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最好的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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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和林夕走到了一起。
与当初和向北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没有正式的告白，也没有确定的答案，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在爱。
每天至少会通一次电话，隔几天也会一起出去吃饭，饭后也会去看看电影，或是喝个咖啡，有兴致的时候也会一起逛逛商场，或是看个展览，普通男女交往时做的那些事情我们也都做过，但我，就是没有恋爱的感觉。
林夕对我很好，好得有些小心翼翼。我从他身上，仿佛见到了从前的自己，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喜好与脾气，无论我说什么总是说好，明明不能吃辣我说去吃湘菜他也说好，到了那里却是除了白开水几乎什么都没有吃；去看我喜欢的爱情片，我潸然泪下，透过朦胧的眼，分明看见他拼命用手捂着嘴不让哈欠打出来；我晚上拼命喝咖啡，若在从前，他早就制止我了，但现在，他的眼神分明是不赞成的，却始终隐忍着不说，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眼前的这个男人，分明是林夕，却又似乎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林夕。
因为林夕的态度，我也变得小心翼翼。之所以和林夕在一起，多少有向杜可可示威，对向北抱复的成分，也觉得林夕爱得太过艰涩，有种同病相怜的共鸣。几个月相处下来，我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我没有想到，同一个人，爱着与不爱，相处之时感受差别会这么大。
我现在多少有点理解林夕当初为什么会担心向我表白后会遭到我的厌弃，他说他是个无趣乏味的人，虽然不至于象他说的那么过分，但——当初对他怀着过度的憧憬，我眼中的林夕似乎更多的是我的想象，褪去那些我强加给他的想象与光环，他其实是个很闷的男人，单调的生活、一成不变的习惯，沉默寡言的个性，加上与我的个□□好又大相径庭，这几个月的相处，饶是他处处顺着我，我也并不觉得开心。
我觉得很累。我和林夕在一起的动机不纯，有怜、有疼、也因为形势逼着我们走到了一起，天时地利似乎什么都不缺，却独独缺了爱。因为这，我觉得愧对林夕，他对我越好，我便越是不安。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原本想得太简单，只享受一个人的好，而不付出，或是一方付出得太多，另一方回应得太少，我以为很容易，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这么自私的事情，做不到心安理得，装不出理直气壮。于是我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两人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关系看似和睦，实则却是紧张到了极点，象是绷紧了的弦，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这天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便简单地吃了碗面，林夕看时间还早，便提议去逛商场。大男人里难得有爱逛商场的，林夕的衣服多半是手工定制或是送到家里来的，不需要在外面买，比起其他的男人来，他买东西的速度更快，看好东西，买单，走人，三部曲快得让人瞠目。林夕从骨子里是不喜欢逛商场的，之所以提出逛商场，其实是为了我，因为我喜欢。
我喜欢逛街，但不喜欢和林夕一起。
女人逛商场的目的大多时候并不是买东西，走走看看，看个眼花缭乱，先过个眼瘾；不管喜欢的不喜欢的，能穿的不能穿的先试起来再说，就算买不起不能买也要过个干瘾；然后就是讨价还价过个嘴瘾，哪怕便宜个几块钱也是一种很大的满足，买不买倒是其次的，逛而不买却让自己很开心才是逛商场的最高境界。和林夕逛商场绝没有这样的乐趣，我不过是伸手摸摸是什么料子，他便说买，迅速得我差点来不及阻止，他带我去的商场不是恒隆就是美美，都是走进去便让人不敢放肆的地方。当然我去这样的地方并不胆怯，我的衣橱里也有几套这里买的衣服，不多，必要的场合能够换着穿就行，一般的衣服，尤其是夏天的休闲装，我都是去小店买，既时尚又便宜，弄脏了或是过时淘汰了也不可惜。一件普通的夏装动辄几千块，我是舍不得的，也觉得没有必要。
而且，我也没有理由让林夕付钱。和林夕会走到哪一步，我没有信心，感情上已经欠他许多，没理由物质上再欠他。林夕很固执，我也很坚持，每次逛商场都会闹点不愉快，这次也是，我看中了一双凉拖，黑色的玫瑰显得极是雍容，正好配我的黑色小礼服，出席晚宴的时候可以穿，而且正值打折期间，打完折一千多一点，我完全可以承受，我便让营业员小姐包起来，准备去买单，争执便因此而起，林夕抢着要买单，我不肯，两人都很坚持。这好象是最近以来林夕第一次没有依着我，很固执，完全不肯相让。
其实这本是小事，东西也不是太贵，我坦然地接受就可以了，如果还是觉得有负担，回赠同等价值的礼物就是了，完全可以皆大欢喜。可我当时不知怎么了，林夕的固执惹来了我很大的怨气，这些日子压抑的脾气突然就爆发了，或者在潜意识里，有一种很自私的想法，如果没有林夕，或者我不会这么痛快地和向北分手，或者——
林夕不肯相让，我也没有妥协，到最后我干脆扔下一句“鞋子我不要了”头也不回地朝外走，怒气冲冲，却不知道自己在恼谁，又恼什么。
商场里的冷气很足，一出来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脑子似乎有点清醒了，自己好象太过分了吧？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为什么要迁怒于林夕呢？
我停下了脚步，偷偷地朝身后张望，林夕并没有跟来，我立时不安了起来，他生气了？我做得那么过分，自然会生气，怎么办？
本人最大的好处便是知错就改。没有丝毫的犹豫，我调头就往回走，出来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的，满身的怨气，回去的时候，心却是仓惶的，焦灼的，心里七上八下，好象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林夕，我的心越来越不安，我之前的表现得那么明显，以林夕的聪明，自然不难猜出我在想什么，他一直隐忍着，隐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想起林夕之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人，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珍惜。和林夕相处的这几个月，很累，有些辛苦，但是，想到他要离开，突然觉得很舍不得。
我拼命地寻找林夕，恒隆的人一向不多，每一个人我都没有放过，但却都不是林夕，我突然害怕起来，仿佛诺大的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仓惶得让人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我抱着万一的心情，走回了那家鞋店，未到店门口，我几乎喜极而泣，远远的，那个身影，不是林夕是谁？
林夕的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象一座雕塑，每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去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得让我有点胆怯，却还是鼓起了勇气轻轻地走了过去：“对不起，林夕，我不该乱发脾气的，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
林夕没有作声，看了我几秒，然后掉头就走，似乎我的回头他并没有消气，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生气的样子让我突然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相处，不是说不要互相迁就，但象我们之前那样迁就法，真的让人紧张得有点吃不消，他生气发脾气，我反而觉得两人的关系这才正常了，不再那么别扭了。
我连忙去追林夕，却不妨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我一个收势不住，就扑倒在了他的怀里，能够感觉到林夕的身子似是一僵，我慌忙站直了身子，与他保持安全的距离，一连声地：“对不起，对不起。”
林夕深深地看了我许久，久得我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然后，很突然地，他用力地揉了揉我的短发，闷闷地：“我原谅你了。”
这么简单就原谅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个性了？
见我呆立着没动，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林夕笑了，笑得有些苦涩：“我对自己说，你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如果你不回来——”
林夕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过来牵住了我的手：“谢谢你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象七年前的那次离开，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你了，谢谢你。”
原来等待并不都是寂寞的。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最好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