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温熹

25、第二十五章

　　晚饭后，夏桐要回学校了，她说今天就是被夏译抓过去听他炫耀新车的，晚上她还和导师有约。

　　她走得很快，快到叶之秋来不及问她要不要帮她叫个车。

　　留下夏哲和她二人。

　　夏哲注意到，没了夏桐在中间，叶之秋的情绪又有些紧绷起来了。她又恢复成了那副冷淡的样子。

　　夏哲抿了下唇，说：“我们谈谈？”

　　叶之秋不带犹豫地说：“没什么好谈的。”

　　接着她就开始赶人了。

　　“夏总，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夏哲：“还早。”

　　叶之秋深吸一口气，妥协一般地说：“谈什么？”又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管他要谈什么，都绝不能让自己和以前一样把主动权都交给他。
　　夏哲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说：“坐过来谈。”

　　叶之秋走了两步，不过没走到他身边，而是坐在了另一张离得远一些的懒人沙发上。

　　夏哲看她一副正正经经端端正正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这是打算和我谈生意？”

　　叶之秋瞥了他一眼，说：“是你要和我谈。”

　　“好，是我要和你谈。”夏哲坐得很放松，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之之，”再次开口时，夏哲慎重了很多，像是考虑了许久，“我知道我以前有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很多时候让你难过了，这些都是我不好。”

　　“口头上的承诺远不如实际行动来得有说服力，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两年来我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了和你离婚。”

　　“之之，我们试着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夏哲很少说这么长的话，叶之秋一时间有些乱，无法立即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她垂下目光，没说话。

　　生意上谈判的时候夏哲都没这么紧张过。但面对叶之秋的沉默不语，他的心悬了起来。

　　这一个月以来，叶之秋虽说没主动联系过他，但对于他的主动，她起码没有拒绝得很强烈，看上去就像是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他有了些微的希望，但很想再近一步，再亲近一点。

　　这次，叶之秋说不出拒绝的话，也无法立即回复他。

　　“我……”叶之秋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很低，“你让我想想。”

　　夏哲稍稍松了口气，没有直接拒绝，就是一个好现象。

　　“好。”

　　叶之秋这一想，就想了好几天。

　　这几天她经常出神，干什么都心不在焉。

　　夏桐倒是时不时地联系她，约她喝下午茶，约她看电影，约她逛街……比夏哲联系她还频繁。

　　夏哲一开始是不急的，但当一个星期过去后，叶之秋仍没有回音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她。

　　“之之，给我个期限。”

　　叶之秋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仍然无法回复他。

　　她仍旧无法说服自己，用什么理由再接受他呢。

　　爱吗？

　　她承认她心里是放不下夏哲，但这种放不下还不足以让她再次迈出那一步。

　　爱这种东西，太缥缈了，也实在是经不起消耗。

　　她知道让她退缩的点在哪里，她太害怕重蹈覆辙了。

　　-

　　明眼人都看得出夏哲最近心情不佳。

　　又不是典型的心情不佳。

　　像是压着一丝紧张与烦躁。

　　夏译有次去他哥公司看到，啧啧称奇，瞬间就把那天被夏哲赶下新车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围着他打量了起来，直呼“嫂子厉害”。

　　夏哲不耐地瞥了他一眼，压了压情绪，问他最近有没有从叶之秋口中听到什么。

　　夏译以一副你脑子是不是坏了的表情看着他，半晌后才叹气说：“哥，我现在信了，恋爱的人都是傻子。问题是你现在也没和我嫂子复合啊，怎么脑子就不正常了呢？你问嫂子的情况，问我？问夏桐还差不多！”

　　夏译是有叶之秋的微信，但以前联系得就不多，更别说现在了，好友是加回来了，但就是加回来那天他备注了一句他是夏译，之后就什么都没聊过。

　　夏哲按了按眉心，也反应了过来，自己问了傻话。

　　“行吧，我帮你问问嫂子。”夏译说着就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夏译：嫂子，我哥最近好像不太正常，我看着像是脑子出现问题了，你说我要不要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

　　等了一两分钟，叶之秋没回。夏译说：“看来嫂子在忙。”话落又打给了夏桐。

　　谁知夏桐没接，反而把他挂断了。

　　夏译挑起了眉，又打。

　　又被挂断了。

　　微信进来了新信息。

　　【夏桐：上课呢，干什么？】

　　夏译打字。

　　【夏译：嫂子和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打字很快，几下就把刚才夏哲傻掉的事情说了一遍，添油加醋，十分精彩。

　　正在上课的夏桐挑了下眉，立刻截了图，发给了叶之秋，然后回复夏译。

　　【夏桐：前天我和之之姐刚报了一年的瑜伽班，旁边有一家健身房，之之姐在那办了卡，每周固定去三次，要不你问问二哥要不要也报一个？】

　　夏译一看就懂了，夏桐想给夏哲和叶之秋创造更多的机会。

　　于是他扬起眉，说：“哥，好消息！”

　　当天下午，夏哲的助理就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任务，去某健身房帮他老板办个卡。助理满心疑惑，出门后刚好接到女朋友电话，就跟她提了一下：“夏总家有一个很大的健身房，那些器材啊，比外面健身房的好，你说夏总他怎么让我去办卡啊？”说着说着，他又担心了起来，他们夏总，能适应外面的健身房吗？

　　叶之秋每周固定时间去健身房，除非有特殊情况。

　　这天下午，她照例过去。

　　她没有报私教，就自己跑跑步，做做简单的练习。她本身是不太喜欢运动的，当初会来健身房，也实在是长久的码字生活让她身体各种不适。没想到咬牙坚持下来后，反而成了习惯。

　　她跑步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于她而言是很好的放空时刻。

　　她很享受。

　　但没想到这天跑完，从跑步机上下来擦汗的时候，她看到了夏哲。

　　夏哲竟然就在她不远处的另一台跑步机上。

　　见她下来后，他也慢慢停下了，而后朝她走来。

　　跑了半小时，速度不快不慢，叶之秋有些微喘，但夏哲的呼吸好像完全没乱，多日不见，脸部线条似乎更深刻了。

　　叶之秋有些缺氧，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夏哲，直到他走近了，近得离她只有两步的距离，也还盯着。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