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一百 乱事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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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炷香后，仆从将艨艟示于人前。
六架艨艟排排列好，迎来不少惊呼。毕竟洛阳周边多是步师骑兵，鲜少见到水师才有的冲锋舟。
趁着人群激动，刘焉出列，将卢氏引至台前，道：“这位是天师道天师卢夫人，其子已近而立，却由有少容。艨艟虽好，可观来无感，卢夫人有呼风引云之能，今日请她前来为长公主贺寿，愿长公主九窍通泰，芳华永驻，寿与天齐！”
长公主大悦：“承使君美言。”
何太后则好奇地盯着卢夫人瞧，刘焉知道她信奉道家，还曾将天子养于道人门下，因而暗中挪开脚步，将卢夫人显露在她面前。
听了刘焉一席话，何太后可谓是心动不已。然而身后突然传来惊呼，她一回眸，胖了不少的白貂越过案头，直直跳到她几案上。
“大胆，什么东西！”侍从暴喝。
何太后捋了捋它的毛，蹙眉不悦道：“不过是陛下养的小宠物罢了，不必如此草木皆兵。”
不少人都知道天子养了一只白貂，因而见怪不怪，唯有陈群仿佛见了鬼般看向荀彧。
天子失踪后，这白貂也不见了踪影，如今这白貂回来了，难不成真如令君所言，天子也回来了？
白貂卧在几案上揣手手，豆眼锐利、神情严肃，其他人皆忍俊不禁，唯有何太后眼底宠溺溢于言表。
刘焉愤恨地咬了咬牙，这小畜生竟然将何太后的目光全部吸引走了。卢氏与他对视一眼，而后默默吩咐左右将艨艟下水。
水榭离高台有几十丈距离，仆从将艨艟放至水面后便退去。与此同时，台上已换了舞姬，各个着甲佩剑。
卢氏以检查之名趁机磋磨火石，点燃了露在艨艟外的引线。刘辩和沈越立在水榭边，被动地成为了她的掩护，一系列动作下来竟然无人发现。
然后卢氏回到水榭边，鼓声骤起。
台上舞姬身姿柔软，跳起剑舞来却格外凌厉飒爽，另有一番味道。
伴随着铿锵的乐声和激越的舞蹈，卢氏开始捏诀吟唱。
水面上忽而云雾缭绕，六架艨艟以锁链相连，在其中起伏，浩浩荡荡，似有千军万马下黄河之气势。
刘辩抬眸去看，诸人皆已看呆，就连戏忠都难得停下酒杯，沉浸其中。
周遭的惊羡声不绝于耳，坐在刘岱下首的刘璋却紧张得口渴难耐，不停地灌自己酒。
身侧的张济见状，皱眉道：“刘都尉，不宜贪杯。”
“是，是。”刘璋忙不迭应声，可手又开始止不住哆嗦起来。
“嘭！嘭！嘭！”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响彻天际。
刘璋手中的酒樽应声而落，顾不得被沾湿的下裳，他颤抖着从几案下滚了出去。
“什么声音！”
“保护太后！”
“长公主！长公主！”
……
尖叫声与嘶吼声交织不绝，高台上乱作一团，李义扶着何太后刚行了几步，便被十几把利刃对着围在中间。
大汉士人皆不是文弱书生，可是寿宴前他们的佩剑均被没收，如今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君朗，你个乱臣贼子！”何太后头上簪笄因动作而绞在一起，她拔不动玉簪，便愤怒地将整个冠头都掷到地上，怒骂道。
刘焉未同她废话，直入主题道：“乱臣贼子？那假传圣诏的王允，岂不更是大逆不道之徒！”
台上诸人都被刀剑指着，不敢接话，唯有宗正马日磾凛然道：“刘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尚书台与太后皆认证的圣诏，到你这里倒成假的了？”
阳安长公主哪见过这场面，早就晕倒在伏完怀中。
刘焉仰天大笑道：“马宗正为人正直，处事不惊，好好好！我该夸你赤胆昭昭，还是骂你愚不可及呢！”
“你大可以去永乐宫看看，看看那里有没有你们口中的天子！”他睥睨着台上神色不一的群臣，继续道，“天子早没啦，你想想，天子可曾亲征河东、赈灾并州，诸事亲力亲为，待在宫中月余不出，想想都不可能。他们在骗你们，在骗天下人！陈留王已在启程归京的途中，可他尚幼，怎可堪此大任？”
何太后红了眼眶，恨不得上来撕了他，刘焉命人捧来诏书，谦恭道：“太后，臣以为河间王刘陔，英明神武、仁慈温厚，可担此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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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刘辩正与甘宁在西苑飞奔。
当时，艨艟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碎片四溅，刘辩虽将沈越摁下，可还是有重块砸在他脑后。
本来想靠近高台的刘辩被这意外给惊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甘宁就是那时候过来的，察看了沈越的情况后，当即将其扶到背上。
“西苑侧门有人接应，我先带他出去，你有什么打算？杀刘璋？”甘宁边跑边问道。
刘辩捕捉到重点，连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杀刘璋这个问题都搁置一旁，忙问道：“有人接应？难不成刘焉连军中都有人？”
甘宁嗤笑：“不然呢，洛阳军防壁垒如山，如若不然，他怎么敢？”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刘辩顿时冷汗涔涔，直到刚才他都觉得刘焉不过是瓮中之鳖，自讨没趣，如今才觉得后怕。如果军中都有他的人，那么不只是何太后、群臣、侯府，整个洛阳都危险了。
“甘宁，”他跑到前面直直停下，面对着甘宁道，“南街拐角有个药庐，门口挂着三串甘草，其与太医院同门同宗，你去那儿，定能救沈越性命。”
甘宁缓下脚步，冷声道：“你果然不是农家子。只怕我去了药庐后，再也插翅难飞。”
云层渐密，刘辩盯着他狼一样的眸子，笑道：“艨艟本为冲锋舟，现如今不过是池塘里颠簸的玩物，你这辈子甘心吗？”
甘宁知道他表面上说的是艨艟，实际上说的是他，刘焉也好，刘璋也好，都不过是空有野心的废物，而他确实也只是池塘里的一叶扁舟，随波荡漾，靠不到岸。
“荆扬一带水域蓝湾一望无垠，水师却刚刚起步，如若你有野心，何不去那闯闯？荆州别驾刘阖现在京中，他又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甘宁眸子微眯：“太后？明日还有太后吗？”
刘辩眉梢一挑：“所以你才更应该去南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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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左右，云层厚重如墨，若有若无的雨丝开始飘落。
何太后坚决不肯下诏，披头散发，丢氅弃履，和刘焉僵持在几案两侧。白貂拱在她怀中，悄悄通过系统呼唤刘辩。
“全部带进正堂。”刘焉严肃下令，只在张任被缚着从他身边走过时露出些许动容。
看着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刘焉眼中波涛翻涌：“你非要为了你那个师弟，和我作对？元实你糊涂啊，你我多年情谊，岂是他区区小儿可比！”
张任也是神色复杂，可他仍不卑不亢道：“使君待我有知遇之恩，任没齿难忘，可谋逆之事，人人当诛！”
刘焉长叹一声，田婴着人替他打好伞，道：“既然张别驾一意孤行，使君何不成人之美？赵国相已去请河间王了，纵然太后不愿，也必须得下诏了。”
正堂内泾渭分明，何太后依旧抱着白貂发呆，谁也不理睬，黄琬倒是趁机摸到了刘岱左右。
“今日戍卫侯府的，是谁？”
刘岱当即望了望四周，小声道：“樊稠，他与张济一人巡查侯府一人看管刘季玉。”
黄琬拍了拍大腿，急道：“那刘季玉呢！”
刘岱环顾左右，果然没见到刘璋的身影，张济似有所感，抬头与他相视，欲哭无泪。
“长公主寿宴兹事体大，为何交与樊稠？洛阳令杨修停职在家，司隶校尉曹仁呢？”黄琬气急。
刘岱苦不堪言：“刘焉进京只带了些许人马，曹子孝为了防他，在城内城外皆作了布置，这事便落到我头上。可羽林骑与虎贲军要巡防、要宿卫宫殿，我便想起他二人，谁知……欸！”
他们刻意低声交谈，附近听见了都装没听见，唯有不远处的白貂直勾勾盯着他们。
刘焉与田婴在堂外立了片刻，仍未见到赵束身影。
董扶笑道：“想来是河间王不愿了。”
田婴冷哼：“轮得到他不愿？若不是刘虞誓死不从，袁公岂会选他？”
刘焉右眼一跳，平静道：“先进去吧，樊稠在外接应，沈弥、娄发不多时便可攻进城中。到时候，就是架，也得把刘陔架上皇位。”
赵束自然是吃了闭门羹。
刘陔从内里锁了门，用重物抵着，任他千说万说就是不开门，急了还骂他两句。
长公主府的仆从都被逮住关在柴房，刘焉人手本就稀缺，不可能分给他，因而他单枪匹马前来，也不能拿刘陔怎样。
“国相，我可以试试。”他正思忖着，有个道童行了过来。
道童是刘焉的人，他自然放心，况且晨时刘陔确实与两个道童相谈甚欢，他转了转眼珠，让开身子：“你来。”
刘辩敲了敲门，温声道：“河间王，在屋里闷得慌，不如让我进去陪您解解闷。”
刘陔当然懒得理他：“去去去，不用。”
刘辩见状对赵束比了比手势，双唇嗡动。
赵束了然上前。
两个人硬冲开门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就算刘陔抵抗也扛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何况他向来五体不勤。
二人一齐后退几步猛冲上前，那门果然松动，刘陔在门内拔高声音，骂到：“赵束，你个逆贼，到现在还贼心不死！”
赵束不以为意，朝刘辩招招手，继续撞门，连续三次，那门便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殿下，别逞能了。”
赵束朝刘辩一昂下巴，预备再度冲击，谁知这次，刘辩假意动作，实则一手肘砸在他脑后。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章一百 乱事横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