!
想到这里,他猛地从池子里站起来。
他现在就要去杀了她。
很快,他就出现在了承华殿,只是这时候白締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甚至开始流起了口水。
看着睡得口水直流的渔歌,白締心底再次发出一串疑问:
有苏狐是怎么觉得他会对这个蠢女人动情的?
就因为他愿意抱她?愿意和她睡一张床?到现在还留着她的性命?
他嘁了一声。
有苏狐不是个蠢人,难道还猜不出他到底为何对她与旁人不同?
不过是因为有利用价值罢了。
就算他有苏狐,也是如此。
起初不杀她,是因为她脑中异界之物让他颇感兴趣,后来不杀她,是因为她让他感受到了很久没有过的欢愉。
如果不是她,他只有用睡觉来缓解痛苦。
自从她出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只要看着她做梦,探一探她的回忆,或者仅仅只是感受着她入睡时心底的宁静,他胸腔下的那半颗心脏就会好受很多。
她就像是一味药,一味能让他舒缓痛苦,暖身安神的药。
白締兀地笑了一声。
既然只是如此而已……
他歪着头想了一想。
便是再留她一年也无妨,就一年。
一年后他绝对会杀了她。
一味药,若成了依赖,上了瘾,那便是毒,是软肋。
他绝不允许。
至于与有苏狐的赌,他自是赢定了。
一年而已,他还不至于会对她上瘾,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正这么想着,渔歌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朝他滚了过来,还伸手抱住了他胳膊,将肉乎乎的脸压在他身上蹭了蹭。
胳膊上传来她暖和的体温,他眸色沉了沉。
时间就这么静静过去了良久……
他嘴里发出一声轻嗤。
翻身上床,将她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