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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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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芷坟前诉苦情,六郎惊醒忆梦情
对于大伯母的言论,于氏还跟徐芷提起过,不过徐芷没在意,她要是运气那么好沈家也不能只剩老的老小的小了。
不管怎么说,沈家的生意确实不错,两个月就把欠的钱还上了,送明松几个去了学堂,又在村里招了两个帮工。
中间还闹出来来点事,刚开始怕明松几人去学堂以后忙不过来,就先招了个人熟悉熟悉,那人是沈家本家,叫沈启生,他娘和万三妮的娘是姐妹,他也是万三妮的姨弟,家里条件还可以,为人也不错,听说徐芷家吃的用的好,就想着来来混吃混喝,求他爷爷也就是沈家五长老,辈分比于氏大一辈。
于氏不好推脱,徐芷也觉得一个孩子也不能怎么样就带来了。没想到来了以后不干活,吃饭的时候倒是很积极,还嫌菜不好。徐芷本来打算让他干完十天走人,这也是原来说好的先干几天试试,没想到第三天就出事了。
徐芷有记账的习惯,店里卖出什么也会记上,一直没出过什么问题,有差额也就是一两文,直到那天晚上合算的时候少了四五十文,这可不是小数目,一般差不了这么多,把人都叫来核查了一遍,只有沈启木看见沈启生靠近过柜台。
柜台一般都是明松待着,沈启木避嫌一般都不会靠近。沈启生刚开始不承认,后来沈启木又说了自己放在窗台的卷饼不见了,而小桃见过下午沈启生在后院偷偷吃东西。这下谁做的就明白了,沈启生不承认偷了钱,但是偷吃东西是明摆着的,店里有馒头随便吃,不存在会饿着的情况。
第二天徐芷和堂哥一起回的村里,把沈启生送到他家,直接说因为手脚不干净,也没管别人怎么说,村里当天就议论起来。五长老喊着徐芷污蔑他们家,让族长把沈儒海一支除族,被族长和其他几个长老挡回去了。
他们又不傻,徐芷的生意越来越好,在村里招的人越多,听二十一说,在那帮忙吃得好工钱也多,他们还想让自家小辈过去帮忙呢,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五长老当时上门让十一家的让他孙子去镇上他们就有意见,现在赶回来多丢人,以后他们有事都不好意思让十一的儿媳帮忙了。
接着徐芷在村里又招了两个人,一个是族长的大孙媳,在村里帮着摊饼,一个是三伯伯的孙子在店里,也是二长老的侄孙子,这下都挺满意,只有五长老一家不高兴,但是没人理会就是了。
六伯一家也分了家,沈启金一家分了不少东西,但是越过越差,一家人谁都不想干活。反倒是沈启银和沈启铜两家,虽然分家没拿到多少,但是媳妇跟着六伯母在沈家摊饼,兄弟俩农闲的时候就结伴去后山打柴,攒够一车就往镇上拉,小半年的时间合伙买了头牛,日子越过越好。
后来生意镇上没刚开始那么受欢迎,徐芷也没加别的吃食,一方面觉得钱够用就行,另一方面在等明松长起来,现在挣点小钱没多少人计较,真要是生意做大,不光是族里不好应付,镇上其他竞争对手也会打坏主意,别忘了徐芷只是个望门寡,现在族里有休了她的权利。
还清债的那天,徐芷多在沈启贵坟前待了会,告诉他家里都好,只是家里没人,怕受欺负。表面上她挺坚强,实际上心里也是怕的,如果有人给她依靠她也想歇歇。
番外(一)
清明节
南河镇沈家村祖坟
徐芷蹲在她名义上的丈夫坟前,石碑前已经摆好了水果和酒水,边往烧着的火堆里加纸钱边对着碎碎念。
“小哥,你说你要是活着多好,婆婆也不会这么难过了,家里也有个顶梁柱。”
“你说你要是小时候对我好点,我也能多来看看你,结果你从小就欺负我,还不让我姓沈。”
“我要姓了沈,就招个婿,让他倒插门,生意也能做大点。”
“去年没来看你,只让明松给你烧了点纸,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想起来你小时候欺负过我,一时气不过,就懒得来看你了。”
“明松他们很听话,年前明松还偷偷接了书铺里抄书的活计,抄了那一次我就没让他抄了,熬夜抄书太伤身子了。”
“两年了你也快投胎了吧?下辈子从小就对女孩好一点吧,说不定里面就有你未来媳妇呢。”
“给你带了酒,喝点吧。家里一切都好,婆婆也好了,明松年初参加县试了,我想让明柏也去,虽然他们老师说他年龄小,最好过三年,但我觉得明柏比明松基础还好。不是说明松不努力,是明柏太用功了,我怕他这次不去考一下再埋头学几年都成傻孩子了。”
“不过他也是想去的,我就去找了先生,最后明柏还是去了,结果中了,我发现明柏比以前轻松了。四月份的府试我要带两人去府城,不管过不过,院试都不能参加了,他们先生说最好延后一次,三年以后再考,不容易因为年龄被压下年龄还正好。”
“我也是这样想的,前两场简单,试试无所谓,院试就下次吧,那可是一个省城里的人一起考。万一打击到了,一蹶不振就坏了。”
“明椿和茉莉会走了,学会叫人了,不过他们不会叫我婶娘,只会叫娘,婆婆说把他们两个记我名下,我同意了,我觉得等我哪天不在了有人来给咱俩烧点纸也是好的,对吧?”
“明松十三了,婆婆想给他相看媳妇,我给挡住了,过几年吧,还是个孩子呢。但你十三岁的时候就去参军了,在外面很累吧?”
“前几天官府发了抚恤金,五十两,婆婆让我拿着,我没要,婆婆收着,记在明椿两个名下了,我没反对,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自私呀。当初明椿没记在咱们名下的时候,我对他们都一样,现在我竟然开始偏心了。”
“莲花的婆家又来了,说不退亲了,被婆婆骂出去了,我也骂了,我听有人说沈家就剩两个泼妇了,你不会觉得我泼辣吧?”
“看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你能投胎就投胎吧,多给你烧点钱,贿赂贿赂阎王,投个好胎。”
“不早了,我也回去了,明天还要忙呢。”
镇南军队某兵舍
“沈六郎,醒醒,六郎,六郎,你怎么又打我。”一个大胡子的青年喊到,边说边摇晃身旁的战友。
“嗯?怎么了?”被摇醒的青年有点迷茫。
“嗯什么嗯,你又打我了。做什么梦了,怎么天天打人。”大胡子抱怨。
“没做什么,抱歉,我去边上睡。”被摇醒的青年回过神,拽着被子去另一边,那边靠墙,空间大,就是有点冷。
“算了算了,你还是在这吧,反正我睡足了。”看好友这样,大胡子心里有点愧疚,是不是说重话了,别看是春天,这兵舍漏风,边上是真冷。
没去边上,青年也睡不着了,两条胳膊放到脑袋后,盯着屋顶沉思。
那年他在战场醒来,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身上穿的军服上也没有标志,只能看出来是朝廷的兵。
镇南将军优待俘虏,战场上俘虏的兵都不杀,别说他还是穿着朝廷的衣服,所以就顺势加了镇南军。因为脖子上有个小银牌,一面写了沈一面写了六,所以一直被人喊沈六、沈六儿。
但是又因为他来历不明,所以一直没有多少晋升的机会,不过在战场上挺拼命,所以熬了一年多才熬出来个百夫长。别人对他的称呼也改成了六郎,沈六郎。
中间因为一些原因被派去了京城,那段时间真的是多折多难,不过好歹是熬出头了,然后又被派回来了。
因为拼命,受过不少的伤,不过都有惊无险。最严重的一次是去年冬天,听别人说那天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就等第二天给他收尸呢,没想到晚上突然就醒了,烧也退了,军医都说没想到,白捡了一条命。
只是从那天开始,他就经常在梦里莫名闻到一股饭香味,有时候是肉,有时候是鱼,还有时候是青菜,或者其他的菜,各种各样,什么都闻过,还有些他说不上来的东西。每次被香醒了,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兵舍特有的臭脚丫子味。
后来还梦到过有人对他说话,说的挺多,但是醒来就不记得梦里说过什么。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人嫌他欺负她,但是他真不记得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也有时候梦到有人在哭,他还是看不清人,不过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泪,伸着手想去替她擦泪,结果每次都是打到别人也没有擦掉泪,醒来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哭,只有一群呼噜声此起彼伏。
又思考了许久,还是睡不着,可是外面也黑了,出去也不方便,又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的梦,虽然具体内容忘记了,但是梦里人的声音他还记得,想着以后见到她一定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