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风之遥》枫月舞

15、叛逃

　　明天？
　　遥的脑子一下子懵了。露琪亚明天就……真正的剧情真的是这样的吗？离开原来的世界太久，曾经熟记的东西已经变得模糊，原来的故事到底是怎么发展的呢？
　　卯之花注意到遥反常的举动。
　　“怎么了？”
　　“也许……我只是说也许……一切已经开始改变了……”
　　“是吗？”卯之花不以为然，眼角瞄了一下遥尽攥着的手指，转身离开。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既然存在于这里，就必然有你存在的意义，一切都还没有定局呢。”
　　“嗯……”
　　遥躺回到床上，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今晚……应该是个不眠之夜吧……

　　无边的黑暗，无边的荒凉，遥漫无目的的行走。这是她第二次进入这片黑暗了，和第一次的懵懂无知，意识飘渺相比，这一次，至少她是清醒的。
　　一团模糊的影子慢慢飘动，摇摇晃晃凝聚成一个虚幻的身影，浑厚的声音从影中飘散出来。
　　“又见面了，御景遥。”
　　“我猜想大概会遇见你，果然成真了，上一次谢谢你。”
　　烟影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像是在笑。
　　“你应该不是只想跟我道谢吧，你是不是遇上什么困扰的事了？”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应到。”
　　感应得到……遥皱了皱眉头，清清嗓子。
　　“你是什么人？”
　　“很好奇吗？我的身份？”
　　“不好奇才奇怪吧。风王明明是我的力量，你是怎么知道的？”
　　烟影咯咯地笑起来，“那你认为我是什么身份呢？”
　　“一种力量应该只会对应一种形态，但风王却分出了凯和蓝两个单独的个体，而且我本身也可以不借助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力量来驱动风，换言之，风王的力量分配异常混乱，这应该是不合理的，所以我猜想应该有一个凌驾于三方之上的，统领风王完整力量的存在，而那个存在就是真正的风王。”
　　遥定定地看着烟影，目不转睛，似乎要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看出真相，微启双唇，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是真正的风王吗？”
　　静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良久，从烟影里传出浑浊的声音。
　　“我不是。”
　　“……”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好像我真的在说谎一样，不管是凯还是蓝，他们都是你的力量，受你的驾驭，如果说真的有一个集风王所有力量的存在，那个存在就是你。”
　　遥用手指狠狠地卷着发梢，表情无比郁闷。
　　烟影轻笑出声，抬起虚幻模糊的手臂围拢住遥，嘴唇好似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自负的姑娘，一切，不可能总是像你想的那样哦。”
　　遥猛然睁开眼睛，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自己不会是从昨天晚上一直睡到现在吧？今天不是露琪亚……
　　真糟糕！
　　遥翻身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出去。
　　“哦，御景小姐，你醒了？” 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死神向她打招呼。
　　遥冲过去扳着她的肩，心急火燎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啊？” 小死神似乎是被遥气急败坏的样子吓住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快说呀！”
　　“啊，御景小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遥转过头，看见山田花太郎正端着个盘子走来。
　　“花太郎？”
　　“太好了，你醒了，队长说早上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你，就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你。”山田走过来慢吞吞的说道。
　　怎么叫也叫不醒？遥不禁回忆起梦里的情景，愤恨的咬牙切齿，不用说，肯定是那家伙搞的鬼，差点儿耽误了大事。
　　“你家队长呢？”
　　花太郎情绪低落的垂下头，“队长她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遥瞳孔紧紧一缩，不会赶不上吧？遥一把拨开花太郎，箭步冲出去。
　　“喂，御景小姐，你还只穿着单衣而且还没有穿鞋……”
　　遥隐藏著自己的灵压，飞奔向双极。
　　“遥大人要出手吗？” 脑中响起蓝沉静的声音。
　　“如果必要的话……” 遥狠狠地咬咬唇，如果一切真的出了偏差，那么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

　　双极。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朽木白哉硬生生地替露琪亚挡下了那一刀，看似最不可能的人却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
　　蓝染的情绪波动仅维持了一秒又恢复了平静，一步一步走近朽木白哉，最终在他眼前停住，嘴角的笑容一如从前，却隐隐透着嘲讽的意味。
　　“朽木队长，你现在再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吗？”
　　朽木白哉深紫色的眼瞳冷冷地瞪着眼前的人，蓝染不为所动的勾了勾唇，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你是个合格的帮凶，多亏了你把这些旅祸拖住，不然我的计划也不会这样顺利，最后的最后，我要对你表示真诚的感谢。”
　　朽木白哉瞳孔骤然一缩，手指的关节握的发白，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掺杂着浓烈的悔恨与愤慨。
　　蓝染停住脚步，抬眼示意了一下市丸银，对方揉了揉头发，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真是没办法。”
　　露琪亚惊恐地瞪大眼睛，朽木白哉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无论如何都怕是难以躲过这一击了。
　　“射杀他，神枪。”
　　雪白的利刃穿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呲呲”声，卷起阵阵沙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露琪亚和朽木白哉袭去，最终化成一团巨大的沙尘，掩住了神枪的刀尖，也掩住了两人的身影。
　　“嗯？” 市丸银微微愣了一下，万年不变的狐狸笑容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沙尘渐渐散开，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姿，微风轻轻拂开最后的沙尘，遥站在朽木白哉的身前，手中刀身巨大的斩月挡住了神枪尖利的锋芒。
　　“是你呀。” 市丸银恢复了往常的狐狸笑脸，收回神枪，遥手中的斩月应声而碎，碎片化为淡蓝色的光沙，消失在空气中。
　　“你到底还是来了。” 蓝染微笑着走向遥，停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回头仿佛在和市丸银说笑一样，“银，我收回之前的话，她还是挺有趣的。”
　　市丸银不咸不淡地回道：“是吧。”
　　蓝染转回头看着遥，并不开口，却在无意中形成一股强悍的震慑力。
　　“蓝染队长，崩玉随你拿走，我决不阻拦，但是这里的人，你一个也不许伤害。”
　　“不许？” 蓝染微微眯了一下眼，眼中尽是玩味与嘲讽，“你在和我说‘不许’？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个词？”
　　话音刚落，手中的镜花水月已经高高举起。遥攥紧拳头，不管怎样，她还有一张王牌，不管怎样，她都要坚持到空鹤、夜一来为止。
　　“展开吧，风之领域。”
　　镜花水月稳稳地停在遥的肩膀上，始终无法向下砍到她半分，蓝染慢吞吞的收回刀。
　　“原来你还藏着一张王牌。”
　　朽木白哉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遥，他回想起了那个带回露琪亚的雨夜，她也是这样挡下他的刀，但是即便是他现在极度虚弱，他也感觉得到，她现在所用的力量和他当时见到的在强度上有明显的差别，这也许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这是风之领域，以放弃攻击为代价而换取的绝对防御。”
　　“绝对……防御吗？”
　　蓝染再次挥下利刃，“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绝对防御吧。”
　　遥空手握住袭向自己心窝的镜花水月，一大一下两个身影就这样无比诡异的僵持着。因为风的保护，遥不知道蓝染已经把灵压飙到了何种程度，她只看到四周的石块渐渐被压成粉末，露琪亚和朽木白哉已经伏倒在地上。
　　不管怎样，她还有风之领域，有风的保护，她是绝对不会……
　　突然，遥身子一滑，只觉得一个雪白明亮的影子在眼前闪过，一瞬间，遥觉得身体的机能似乎停止了，头脑无法思考，身体木然的失去了任何感觉。
　　感到令人窒息的灵压渐渐消散，露琪亚费力的睁开眼睛，视线之上是个无比熟悉的背影。露琪亚刚想笑，却猛然发现，一把明晃晃的刀从心口的位置穿过了那个后背，露出鲜红的刀尖，一滴滴鲜红的血滴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绽开一朵朵无比明艳的血花。
　　“御……景……” 露琪亚瞳孔不敢置信般跳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压抑着绝望与悲怆。
　　“御景！”
　　谁……再叫我？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越来越冷呢？
　　遥慢慢侧开头，僵硬地将视线慢慢往下移，最终定格在已经没入胸口的镜花水月上。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被刺中了，这一定是梦吧，对，一定是梦。风之领域竟然会被突破，骗人的吧，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冷，好冷……
　　“所谓的绝对防御，只有这点程度吗？你还真是擅长让我失望。”
　　蓝染勾了一下嘴角，猛地抽出镜花水月，遥身子一松，血从心口喷泉一样地涌出。遥半跪在地上，手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血仍然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原来你和你那些愚蠢的同伴没有什么区别，真是让我失望，你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虽然比预期的晚了一点，但结果是一样的，你将死在我的手上，再见了你这个再聪明不过又再愚蠢不过的女人。”
　　遥冷的牙齿打颤，意识模糊，隐约间看见蓝染向她高举的斩魄刀。
　　这下，真的会死吧，还好，死在大BOSS的手里，也不算丢人了……真是可惜啊，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还没有照够相，还有，十天那个家伙大概要气疯了吧，他还没找我报仇，心里一定怄得要死吧……也好，以后就没人捉弄他了，我……果然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
　　空鹤从天而降，在蓝染即将挥刃的一瞬间施出鬼道，巨大的爆炸弹开了遥、露琪亚和白哉，恍惚中，遥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艰难的抬了抬眼皮。
　　“蓝……吗？”
　　再努力歪歪头，看见凯也准确接住了朽木白哉和露琪亚。
　　“遥大人，你不要动，不然血会流的更快的。”
　　遥的视线已经模糊了，看到几步开外被夜一、碎蜂制住的蓝染，以及周围越来越多涌来的死神，欣慰的扯了扯嘴角。总算是撑到他们来了，运气……真好啊……眼皮越来越重，遥半垂着眼皮，感觉身子越来越轻，好似在飞一样，还看见一个黑黑的洞，好像有魔力一样，牵引着她，吸引着她，越来越近……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她就那样停在半空，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别闭上眼睛，御景！”
　　谁在叫我？谁在握着我的手？很温暖……
　　遥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印出一个无比熟悉的脸庞。
　　真是讽刺啊，几天前也遇上过同样的情景，只不过，这一次躺在地上的人换成了她。
　　遥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伸向对方。
　　石田眉头紧拧，把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住。她的手心还残留着黏腻的血液，顺着她的手腕蜿蜒向下流，原本雪白的单衣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迹，心口狰狞的伤口如同刺到自己心口一样痛。
　　“你又想干什么？又想掰开我的手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
　　石田突然收住了声音，他发现遥的手仍在奋力的向往上升，似乎是想……石田拉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遥满意的扯了扯嘴角，轻轻地摸着他的脸，感受到她手心的湿腻和温热，石田只觉得心中裂开了一道伤口，风不断地灌进，冰冷刺骨。突然察觉到她的嘴唇似乎动了动。
　　“你想说什么？御景？” 石田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
　　“……大……大花脸……”
　　石田身子一顿，直起身，气极而又无可奈何地低声叹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遥想笑，却咳出一口鲜血。
　　“御景同学……”
　　耳边似乎是传来了织姬的声音，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回应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梦境中仍然有那个不断吸引她的黑洞，但是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有人在握着她的手，紧紧地，坚定地拉着她。
　　那一定是一双有魔力的手，那样执着，那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