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算过了》诗酒田园

20、外皮

　　郝老师原本就被打地精神有点问题，再加上女儿去世的打击，她就疯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掩盖了自己的疯病，装作没事人一样地给学生上学，却以补课的名义，偷偷地留下两三个孩子把他们杀掉。

　　当村们发现不对劲时，她已经杀了十个孩子了，后来村民们想把她赶走，她彻底疯了，拿着刀把孩子们砍死在教室。

　　新闻没有如实报道，村长为了掩盖真相也没有说实话。

　　“我怕这个女人杀我，所以一直在帮她找替身，正好遇到钱导演，没想到他竟然要把这件事情排出来，我进了剧组，之后就在想到了让剧组里的人做替身的事儿。”

　　小林子说，女鬼老师告诉过他，只要把写着那些学生名字的纸条交给替身，而且让他们正点的时候，说一段这些学生生前说过的话，就算成了。

　　当时他把纸条塞给了徐静，而演戏的时候，徐静正好在八点整的时候念了台词。

　　他给了没一个演员一张纸条，只要他们恰好在整点的时候读出台词，就会死。

　　“所以，他参与过修改剧本。”常乾君了然道，“关于香炉的事，也是你说的吧。”

　　“是，我当时隐约记得当年的那位大师就是用了香炉，为了让导演重视我，所以我提出了几条重要的修改意见，香炉这个事就是其中一个。”

　　“之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改台词了。” 这个小林子看起来呆呆傻傻，心思竟然这么缜密，而且龌蹉。

　　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让其他人去死吗？

　　“我爸妈已经被她杀了，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她一定会杀了我。”小林子哭喊着说道。

　　桃木剑有清除邪念的作用，郝老师的情绪此时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常乾君看着她，声音加上了一些怜悯。

　　“我知道您苦，可那些孩子苦，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放不下当年的仇恨吗？”

　　“不是我放不下，而是，我不能放下。” 郝老师脸上留下血泪，“我杀了这些无辜的孩子，后来我就后悔了，对不起孩子们，就在这间教室上吊了，可是死后我发现，这些孩子都成了恶鬼，他们不肯投胎，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我害怕他们出去害人，就说要上课，不能离开教室，时间一长，这些小鬼总会乱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听说只有找了替身，他们才能投胎，我……”

　　常乾君忍不住叹气，这郝老师真是一错再错啊。

　　“行了，您手上已经沾染人命，恐怕只能魂飞魄散了。”

　　郝老师苦笑了一声，“能彻底消失，也是好的。”

　　唐苏再次超度，把郝老师和小鬼们送走，之后又联系冯佳佳，让他们把纸条都扔了。

　　冯佳佳看到纸条还奇怪，说不知道谁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唐苏之后又查看了学校，发现教室四角原本放着石头，但是少了一块，他猜测是当时镇压的人放的，但不知道被谁搬走了一块，大约是哪个熊孩子弄的。

　　常乾君和唐苏还是先回了连州市，之后带上甘良人一起回了松安城，这次半路冯佳佳没再打电话，因为钱导演决定不拍了。

　　冯佳佳只能继续找下一部戏，她让唐苏送她几张转运符，但是被拒绝了，理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哈，那你师父还卖给别人符纸？”冯佳佳不大高兴，毕竟演戏是她唯一的收入来源。

　　“要不你买她几张，多要几张可以打折。”唐苏拿着行李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不！坚决不！”冯佳佳的语气都变了，以前她花重金从常乾君手里买过一张招财符，结果没赚到钱，钱包还没偷了，“她的符都是假的！”

　　其实吧，常乾君的符纸不是假的，但是给冯佳佳的是假的。

　　“多久之前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唐苏笑了起来，就是因为那张符的事儿，冯佳佳算是记恨上常乾君了

　　冯佳佳在电话里安静了三秒，就在唐苏以为她准备挂电话时，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还是喜欢她吗？”

　　唐苏的脚步停了片刻。

　　“不喜欢。”

　　“你终于肯放下了！”

　　“我爱她。”

　　冯佳佳静了一秒，准备好好和弟弟谈谈心，结果只说了一个你字就被挂了电话。

　　“靠。”冯佳佳忍不住开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的是你。”

　　骂完冯佳佳还是解气，又补充道，“不是说命里没姻缘吗，还想逆天改命不成。”

　　***

　　看到被带回来的甘良人，唐三七发现常乾君真的很喜欢在街边捡东西。

　　“查到谁给阿六贴桃花符了吗？”

　　常乾君回到自个家，立刻惊现北京瘫，她半躺在沙发上，甘良人变成金毛，撒着欢跑去了二楼找自己的窝。

　　“嗯，是一个疯狂女粉丝，不过目标不是阿六。”回来之后，唐三七立刻着手调查，发现不过是个普通女孩，从一个道士手里买的符纸，想要让自己走桃花运。

　　常乾君闭着的眼睛，总算睁开了，她将目光停留在唐三七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就猜到不是阿六了，是你对不对。”

　　唐三七有些无奈，阿六那个一直想找女朋友的，师父百般阻拦，他这个一心向往单身的，师父却一直提醒他找对象的事儿。

　　“让您失望了，不是我。”

　　常乾君坐直了身体，“不可能啊，你……”你的桃花运很旺的。

　　“是吴峻，一个亲戚，和我长得有点像，粉丝没见过真人，把阿六认成了他。”唐三七说到这，露出几分嫌弃，“这个吴峻不是什么好玩意，仗着和我家有点关系，在娱乐圈里称自己是吴家嫡系，挺不要脸的，发通告是我亲哥，吴家就我一个孩子好吧。”

　　是不要脸。

　　“既然和你们没关系，这个事儿就不管了，真希望女粉丝能把那张符贴到他身上。”常乾君拿起指甲剪，开始修剪指甲，“符里有血腥味，走了桃花运会接着走霉运，而被找来的桃花也会受到影响。”

　　唐三七在家里住了没两天就有工作找上门，是帮一个学生摆阵，那学生快高考了，家长着急，希望孩子能考上好大学。

　　这种阵法没多大意思，学生自己好好学才管用。

　　不过唐三七觉得新鲜就去了，能不能考上好大学不知道，但是起码能保证这名学生一年里无病无灾，头脑清醒。

　　甘良人来到了新环境，对一切都充满好奇，想要出去溜达。

　　常乾君觉得吧，没事遛遛狗也是培养人类与狗狗感情的好事，于是欣然答应。

　　唐四六被寄予厚望，留在家里学做菜，希望有朝一日，他的做饭水准能达到唐苏的水平。

　　甘良人变成了人的模样跟在常乾君身边，他还是很害羞，走路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低着头。

　　“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常乾君看到一个水果店，里面客人不少，甘良人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所有让他等着，可是话说出口，又觉得占了便宜，好在甘良人不是唐四六，只是傻傻地笑着说好。

　　常乾君挤进水果店，丑橘是新到的，她拿了一个袋子开始往里装，几位大妈大婶也挤了过来，好几只手抓橘子。

　　有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但是买的人多了，大家都觉得好。

　　常乾君是广大人民群众中的一员，也有这个心理，原本想拿几个尝尝鲜，可是见大家都跟疯了一样地抢，她也忍不住多拿几个。

　　她看准了一个大丑橘，准备下手，细长的手指飞快地抓住橘子，这时一同肉嘟嘟的小白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不好意思啊。”

　　说话的是个胖嘟嘟的女孩，脸蛋圆圆，双下巴，虽然胖，但女孩长得很漂亮，黑色的大眼睛，小鼻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蠢萌蠢萌的。

　　“没事，让给你啦。”

　　常乾君将橙子递给女孩，女孩笑着说了谢谢。

　　可就在女孩接住橙子的刹那，常乾君的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女孩的手很胖，能达到婴儿的那种胖，手背上还有几个窝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可是，常乾君看到女孩翻过来之后，手心里却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就像是血液不流动的那种淤青。

　　女孩没有注意到常乾君的表情，仍然在专心地挑选着丑橘。

　　常乾君拿起一个橘子，装作不经意地手滑，橘子掉落，恰好砸到了女孩手背上。

　　女孩的小胖手，被砸下去一个坑，那个坑许久没有起来。

　　这女孩不是充气的吧。

　　常乾君靠近女孩，女孩身上既没人气也没鬼气，她好奇地用手点了点女孩的胳膊，结果女孩露出来的一节藕片似的胳膊被她点出几个小坑。

　　……该不会是谁家的充气娃娃成精了吧。

　　她打量着足足有一百五十斤的女孩，如果真是那样，男孩的品位挺特别啊。

　　女孩感受不到异常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多了好多坑，挑选好橘子后，就去结账，常乾君立刻跟了过去。

　　“美女，你住附近吗？我在紫园小区，咱们没准是邻居呢。”这附近最大的小区就是紫园小区，那的居民大多回来这一块活动。

　　“是，好巧啊。”女孩回过头和常乾君聊天。

　　“难怪觉得你眼熟，咱们八成见过。”

　　“可能吧，不过我很少出门。”

　　女孩结完账打算离开，常乾君紧跟着出了水果店。

　　“师父。”

　　甘良人此时站在门口等着，脸上的笑容来不及绽放，却在看到女孩的时候猛地收了回去。

　　这个女孩，有问题。

　　甘良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孩，女孩身体空洞，只有一张皮，里面全部被挖空，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只有薄薄的一个外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