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雪》九*

13、第一次约会

　　每次见到傅蓉，她的身边都有人陪伴，但鲜少有是女生的时候。每次我都堆满了笑和她打招呼，有时候她会跟我说几句话，有时候一笑而过，像一朵开在遥远的雪山上的雪莲，叫我可望而不可及。
　　六月中旬，非典的形势有所好转，学校对我们的管制也松了许多。只要你去学生处领一张出门证就可以光明正大出去了，但是有规定时间，必须在规定时间里回来。
　　我终于下决心主动出击了。
　　使上一点小伎俩弄到两张出门证，想约傅蓉出去看电影。这是我第一次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也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幸好宿舍大有高手在，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他们是身经百战了。陈琛告诉我，第一要捡那种非常浪漫的爱情片，第二买情侣座，第三零食和奶茶，第四准备好纸巾，以备不时之需，第五如果片子很经典最好要记住其中的几句经典台词。
　　原来和女孩子看电影还有这么多注意点，我大开眼界。
　　至于傅蓉爱吃的零食嘛，早有人报料给我了。
　　李小露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该告诉我什么不该告诉我。例如傅蓉的手机号码，她死都不肯透露，她说这个是人家的隐私不好随便告诉别人。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傅蓉本人。
　　我只好打电话去他们宿舍约傅蓉。正值周末，约他的人也许会很多。
　　幸运之神这回很照顾我，居然让我如愿以偿的约到了佳人。我手舞足蹈的又叫又嚷，令大头蔡频频感叹：爱情果然会让人变成疯子！
　　我忙着洗脸梳头擦皮鞋系领带。第一次约会总是要正规一点，而我觉得最正式的服饰无非就是西装领带。可是天那么热，装西装会热死的，最后选了件短袖格子衬衫。
　　公交车最近恢复了一些人气，选择他的人明显多了。我还是乐意骑车带着傅蓉去电影院。
　　“傅蓉公主，小人没有南瓜马车，只能请你将就二轮脚踏车了。本人万分荣幸成为您的车夫。”
　　我弯了弯腰，很绅士的请她上车。
　　在我的眼里，她举手投足都散发着高贵气质，就是一位公主。
　　傅蓉“咯咯”笑了一下，拢了拢她漂亮的长发，很优雅的坐上我的自行车，她的手扶着我的腰让我的心怦怦直跳，那一块肌肤仿佛着了火。
　　是个阴天，还有些热度。
　　傅蓉戴了一顶米色草帽，吃着我买的可爱多，跟着我在路上飞奔。
　　我载着她，仿佛载着一辈子的快乐与幸福，一口气冲到电影院，竟然都没有觉得累。路上还闯了一个红灯，谢天谢地没被交警拦住。
　　影院的生意大不如前，小放映厅的情侣座大部分都空着。
　　傅蓉居然点了一部恐怖片，她说看看恐怖片可以刺激一下，被学校关得太久了，要闷出病来了。
　　我肯定是无条件赞成，只要她高兴。
　　其实那是一部悬疑片子，但是气氛很紧张。许多恐怖画面加上恰到好处的配乐，让人一直处于大气也不敢出的状态。
　　我的手臂被傅蓉抓得死死的，看来她不是个特别胆大的人，可却喜欢看恐怖片，真是不可思议。好几次她尖叫着把头转到我肩膀，这种亲密的接触是我前所未有的体验。傅蓉吓得花容失色，我却暗暗庆幸：这恐怖片还看对了！呵呵
　　电影转到一个镜头，一条幽长的走廊，阴森森，响着那种可以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音乐，女主人公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走着，这条走廊那么长，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突然，一声猫叫，放映厅顿时尖叫声一片，大家都以为要出什么状况了。
　　傅蓉把眼睛捂得死死，只露出一条缝。
　　这时，屏幕下方真的冒出一只猫咪来，哈，原来是这只猫在叫。小家伙不怎么溜进放映厅，大概是被音效吓着了，就叫起来了。
　　所有人发现那只捣蛋鬼后都笑了。
　　事实上我也看得心里毛毛的，不过在她面前总要英雄一点啊，嘿嘿！
　　紧张的两小时过去了，终于真相大白。我们一边讨论着刚才的情节，一边在路上闲逛。开始还有点拘谨，此刻已经放开了。
　　“嗯，傅蓉，那天真、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我的电话会把你吓成那样。”
　　我挠挠头，心想但愿她不再生我的气才好。
　　“你有没有看过日本很有名的恐怖片《午夜凶铃》？”
　　“没有——”
　　“我刚好前一天刚看过，没想到就碰上一个人的时候打雷下雨又停电，你还来打电话搅和，真是吓死我了！”
　　“嘿嘿！抱歉抱歉！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害怕，想找你聊聊天……”
　　我急切地想让她知道我的好意，知道我一直在关心她。
　　“是吗？真是谢谢你了，还有你的千纸鹤。呵呵，没想到男生还会叠这种东西！”
　　她露齿一笑，“今天请我看电影就算你将功补过啦！”
　　“这个……我……”
　　心里说了几百遍，为什么说出口就那么难呢？
　　我开始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你什么啊？”
　　她睁大了眼睛，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样子。
　　“我，”我低着脑袋，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我……喜欢你，想追求你！”
　　这应该不是个意外了，任何有点头脑的人都会看出我的心思。所以她一点都没有惊讶，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
　　换作是别的女孩子，应该不会是这样吧！有这么有型的帅哥求爱，一定会表现得很幸福，搞不好还喜极而泣呢！
　　这么骄傲的我今天折服在她手里，折服在一个更有资格骄傲的女孩手里，因此对于她的平静，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行啊，喜欢谁追谁，那时你的自由噢，我可无权干涉！也无权阻止！只要你不让我讨厌就好。”
　　她说话的表情那么高高在上，她说话的语气那么云淡风轻，我感受到一种被蔑视的滋味。
　　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对她说过喜欢她，也不知道她这样的的回答对多少人说过。如果她是月亮的话，那么无数人可能都是在当她的星星。我，那么骄傲的我，也不过是她身边一颗无名的小星斗，或许暗淡的都谈不上等级。可是我又是那么心甘情愿，像被人下了解不开的蛊。
　　这就是我和傅蓉的第一次约会，我很明白我的表白得到的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答案。由此我预见了我要走的路有多远多长多艰难。也许付出了许许多多，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我已经决定要这样走下去，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是原则问题，我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
　　后来有人说我太傻，有人劝我放弃的时候，我都坚持己见，从来没有动摇过，即使我真正遇上了瑞雪，和她成为好的不像话的朋友（用一个词可以代替，那就是暧昧），我也一直告诉自己，要一心一意，要坚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