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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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一段时间变得难熬。
对于秦思意而言，矛盾已经变成了过去式。她道歉了，事情解决了，我也只字不提我的难过了。我的笑容依旧和以前一样，和她的关系也没有变化。唯一变了的人是我，我开始时不时想象那天晚上的场景，想象着她朦胧的面庞，想象她和于行洲交织的鼻息和空气中的酒味和温度……
还有坐在桌子对面的，兴奋地将这件事情分享给我的赵佳柠。
我不知道她们当时心理是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在那一刻，我在她们心理占据多少地位。是不是因为太亲近了，所以可以不假思索将一切事情告诉我，两个人将利刃捅进我的心口，剩下的一个人饶有兴趣地旁观。
我还是没有忍住去寻求其他人的安慰。
我的朋圈中，有些人不认识秦思意，有些人不喜欢秦思意，我的目光落在了沈以茗的身上。他加回我一个月了，我为了维护秦思意，没有和任何人哭诉也一个月了，所有的情感似乎都已经压抑到了极限。所以在那天晚上，恶意掀开了一个边角，我把那个故事告诉了沈以茗。
我为损毁了秦思意在沈以茗心中的形象而感到了一阵快意。这是我的第一次报复，心头的负担好像因此减轻了一点，我得以喘过一口气。
沈以茗说：我其实还记得于行洲，因为大二的那一年秦思意打电话给我哭诉，哭诉你们的故事，但我完全插不上话。
我愣住了，心中的快意戛然而止。
他还说：秦思意哭了一周。
随后愧疚决堤。
冷白的屏幕光照在我的脸上，照亮了我的不知所措。我忽然觉得自己卑劣不堪。心里出现了一道声音：那天只是她喝醉酒头脑发晕，她对你的爱从未改变。
我闭上了双眼，将翻涌的痛苦重新压了回去。
我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件小事，没有道理的情绪应该被抹灭。
这样的坚定很难持续，可能因为我本来就不接受秦思意的失误，到了第二天，报复的恶意又会重新占据上风，由此循环往复，几乎折磨得我发疯。
人对一个对象的感情越炙热，越容易走极端，我开始感受到了对秦思意的恨。
于是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我开始觉得仰雨玹是更好的朋友，以及忘记沈以茗和秦思意原本的关系。
而考研二战的压力让我不断寻求出口，我和沈以茗的聊天频率变成了每天一次，我开始发现他的优点，开始觉得他有趣。更加让我着迷的是，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些曾经被我说户口的观点，经过他的思索，变成了他的特质……我开始觉得，他是一副由我创造出来的作品。
在《那不勒斯》看见的一段话：“也许男人们的想法有问题，他们想教育我们。我当时很年轻，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不喜欢我本来的样子，他想改变我，希望我成为另一个人。或者说得准确一点：他并不渴望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梦想的女人，就是如果他是女性，他渴望成为的那种女人。我说，对于弗朗科来说，我是他的延伸，是他女性的一面，这构建了他的权力，展示出他不仅仅能成为一个理想的男人，也能成为一个理想的女人。现在，他感觉我不再是他的一部分，他觉得我背叛了他。”（注1）
当秦思意开始变得不符合我的想象的时候，我会产生背叛感；当我在沈以茗的身上看见了我的影子的时候，我开始产生好感。一种诡异的塑造的欲望在我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沈以茗的身上。有些情感开始在我没有发现的时候变质。
然后在新年伊始的时候吓到自己一跳。
几乎不需要过多思索，元旦我、赵佳柠和秦思意会一起度过。旧的一年，我们三个在一起，新的一年，我们三个一起开启。
我们选择的城市是C市，这并非我们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上一次的旅行的时候，沈以茗和秦思意还是男女朋友，赵佳柠还没一和前男友分手，我孤独一人，希望能忘记于行洲。
那一年，秦思意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关了灯，在黑暗之中表达着对彼此的在意。
如果我是男生的话……
如果她是男生的话……
我们会在一起。
当友情纯粹到一定的高度的时候，也会产生永远一起的冲动。可能并非因为我真的会以恋人的形式爱她，只是意味着，在当时，我能想象到的能够永恒的唯一模式，就是爱情。
这一年，我没有和秦思意躺在一张床上，而是躺在赵佳柠的身边。
睡前照相的时候，镜子中的她像我，我也像她，从脸型轮廓到鼻子再到感觉，长时间的相处让我们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对方的另外一面。如果穿着闺蜜装拍照，我会选择黑色，她会穿上白色。符合我心中对我们的定位，哪怕她和高中如何不同，她在我心中依旧是纯白的、善良的，而我是那个卑劣份子。
这种感觉在黑暗中无险放大。我们回顾当年的照片，赵佳柠找到了沈以茗和秦思意的合照。在寺庙的红墙旁边，她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侧着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连落在他们身上的阳光都很温柔。
她们回忆当时的故事，我的灵魂好像在黑暗中飘荡。
直到秦思意忽然开口，将我拽回了现实。
“这样看，沈以茗岂不是很符合颜悦的要求。他一直默默无声地帮我拎包，没有打扰我们三。”
心中的酸涩一下荡开，我忽然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幸好黑暗隐藏了我的心虚。
不管文字描述的多么唯美，事实依旧是低俗、恶心的狗血故事——一个女生对自己闺蜜的前男友动心了。
我好像被敲醒了一样，浑身发冷。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为了一个男生失去我的好友，不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不值得。天下的男的那么多，秦思意却只有一个。
混乱的心思被我压了回去，暂时掐灭了。
第二天，阳光升起之后，压着我灵魂的重量减轻了一些，我好像又能回归正常。
一般情况下，秦思意是没有办法早起的。我和赵佳柠没有吵醒她，离开民宿吃早餐。和赵佳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变得放松，因为我脑海里不会不断地回忆几个月前的kiss和我对沈以茗产生的不干不净的妄念。
早餐后回到民宿，秦思意才刚醒。她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头上的碎发染着金光，看着我们。
她的声音一向软绵，就像撒娇：“你们去哪里了？”
赵佳柠：“吃早餐。”
秦思意：“为什么不把我叫起来呢？”
我：“你一般不是不吃早餐吗？”
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越来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因为她在魔都，我在鹏城，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变少。她也不再是高三的时候，每天晚饭后和我一起撑在栏杆上谈天说地的女生了。
我总是在怪罪，怪她大学新交的朋友，怪她变得爱喝酒，怪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我发现她不再是我的秦思意了。聊天框里的“唯一”，早就停止在了两年前。
她变了。
我也变了。
我在瞒着她，在骗她，在怀疑她，在做未来失去的心理预期。
可能变化的节点不在kiss，不在这一天，也不在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而在两年前。
她从地铁站走出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几乎将我压倒在地——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样抱我。
人总会为自己做开脱。哪怕是我不断明确错的是我，但是我依旧会怪到她的身上。我看起来冷静，甚至有人因为我过分冷静而畏惧我，但那并不是代表我真的没有情绪。我只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体内，忘记它们、忽视它们，但是它们从来没有消失过。在最关键的时候，情绪反扑，将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但是这么多年来，却怎么都改不了。
因为我的坏习惯，后面才会发生那么多戏剧化的事情，才会将更多人卷到我的故事之中，才会让我推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这次考研并不顺利。因为人数的激增，我报考的学校分数线暴涨二十多分，我落榜了。
为了一件事情努力了两年，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变得不佳。我的手腕需要贴着膏药才能活动，腰腿也不舒服，还开始容易感冒发烧，我知道我没有精力再尝试一次。我选择了调剂。
因为缘分，我调剂到了魔都的学校。
秦思意很开心，因为研二我将会搬到另一个校区，那个校区离她家很近，我们又能经常见面了。
对于我们而言，这意味并不简单。这是一次成年之后的，对高中友谊的延续和复刻，意味着我们永远有退路，有一个落脚点，因为我们还有彼此。
这只是我当时的想法。
现在我很厌恶这一次缘分，如果亲近的后果是推远的话，我宁愿永远都不远不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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