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东风一梦遥》文二十三

21、二十一、很般配

　　与女友惜别后，习惯于独处的韩清明近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松弛。作为男生，处于适婚的年龄，还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似水的眼神、炽热的触感，如何回绝得了？况现在，他确实需要一个光明正大的对象，来彻底了断前女友，而陆遥的身份，对自己的事业是有益的。
　　曾几何时，他觉得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事情越来越顺风顺水，只一个人，偶尔想起来会咯噔下，她该何去何从？认可其过硬素质与过人胆识，也怜惜她当下境况，但自己真的不适合去插手协助，以前没有，现在更不能。
　　“我得到一个消息，尹小春并非平级调动，很可能是呆在财务科，做科员。”韩清明拨通了刘仁和的电话。
　　“要我代为传达吗？已经板上钉钉了？她能力超强，你有没有帮她争取争取，还呆在原部门，不是很奇怪？”
　　好友的话，他怎能不知，如果女方继续愿意留在那里呢？那遮盖在其身上的这层纱真是越来越厚重了，到底何方神圣，才能豁达如此？
　　只觉得如鲠在喉，这根刺为何就是咽不下去，终套上风衣，夺门而出。
　　昼夜温差着实有些大，过耳的寒风，吹得人难受也清醒，站在小区楼下，冷不丁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么晚，找我何事？”尹小春身披厚重围巾，拖着瘦弱身躯缓缓从过道走出，犹疑中，也从上到下地扫了对方一遍。
　　“仁和那边缺人，你去那儿帮帮他。”
　　“除了财务，我什么都不会，所以呆在那里做个科员我愿意。”
　　眼前执著坚定的目光，韩清明甚至觉得自己可怜错对象了，如此自负可以称作愚蠢，对，从接触至今，她在他心里蠢到彻底了，索性不愿意再多瞧一眼，压实了头。隐约感受到尹小春转身而去的急促步伐，脚步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本能地追了上去，摁住即将关闭的电梯：“听我说，去仁和那边，虽然我们不过是同事，但作为同事，你如若处境艰难，我也不会、绝对袖手旁观。”
　　“你、走不走？”
　　尹小春一字一字讲出，使尽全力掰开挡在电梯门上的手，不知电梯是否因为长时间的等待，灯光忽闪了会儿，紧接着颤动了下，来不及过多反应，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韩清明，帮我叫人来！”她奋力敲打着电梯，大声呼唤。
　　“别喊了，我也在里面。”
　　耳边传来的男声，真让人倒吸了口凉气，她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伸出手，往前探了探，果真有个人。
　　“别乱动，把手挪开！”
　　黑暗里，他拿出手机，打开灯光往四周照了照，狭小封闭的地方，除了俩人，别无其他，值得庆幸的是，这被困住的位置是一层，紧握着手机，目不转睛看向留存的缝隙，当发现靠近光亮的地方有微弱信号时，他无限贴紧，各种姿势，无处安放的身体恨不得同门融为一体，但还是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联接上。
　　尹小春在身后边说边笑：“别折腾了，像只青蛙，哈哈哈。”
　　瞥向后面蓬头散发的女人，脑海中飘过一丝微妙的胆怯，她这么另类，心里有问题的吧？
　　韩清明找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冰凉地面，封闭空间，伸手来不见五指，什么轮廓都无法感知。
　　“你怎么想要进来的？傻不傻？”她略为调侃的口吻，带着些许嘲笑，而脸上早笑开了花，因为没有人会看得到，肆无忌惮地看向他所在的方位。
　　“我不想进来。”韩清明百口莫辩，实际上是想把女方拉出来，却把自己也搭了上去。
　　“不想进来，哼，还是这样，说话说半句。”尹小春暗自嘀咕，料被听个正着。
　　“什么还是这样？”
　　静谧电梯，无论声音如何低沉，她所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对方一贯地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感觉到有人经过，背靠着坐在角落的两人不约而同地上前，呼喊求助，也总算是有人发现了他们，外面的声音清晰可听：“里面的人莫担心，工程师和消防员马上到，耐心就好。”
　　伴随“咚”的声响，外围灯光通通照进原本黑暗的电梯中，韩清明一手搭在尹小春肩上，一手紧紧握住，丝毫未松开，直到门被全部打开，缓过神来的俩人意识到什么，尴尬甩开。
　　目送远去的背影，她犹豫了一会儿，奋力追上，气喘吁吁挡在身前，按住对方肩膀。
　　“听说你和陆遥在一起了，很般配，我真心祝福。以后别为了工作单独来找我，特别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时候，我会有负担，一心一人，懂吗？”
　　彼时，韩清明惊慌未定的仍是刚刚所发生的电梯事故，被如是忠告后倒安定了不少，冷冷笑了笑：“管好你自己。”
　　彼时，满脸透红与瑟瑟发抖面对面，她好想给他套上围巾，攥紧的拳头挣扎了几秒，也还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