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No.15 不如一顿饭的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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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提议没有被通过。
这是肯定的。
即使身为法定配偶（且为对方监护人），能够帮对方决定很多事情，记忆和灵魂仍旧是不能随便涉足的地方。
莫德纳德帮我上交了病假申请，让我得到了带薪休假的机会。
这大概是我今年听到的最令人愉快的消息了。
我虽然已经习惯了死亡带来的痛苦，可被人关心照顾总是让我感到温暖的。
如果不需要在家做卫生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还是觉得找个家政比较好。”
我看着天花板上的球型灯，对着远程观察的莫德纳德说道。
只是打扫完厨房，我就已经精疲力竭。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伤患来说，实在太不人性化了。
等阿尔法打卡完回来，大概就只能在地板上看见一具劳累过度的尸体了。
联盟的打扫专用程序只配套给那些行动不便、不能通过各种方法来清理住宿死角的同事。像我们基层员工公寓这边，除了二栋楼地下室住的那株有着地球藤本科植物相似外貌的同事外，其他人家里就连个基本的清洁机器人都没有配备，而是以租用的形式统一放在后勤部，某种方面也称得上简陋、死板、迂腐了。
问就是为了员工的身心健康。
“您可以先预约好清洁机器人，等明天让联盟配备的专用打扫机器人来做这些。”
“我也想这样。”
如果我能接受让那摊不知名的分泌物放置到第二天的话，我也不会选择躺在地板上。
沙发或者床，哪里都比地板要舒服多了。
现在又不是夏天。
联盟有免费提供给员工使用的专用打扫机器人，虽然也称为机器人，但不属于机械生命，它们是需要使用者操控的工具，并没有自主思考能力。这些工具和其它主流文明的清洁工具差不多，算是联盟内少有的紧跟时代的东西，员工取用的话要递交申请，一日之后才能取出，操作不是一般的麻烦。
不是因为数量稀少，也不是因为使用热门需要排队问题。
而是因为没有任何人使用。它们据说一直被积压在后勤部仓库最底层，是使用次数最少的东西，没有之一。
联盟的员工基本上自己就能处理这种简单的清洁问题，阿尔法可以直接给自己编个程序，睡前挂机；赫斯拉满屋子的蜘蛛丝，那种莫克拉蛛的蛛丝有腐蚀性和升华性，一天下来基本上除了专门采购的抗腐蚀的物品以外，其它都不会有剩下；至于鱼人那种，他们居住的房间就是一个大型水池，定期换水就够了——实际上大多数非机械生命的员工生活的地方都不适合清洁机器人，这不是在为难它们，只是生存的问题。
就算是我，也倾向于找个家政，或者去买一份一次性的清洁术的魔法卷轴/修真者符箓什么的。
这些东西好用又廉价，比起写申请报告，领完用了还要送回后勤部，我宁愿花钱。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上心网预定这些东西，我也不想开门接受同事或同事家属的目光审阅。
莫德纳德的推荐简直心黑极了。
就是正常的和史莱姆幼崽在一间公寓里面过一个晚上，我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之前是做地盘被其它智慧生物入侵的准备，现在是做随时可能在睡梦中死亡的准备。
更何况那滩还没有完全消失仍有一定粘稠度的液体呢？
而被警惕的另一个家伙——
我抬头仰起脖子，透明的容器在进门后就被我放到了桌子上。
幼崽并没有如我想象一般，还在容器里活蹦乱跳。它安静的趴在了容器的底面，好像和关押它的装置融为了一体，那些色块褪去了大半，它们不动的时候，在没有能量定位程序加持下的我的眼里，就和容器内的抽象印花差不多。
还是那种有明显缺陷的残次品。
我本来是要嘲讽的。
那些讽刺的话也早在脑子里有条不紊地布阵列势完毕，只待出击。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被一只完全和我地审美沾不上边的生物退步呢？
我只会为现实让步。
——我无法分辨究竟只是褪色，还是因为某些问题导致的它身体的缩水，还是因为别的问题——不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它的喜悦能感染到我，它的悲伤自然也能让我共情，我希望它是天真无知的傻孩子，希望它总是快乐不知悲痛，究其根本，是因为我希望我有足够的借口和底气，表达出对它埋怨和不满。
就像我会说某些工具性能很差，注定会被时代淘汰，而不会说某些对你哭笑的人能力很差，注定会被社会清洗。
感情用事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就和我一样。
“后勤部提供关押道具不是说能够模拟出被关押物种的最适生活环境吗？”陡然起身让我的脑子有点不清醒，视野也跟着摇晃了一下，抱在怀里的容器过干过滑，盒子中漂浮的色块都好像重叠出了虚影，以至于让我有种突然就会脱手掉下去的错觉。
容器里的幼崽仍旧趴着，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从未减退过，如果我现在处于灵异小说背景里面，大概就会多一段关于“寂静”和“背后双眼”的相关描写。
我觉得我脑子有点混乱，对于心软这种设定的排斥，让我的质疑都变得有些软弱无力。
这样的心软让我厌恶，它和我的理智有驳，退步和共情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怀里被关在容器里的幼崽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总归是难过的，那种怏怏不乐的情绪让空气都变得沉闷起来。
心就这样被提起来了。
这是只有活在蜜罐里从未见过鲜血和战争的人才会有的同情，这是从未遇到波折苦难的人才会有的怜悯。
因为见到痛苦和悲惨才会无原则出现的虚伪情感。
“2349，它是生病了，还是又因为运动过度脱水了？”
“或者是密闭环境引起的心情低落？”
我有一瞬间想要指责莫德纳德的失职。
这种失职可能是之前我愿意看到的，假使它没有发生在我眼前的话，我大概也只会感叹一声“幼崽的生命真是脆弱”，然后就像那些随随便便买了一只宠物或是一盆植物后没有养活的人一样，随手处理掉尸体，若无其事的哀悼两句，表达一下所谓的真心吧。
可是这种走过场的指责在我之前不负责任的态度下完全不值一提。
比起将责任和后果丢给别人，我更需要一个能够实行的结果。
联盟员工家属并不享受员工的福利，包括且不仅仅是复活唤醒的业务。事实上，联盟的复活业务在整个宇宙都是独树一帜，个人复活业务市价直接跟复活者对世界线的影响挂钩，其中消耗的能量也不是寻常生命能负担得起，我就算真的发疯了也不可能去为了一个幼崽去贷款。
莫德纳德：“……谢谢您的体谅，穆飒先生。”
“它只是饥饿过度，又没有得到您的关注，心累了而已。您给它浇点水，放它出来溜一圈，就能有效地缓解它低落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No.15 不如一顿饭的心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