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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扭曲爱意 ...

  •   不朽堂的浴室离反跳水的地方不远,屋里仅有这一处进出水的地方,所以那被挖断的水管一定是连接着浴室的。

      焦棠刚才匆匆一瞥没有发现,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些堵在水管滤网上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她烧起符纸,亮起一簇火光照在洗手盆的后面,从中也看见一丛丛没来得及清理的猫毛。原来那只猫就是死在这里的。

      而且,凶手很可能就是郭昊。

      焦棠将推论解释给进浴室的齐铎听:“我认为郭昊可能杀了那只猫。有三点依据。第一点,浴室里有堆积的猫毛,证明杀猫的人可以进出不朽堂,郭昊符合这一点。”

      齐铎:“许多人都符合。”

      焦棠引着他走到卧室的床边,拎起郭昊的裤子,早前男士穿裤子,喜欢将钥匙指甲钳等东西串成一串,别在腰带上。焦棠展示的裤腰带上也有这么一大串。

      焦棠继续分析:“郭昊胸口的弹簧刀,刀身小,收缩后只有八厘米长。是不是和这个东西很像?”

      咔哒一下,一个圆环下挂着的条状刀柄弹出了锋利的刀刃。

      刀刃擦拭铮亮,但是刀身与刀柄衔接部分有空隙,所以焦棠小心将刀缩回去,又去浴室接了点水,灌入缝隙里,摇了几下,轻轻倒在白瓷茶盏中。

      茶盏内有几缕极淡的粉色痕迹,不用焦棠解释,齐铎也能辨认出那是血,明白这是焦棠指出的第二点依据。

      焦棠走出卧室,最后停在郭昊的行李箱前,拿出其中一篇复印的稿子,递给齐铎,说:“第三点依据。”

      齐铎三两眼读完复印稿,稿子是国外新闻的汉化版本,讲述18世纪巴黎杀猫运动的报道。彼时国内外消息传递有文化和地域壁垒,所以这个发生在18世纪的新闻被小报记者绘声绘色地描述成今日欧洲见闻。

      焦棠推断:“郭昊是打从心底支持颜芙去欧洲,甚至颜芙去欧洲这件事都有可能是他从旁煽动的。按今天的叫法,郭昊就是颜芙的头号事业粉。这样的经纪人不愿意颜芙被任何东西束缚,他看了报道,担心颜芙去了欧洲因为养猫受到歧视,索性将她的爱猫杀死。在他的眼里,自己和猫都是颜芙重要的物件,关键时刻应该作出让步,哪怕是牺牲性命。”

      齐铎难以接受地挑眉:“这种牺牲是不是太具备自我感动的色彩了?有必要做到这地步?”

      焦棠:“不管怎么说,郭昊把猫带去了丹焰楼,那天他吃完早饭谎称很困,回到房间,准备等其他人去吃午饭,再单独处理掉猫的尸体,结果却发生火灾了,他可能就想趁火将猫尸体烧了,但最终没能如愿,被林组长发现,索性演了那么一出戏。不过,他的悲伤不是假的,他确实喜欢猫,估计是边杀边哭的扭曲状态。”

      “同样的问题放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人身上本来就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焦棠说完这句话,将注意力聚焦回不朽堂内,猫死之谜解开之后,她进一步审视郭昊这个复杂的个体。

      郭昊既然事事以颜芙为先,会不可能知道颜芙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吗?

      如果知道有人要加害颜芙,他会怎么做?

      焦棠揣测郭昊阴暗的想法,得出两个方案。

      方案一,主动接近要迫害颜芙的人,提前防范风险。郭昊最先选择的就是这个方案,他之所以选择与顾景方同住丹焰楼,就是因为他怀疑原本打算入住不朽堂的顾景方不怀好意,甚至他还可能还怀疑管理整座园子建筑物的谢安法也有觊觎颜芙的嫌疑。

      方案二,守在颜芙身边,寸步不离。丹焰楼起火后,郭昊意识到危险在靠近,他立即采取了这种措施,甚至不顾女明星与经纪人一起居住会惹出非议,硬是在偏僻的不朽堂中,搭了行军床陪夜。

      如果按照郭昊的思路去想,现在顾景方失踪了,最大嫌疑的帽子还是落在老二谢安法的头上。

      齐铎拉下焦棠正在无意识揉眉尾的胳膊,展开宽慰的笑:“别东张西望,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一分钟后,焦棠眯着眼盯着那个“好东西”,心情更复杂了。

      齐铎将被当初三名壮汉撞断的门闩翻了个面,整齐排放在入门的青砖上。

      他指着门闩上一条幅度很小的血迹,说:“看,新线索。”

      焦棠皱眉:“是新线索,也是新难题。”

      她将这道新难题做拆解,说:“案发时,不朽堂处于完全密闭的状态,门闩横向卡在门后的凹槽里,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在场所有人都见到三名壮汉怎样使力,两扇门怎样顽强抵抗后被撞开,所以密室一说毫无疑问。

      焦棠:“当时郭昊就跪在离门两米远的地方,胸口的血大部分被秋衣吸收,周围也没有飞溅的血迹,他的血不可能单单落在门闩上。另一个死者,颜芙尸首离门有六米远,血滴更不可能飞溅到这里。唯一的解释是,这是凶手为了制造密室,意外留下的。”

      齐铎顺着她思路往下推,问:“凶手怎么留下呢?不朽堂的两扇木门做工极其严谨,严丝合缝,想要用丝线一类的坚韧绳索,穿过门缝拉下门闩,是不可能实现的做法。另外,门闩是木头,中间没有任何金属结构,也不可能用磁铁石来操控门闩的起落。最后就是推理小说中常见的冰、糖手法,比如在门闩与门之间塞进冰块或者方糖之类的可溶解物体,一定条件或者时间下,这些东西溶解后,门闩就会自动落下。可是我们冲进现场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门闩后面和地板都没有水迹,也没有粉状物质。”

      齐铎率性摊手:“所以,凶手的密室手法就不是目前常规见到的手法,祂一定是变了一下思路,达到迷惑我们的效果。”

      焦棠点头,不朽堂里可利用的空间并不复杂,也没有可利用的机械装置,甚至这座古建结构严密,周围空寥寥一眼看到底,更没有什么暗道或者暗门。所以所谓密室杀人手法,一定只是简单技巧的巧妙运用。

      一番埋头推理后,焦棠厅望了一眼门外,日头西斜,又要入夜了,今晚还要进入幻境,不能耽搁太久,她就想喊齐铎一块走。

      可就一眨眼的功夫,齐铎不见了。

      门窗不知何时锁上了,忽然梁上咚地掉落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路滚到她的脚边。

      几乎在它挨到脚尖时,焦棠侧身急急后退了五步,然后她像后背长刺一样,用力朝左侧弹开。她能明显感受到,刚刚后退时,后背粘上一具又冷又硬的躯干。

      丰富的撞鬼经验告诉她,此时黑暗的屋里有两只鬼正盯视着他,一只在左前方,只剩一个头颅,另一只在右前方,胸口插着坚硬的刀柄。

      焦棠心念电转,颜芙的魂体已经消失,那颗头颅是谁的?

      只听静谧中传来牙齿剧烈摩擦与啃噬硬物的声音,随后焦棠的腿边突然翻滚起水花,地板不知何时全淹了。

      焦棠第一时间戴上驱鬼的手套,然后迅疾抽出三根冥烛,凭记忆退进卧室,在梳妆镜前排开蜡烛,点燃。

      冥烛的火芯晃了几晃,幸好微微亮起了。

      烛光映在镜子里,身后郭昊的两条眉毛高高吊起,眼角与嘴唇也吊成夸张上扬的形状,那笑容是焦棠平生所见最诡异的。

      焦棠不敢回头,从空间摸出一沓符纸,念念有词:“癸酉天网有路通,伏身掩气去无踪。着!”

      符纸燃起幽绿火焰,几道青烟绕成两个环,一个罩在郭昊面前,一个封住自己口鼻。

      这是避祸走吉的应急之策。

      焦棠脚下瞬步,腾挪到卧室门口,眼看郭昊仍呆滞地对着镜子笑,她立刻奔向大门。

      啪地,水里莫名其妙浮出一道门槛,焦棠踉跄趴入水中,身后游来一根惨的大胳膊,一把将她的脸摁进水里。

      对了,还有一颗作怪的头颅在厅里等着她。

      焦棠在水中闭气挣扎,那水浑浊腥臭,她努力让刺疼的眼睛睁着,一秒都不敢闭上。

      原本在卧室里的郭昊也潜入水中,怪异地抻长脖子,像一条滑溜溜的蛇在水里迅速钻过来,脸对脸凑着焦棠笑。

      这笑当真恶心到极点,在焦棠将吐不敢吐的危险关头,郭昊的脖子陡然裂开一条大口子,里头钻出一个虫头。

      焦棠立刻就不行了,就算咬舌自尽,也不想面对这么恶心的生物。

      虫子伸出锯齿状的舌头,舔住面前焦棠莹润的脸颊,来回舔了几口,它突然剧烈地蠕动起来,疯狂扑哧着翅膀,跃出水面。它的复眼无限仇恨,瞪向水里。

      水里哪里有焦棠的影子,只有一只黑乎乎胖墩墩的,浑身长长毛的食魂兽,刚才就是这条鬼兽咬了它一嘴的毛。

      食魂兽十分不甘愿地舔舐自己因为能力增强而生长出来的毛发,自从焦棠吸收了它部分力量后,它油亮发黑的毛发已经很久不长了,它威武硕大的身躯也停止了发育,它伟岸英俊的胖脸就逐渐在萌宠化。

      这一切都是谁的错?都是这些该死的妖魔鬼怪!它嗷呜一声,利爪朝虫子拍过去。

      门外,焦棠顿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心中对置换过去的食魂兽无丝毫愧疚,反倒好奇地抻长耳朵听里面的打斗声。

      室内一定在上演全武行,水声噼里啪啦,家具乒乒乓乓。焦棠顺顺胸脯,若不是郭昊脖子大开,她也猜不到又是那个躲在神像里的邪祟在做怪。

      她敏锐捕捉到空气中有碎裂崩开的声响。她瞥向西南门洞方向,齐铎扶住空无的墙壁,骇然大吼:“快过来。”

      焦棠起身奔跑过去,等一脚踏出门洞,齐铎收回鬼化的手,将她重重拉出去,然后两人跌出门外,回到不朽堂挖断的沟渠旁。

      这下子焦棠才找到落地的踏实感,原来刚才她虽然跑出不朽堂,但仍然还在反跳水制造的凶局里。

      齐铎拉下袖子,不过焦棠眼尖瞥见他的手腕因为强行逆转风水局,反噬后灼烧溃烂。

      焦棠忙道:“谢谢。”

      齐铎不在乎她一句谢,他在意的是焦棠三番五次被拉入幻境,可能和她融合食魂兽的体质有关。

      不过皇帝不急太监急,焦棠老神在在地说,关于那个邪祟和幻境的事,今晚自然有分晓。齐铎忍了忍,最后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脚边响起嗷呜低鸣。

      焦棠朝大战归来,毛发蓬乱的食魂兽招手。

      食魂兽一瘸一拐地过来,它稍通人性,这会儿走得特别慢,浑身弥散着最好永远也别走回焦棠身边的怨念。它的嗷呜声好像在骂人,而且骂得很脏。

      走出木心湖,焦棠迎面碰上了途灵与吴见故。焦棠问二人烟盒的线索查得怎样?

      吴见故口若悬河显摆他们的收获。

      “我去找林管家问省商会的事,这老学究跑去找女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和途灵只好去找门卫,又塞了几包烟,说了很多好话,人家才透露,省商会的人是十五天前过来的。然后我们跑去昧火楼找厨师,又问出商会的人当天中午在楼里用餐。这不,时间就出来了。接下去就是回去金石阁,让途灵大显身手的时候。”

      焦棠:“那这会儿是要去黑入系统数据库?”

      途灵脸色很差,讶然道:“还没来得及黑进去就听到外头很吵。额……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吧?”

      焦棠与齐铎登时警醒。

      吴见故发现他们是真不知道,着急忙慌,手舞足蹈:“刚才园内广播都鸣笛了。大家说这是二十年来头一遭出大事,比颜芙那件还大。”

      齐铎催他:“捡重点说。”

      吴见故吼吼:“重点就是,汀水榭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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