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生活》江上舞

22、十、升职

　　“安卓……”秦睦的声音有点低哑，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什么事啊？”安卓眼睛校着稿子，嘴巴跟他讲电话。
　　“今天公司的升值结果下来了……”秦睦的声音愈来愈低，还伴随着一声幽幽的叹息。
　　“哦，恭喜你啊，升值了。”安卓单手敲击改了一个错字，语气波澜不惊。
　　“呃，我有说我升值么？”秦睦的对于他的反应很是错愕。
　　“你没升？那明年再升吧。”
　　“喂，你以为是生孩子啊，明年生，我还双胞胎嘞！”
　　“甭骗我了，你升了吧？”
　　“真没劲，我还想着骗你玩玩呢，我升，当然是我升啦，舍我其谁啊！哈哈。”秦睦一开始刻意装出的黯然销魂全部跑掉了，得意忘形的狂笑，把路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哼哼，你那德性我还不了解，就算升不了你也不会幽怨成那样，你只会问候你们上级的八辈祖宗，把他们气活都有可能。”安卓撇撇嘴，想骗他？他小子身上有几根毛他会不清楚？
　　“嘿嘿，升值令刚下来，我得意儿的笑啊得意儿的笑！”秦睦又奸笑了半天，然后用商量的口气跟安卓说另一件事。
　　“我的同事都嚷着让我请客呢，你来不来？”
　　“请客？也应该请，我啊，就不去了吧。”安卓想了一下，还是不去了，虽然别人不一定往别处想，但他自己就觉得有点不自在。
　　“其实，我特想跟你单独庆祝一下，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争取早点回去，你可得等着我，等我回去咱们再好好庆祝！”
　　“行，人在江湖漂，谁能不挨刀啊，今晚上被宰了多少刀，回来报账啊！”安卓拿出当家的架势。
　　“成，家有贤妻，不用会计，啊，不是，是贤夫，贤夫。那成，我先挂了，我这偷跑出来给你打电话呢。”
　　“嗯，再见。”
　　挂了电话，安卓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其实他高兴死了成吧，谁规定的不能装一下视名利如粪土啊。
　　秦睦那家伙这一下高兴了，升值了嘿，好样的！

　　秦睦带着同事一行人，先是饭店大吃一顿，吃完又转战KTV。
　　钱包扁了，肚子也鼓了，能不鼓嘛，白的黄的被灌了一肚子，他再千杯不醉，也醉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就开始在KTV里耍酒疯了。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啊！成了，成了，我们知道你是狼王成了吧？狮子王也得被你这歌声给吓跑。”秦睦的同事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秦睦的歌声有多么销魂，平时有几个五音不全的顿时将他引为知己，颇有英雄惜英雄之感。
　　秦睦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子上，一派豪迈的样子，手一挥，“我，歌神再来给你们高歌一曲，都鼓掌都鼓掌！”
　　几个女同事都在捂着嘴巴边笑边窃窃私语，没想到平时斯文绅士的秦睦喝醉了那么有趣，领带扯松了头发弄乱了的样子还真是要命的性感。
　　“我来，我来给你们唱一首‘当爱，当爱已成往事’啊，很好听的，张国荣，张国荣那个版本的，知道吗？”秦睦嘴里不利索的说着。
　　“张国荣？张国荣不是跳楼自杀了吗？”立刻有女同事接口。
　　“嘘！”秦睦把手指竖在唇边瞪着她，“别说张国荣自杀的事，小卓会不开心的。”
　　小卓？交头接耳，女朋友么？
　　一直很哈秦睦的黄安娜，立刻问，“小卓？小卓是谁啊？你女朋友啊？”酒后吐真言，正好套话啊！
　　秦睦撇她一眼，跟看白痴似的，“我没有女朋友！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黄安娜小姐顿时心花儿朵朵开，他记得那么清楚，是不是对她很在意的表现啊？哦呵呵呵呵。
　　屏幕上“当爱已成往事”开始播放了，秦睦张口就唱，于是众人再度接受新一轮的荼毒。
　　秦睦自己嚎了两句，也觉得够难听的，嘴里开始嘟囔着，“小卓唱的不是这个味儿啊，我怎么唱那么难听呢？”
　　旁边顿时有人热泪盈眶，大实话啊！今晚儿终于听到这个极品麦霸的大实话了！
　　“不行！我得让你们听听正版的，我这盗版的有点儿不靠谱……我得让小卓过来唱给你们听听，震死你们！”秦睦抓出手机就开始按重拨。
　　电话通了。
　　“喂……”安卓刚洗完澡正舒服的窝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呢。
　　“小卓……小卓……”电话那头响起两声腻死人的叫声，安卓浑身一哆嗦，直直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秦睦，你丫的喝醉了？”透过电话，他都能闻到那扑鼻的酒味了。他知道秦睦的酒量很好，一般人根本放不倒他，今晚上看来是栽了。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标准的醉鬼答案。
　　“你身边是不是还有人啊？你甭在乱叫了啊！你哪儿呢，要不要我去接你？”安卓听到他身边的嘈杂，怕他再胡言乱语说出更丢人的话。
　　“小卓……来唱歌儿吧，我想听你唱……嗯，当爱，已成往事……”
　　往事你个头！安卓现在真恨不得把那个醉鬼变成往事！
　　“秦睦，你看你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来帮你说吧。”秦睦身边一直竖着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的一同事把他手机抢过去。
　　“呃，小卓吗？我是秦睦的同事啊，我们在为他升值庆祝呢，你也一起来玩儿吧！”那位男同事满以为能听见一个黄莺出谷的娇柔声音，却没想到那厢一个犹豫的声音缓缓响起。
　　“秦睦他醉得很厉害？”
　　“啊，呃，是啊，我们还发愁一会儿怎么把他送回去呢，都不知道他住哪儿。”男同事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兴奋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你们在哪里唱歌呢？”
　　“世纪钱柜。”
　　挂了电话，男同事将手机扔给秦睦，嘴一撇，“我以为那小卓是个大美女呢，男的啊。”
　　秦睦这会儿经过一个电话的功夫，醉意更浓，迷糊劲儿更大了，嘴里嘟囔着你懂什么呀，眼看着摇摇欲坠的要睡着了。
　　众人急忙将他扶到沙发一角窝着，其余人继续很哈皮的嗨歌。
　　世纪钱柜离安卓秦睦住的地方并不远，很快安卓就到了电话里告知的房间号，敲了敲门。
　　“谁啊？进来吧。”
　　安卓推门进去，屋里乱糟糟的众人看见他，齐整整的安静了一秒。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是秦睦的朋友，来接他的。”安卓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也有点尴尬。
　　“哦，小卓啊？”一个人率先把这俩字儿蹦出来。
　　安卓更尴尬了，心里臭骂秦睦这个笨蛋。
　　“我叫安卓，秦睦他乱叫的。”他微笑回答，视线扫到那个半躺卧在沙发上人体状物，嘴角抽动一下，秦睦的嘴边赫然是一条白花花的女人大腿，都深秋了还露大腿，冻死你丫的！
　　大腿的主人叫了一声，“安卓！是你啊！我是黄安娜，你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面的！”黄安娜一看来的帅哥她认识，顿时兴奋的一阵抽搐。
　　安卓跟着她一起抽搐，因为那女的一动，大腿狠狠的贴在秦睦的脸上了。
　　他再不迟疑，走过去把秦睦扶起来，嘴里还维持着客气的礼貌，“黄小姐啊，当然记得。”
　　“秦睦，秦睦！醒醒啊你！”他使劲儿的晃着秦睦，恨不得抽丫一巴掌。
　　秦睦醉眼迷离的看了他一眼，跟打了鸡血似的立马瞪大了眼睛。
　　“小卓，你来啦？”
　　安卓尴尬的四顾一下，“秦睦这小子喝醉了就这德性，你们别在意啊。”
　　“呵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呢，挺可爱的。”黄安娜在旁边掩嘴笑的娇羞。
　　可爱？是可恨吧！
　　“那不好意思啊，他都醉成这样了，我先把他送回去，你们继续玩着。”安卓使劲把他拉起来。
　　“刚来就走啊？唱会儿歌吧，秦睦说你唱歌很好听呢，尤其是‘当爱已成往事’。”众人开口挽留。
　　一听这岔儿，秦睦立刻扒住安卓，“小卓，唱给他们听！震死他们！”
　　安卓气的磨牙，在秦睦耳边低低说了一声，“秦睦！你丫的再敢在他们面前这样喊我，回家我抽死你！”
　　醉鬼还知趋利避害，立马乖乖闭嘴，黑眼珠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跟条宠物狗似的。
　　“是啊，是啊，我们都等着呢，唱一首！唱一首就放你们走！”几个唱歌唱的好的立马开始起哄了，女人们也想听帅哥唱歌，也做娇羞桃花状看着安卓。
　　安卓皱皱眉，看来不唱一曲是走不了了。
　　“那好吧，我唱的可一般啊，秦睦他吹牛呢。”
　　当爱已成往事的前奏再一次响起，而再一次响起的歌声，却让包厢里的人声都变成鸦雀无声。
　　这首歌本来就是安卓最拿手的歌，再加上现在唱起来更添了一抹凄伤之感，一曲终了，掌声如雷。
　　“余音绕梁，余音绕梁啊！”
　　安卓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头看秦睦，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睦没有鼓掌，也没有说话紧逼着嘴巴，只是一双眼睛，让安卓心窝里一颤。
　　KTV包厢里灯光很暗，但秦睦的眼睛很亮，不是火焰的那般亮，而是像萤火一般，柔柔的悠悠的软软的看着他，似有千言却欲言又止。
　　只要看着你，就够了。
　　只要被你看着，就够了。
　　那对视的一瞬间，在旁人看来只是几秒，但安卓却已莫名的红了脸颊。
　　明明喝醉的是他，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终于扶着秦睦走出了那间让他感觉水深火热的包厢，出门一吹冷风，两人都是一个激灵。
　　“谁叫你喝那么醉的！你还乱说话，想气死我是不是？”安卓气呼呼的教训着秦睦，“还死沉死沉的，你属猪的啊！”
　　“我不属猪，我属猴。”秦睦特认真的回答他。
　　“是，你属猴，你这就差打醉拳了！”安卓扶着他走了两步，往路边走，想去打出租。
　　“小卓，你唱歌真好听。”笑嘻嘻。
　　瞪眼，找出租。
　　“小卓，你长的真好看。”笑眯眯。
　　再瞪，继续找。
　　“小卓，我真喜欢你。”笑呵呵。
　　三瞪，有软化迹象，没有出租过来的迹象。
　　“小卓，我想亲你。”
　　夜黑风高，正好撒野。
　　今天我升职，安小卓同志请献上香吻一枚吧！
　　……
　　“秦睦你丫的借酒装疯！嗯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