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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逛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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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烬和任禹坐上车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在车上两人做完了笔录,一位警察叮嘱道:“我们只能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
谭烬和任禹下了车,看着警车奔驰而去的背影,任禹冷漠的说:“我只请了三节课的假。”
现在已经快八点半,第二节课已经上课。
谭烬伸展了下双手:“既然来了就逛会儿吧,反正咱学校只要成绩不掉,哪怕一学期不上学都没人管。”
任禹语塞。
好像确实是这样,搁别的学校,像他这种每天下午都请假的情况是不太可能存在的。
“前面有条商业街,我们去逛会儿吧。”谭烬建议道。
任禹难得调侃道:“大老爷们儿手拉手去逛街?”
谭烬笑了:“你要想手拉手我也不介意。”说罢要去牵任禹右手。
任禹侧身避开,谭烬挑了个眉向前走去:“走啊去转转。”
任禹刚好手机振动了下,有人来咨询客服玩偶的大小怎么分,他一边低头打字给对方解释,一边亦步亦趋跟在谭烬后面。
商业街上有一家很大的书屋,谭烬进去买了两本课外书去结账,任禹则全程在忙淘宝上的玩偶生意。
店铺最近是越来越红火,询问客服的人也很多,现在每个月两人轻轻松松能赚四五千。
“欸,你是任禹吗”任禹抬头,看到一个画着烟熏妆的波浪头女生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走过来问。
女生身上散发着呛人的香水味,日光灯下,一抹浓艳的红唇在扑了粉的脸上,衬得她更加苍白。
任禹跟女生对视片刻。
尽管过去了三年的时间,任禹还是认出了这个女生。
尚盼桃。
“不是。”任禹冷漠道。
“啊?”尚盼桃错愕了下,然后有些遗憾道:“对不起啊,认错人了。”
她身旁的男生有些不耐烦了,见状催促道:“赶紧走吧,电影马上就开始了。”
尚盼桃又狐疑地看了下任禹,然后跟着男生向外走去。
结完账的谭烬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饶有兴趣地看着任禹:“认错人了?”
说完抚着下巴猜测道:“那是你初恋?”
任禹不语。
谭烬见他不回答,没再追问,揉了揉他的脑袋:“走了,我们去对面那几家店看看。”
任禹点点头没做声,谭烬见他对揉脑袋难得不抗拒,又伸手揉了几下,头上几撮呆毛翘起。
任禹白了他一眼,打掉他的手:“走吧。”说罢率先走出店门。
谭烬看着任禹远去的背影笑了下,然后快步跟上去。
任禹现在有些烦躁,尚盼桃的出现掀起了三年前的记忆。
好的回忆和不好的回忆在脑海里杂糅,最终黑暗吞噬了光明,记忆陷入一片混沌。
出了门后曦光洒在街道上,裹着热气的微风涌动,任禹才缓过来。
原来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啊。
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他揉了揉太阳穴。
罢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任禹自我嘲笑道,谁的人生不是起起落落落呢。
穿过街道来到对面几家店铺,都是服装店,两人对买衣服并不感冒,便继续向前走。
到了一家精品店,谭烬停住了脚步。
这家店是复古主题,门口牌匾是哥特体的“ROSE”,周围一圈黄铜雕刻的蔷薇花,应是经过了艺术加工,叶片上有了磨损,散发着久远的年代感。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店里铺着羊毛毯,里面有一个壁炉,旁边的摇椅上坐着一个人,壁炉旁的灯散发出的是橙黄色的灯光,模糊了那个人的样貌。
店内外都散发着神秘感。
两人推门进去,门口挂着的铃铛响了下,摇椅上坐着的人头也不回地说到:“欢迎,麻烦脱了鞋子或是套上鞋套再进来。”声音有些暗哑,跟屋里的环境完美融合。
两人套了鞋套进去,店里多是一些手工制品,有牛皮纸做的信封信纸,针织的饰品和一些挂表铃铛之类的。
摇椅上坐着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正在织着一条围巾,见他们进来,说道:“你们自己看看吧,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两人在店里转悠一圈,任禹发现这里的东西并不贵,一座木雕的松鼠与树才要三十五。
任禹拿了一个手工编织的枕头,里面塞得应是薰衣草料,散发着淡淡的香。
薰衣草有助于睡眠,任禹决定给梅苏婷买一个。
又看了几个,任禹发现了一套红木茶具,上雕刻的花鸟栩栩如生,想到任绪一直对茶道感兴趣,任禹将其拿起。
旁边还有手工晒制的茶包,任禹拿了几袋。
过去付钱,店主看了下他手拿的东西:“一共二百五。”
任禹掏了钱给她。
谭烬很快也挑好了东西,付完钱两人便离开了。
“送你的。”出了门口谭烬递给任禹一个编织的手绳。
“什么?”这是谭烬刚刚在店里买的一样东西,棕色编织绳,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狮子头。
“就当是迟到的见面礼?同桌加室友也是一种缘分。”谭烬说着扬起了手:“我也有哦。”
他的手上是一条灰色的,上面有一个狼头。
任禹接过,戴到右手上,“谢谢。”
既然谭烬送了见面礼,他也不好意思不收,他思索着要回送谭烬些什么。
脑子里突然蹦出跟葛逍尧去他表姐玩偶厂里拿的两个小玩偶挂件。
好像也是一个狮子一个狼。
干脆就送那个吧,任禹琢磨着。
二人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太阳已经高悬在天际,任禹觉得有点烤的慌:“你回不回学校?不回去我就先走了。”
“走吧,现在回去估计刚好是大课间。”
回去途中谭烬买了两个甜筒,任禹看看谭烬手里的抹茶冰淇淋,又看看自己手里粉腻的草莓甜筒,有点淡淡的悲伤。
自从跟谭烬认识以后,自己的世界里就充满了草莓。
还有打架和扫走廊。
回到学校,任禹拿出课本作业开始潜心学习,谭烬见状也没再开玩笑或找他说话,抽出本课外书开始看。
中途任禹扭头,看到谭烬的睫毛低垂,遮掩住了双眸,阳光打在侧脸上模糊了脸上的表情。
这时章程扭头对谭烬说了些什么,谭烬抬头应答,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
任禹正在滑动的笔尖停下,看着谭烬微扬的嘴角有些愣神。
谭烬察觉到左边的视线,扭头来笑问:“怎么了?”
任禹默默将视线挪回练习册上。
谭烬调笑道:“觉得我太帅被迷惑到了?”
“呵。”
谭烬低声笑了笑。
“每天这样笑着,不累吗?”谭烬撕了张画纸正在随手涂鸦,听到任禹轻声问。
任禹一直很好奇这件事情,自打认识谭烬以来,他每时每刻都是笑着的,就算别人惹了他生气,也能笑着调侃而过。
谭烬闻言,脸上的笑收敛了下,反问道:“你每天面无表情,不觉得无趣吗?”
是啊,无趣吗?
任禹听到这个问题后片刻迷茫。
好像三年前,自己就不愿意再将喜怒形于色,只有特别好笑的事情他才会笑一笑。
到后来,因为梅苏婷的病情,他开始悄悄地奔波打工赚钱,甚至连休息的时间都被压缩。
每天都是疲惫的,也懒得附和别人,哪怕再好笑,他也只是在心底快乐片刻,甚至被葛逍尧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面瘫了。
面无表情久了,很多人都觉得他很无趣,他也变得麻木不少,很多事情他都是冷漠看待。
真的无趣吗?
任禹心里也没有答案。
面无表情三年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之后是疲惫下的无奈,到现在已经是一种常态。
谭烬的笑兴许也是这样吧。
人人都有自己无形中的盔甲,真要探究起来,可能连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谭烬耐心地等待着任禹的回答。
然后他就看到任禹抬眸,冷淡的语气中第一次蒙上了无奈的色彩:“谁知道呢?习惯了吧。”
谭烬微微仰头,不知在回想什么,轻声道:“是啊,习惯了啊。”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到了中午去吃饭时,任禹先去了食堂,谭烬则还在原位写写画画。
等任禹吃完饭回到教室,谭烬已经离开,他坐回位上抽出作业继续写,陆陆续续一些人回来开始午自习。
午休的铃打响,谭烬仍未回来,应该是回宿舍休息了。
任禹写完了所有作业,抽出语文课本准备背课文,刚翻开书,一张纸片便从中间掉出来。
任禹捡起来,上面画着两个卡通人物,左边双手揣在口袋里的小人跟自己有八分像,微卷的头发下是面无表情的脸,右边那个笑得露出了小虎牙的应是谭烬,小手搭在任禹肩膀上。
画的下面是一行秀丽笔写的行楷小字。
最真实的你,就是最生动的你。
任禹指腹轻轻摩擦着纸面,左手上戴着的是谭烬送的棕色小狮子编织手绳衬得皮肤愈发白净。
夏末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暖,懒洋洋地洒在窗台边。
清风将桌子上摊开的课本的纸张吹起,任禹眼底漾起一波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个夏天,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谭烬,好像也没有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