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陆 ...
-
“你说她要是看见我送的礼物,会是什么反应?”
此时凌钰正在凰殿同上官媛儿下棋。上官媛儿执白落子于左下的星位上。
“送了何礼?”
“一个手炉。”
“你气坏了她对你可有好处?”
“并无好处,不过也无坏处,反正气一气她又不会掉了孩子。”
“媛儿,你明知我不喜欢勾心斗角之事,为何还去招惹她?”
“我到底也只是个凡夫俗子,我嫉妒!”
凌钰浅笑,停顿须臾,他道:“媛儿,等华妃的孩子生下来,我便下旨给你养可好?”
上官媛儿从未想过凌钰会有这样的打算,她微微一愣:“你可有考虑过做母亲的感受?”
“自然是有,如此,她便不要有拿孩子做文章的打算,不然她便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上官媛儿突然把棋子一撂,推了棋盘,说着不下了,便转身回了里屋。
凌钰摸不透她的脾气,紧跟了过。
上官媛儿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嘤嘤抽泣。
凌钰见状赶快心疼地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了,媛儿?不哭好么?你这样我心疼。”
“我想娘亲,想爹爹,我想他们了……”上官媛儿在凌钰怀里蹭蹭,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急需人来安慰她。
“媛儿,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以你父亲犯的罪是要处斩的?”
“我知道……”
“我们当初说好了,我留他们的性命,你不准再见他们了。”
“知道……”上官媛儿边哭边轻捶着凌钰的胸膛,“我知道,知道……那又怎样,还不准我哭么?”
凌钰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
上官媛儿却一把推开他,指着外面说:“你走……我不要见你……你出去……”
凌钰不会就这样走,今夜他要好生安慰安慰他的夫人。
“媛儿,最近西南边境有些混乱,看来,南冶又按捺不住了。”凌钰一手搂着上官媛儿,一手把玩着她胸前的一缕长发。
上官媛儿在他胸口蹭蹭,亲吻他的下巴:“你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我来。”
“怎么会呢,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尤其是你被禁足的这一年里。”
“嗯,我信你。”上官媛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南冶近年来多处闹饥荒,百姓吃不饱饭,可不要动乱?你同梁王说,你免了他今年的进贡,让他管好自己的百姓,这事也就解决了。”
突然,凌钰一本正经地说:“媛儿,答应我,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要同华妃闹。”
“我倒认为我应当表现出我的嫉妒来,如果我无动于衷才是不正常的,不是么?”
“好,只要你觉得合适就好。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孩子顺利地生下来。”凌钰捏着上官媛儿的下巴,“不然,唯你是问。”
他的唇覆上上官媛儿的,搭在腰间的手臂更是紧了紧,一个翻身,加深了这个吻。
“自华妃怀孕以来,兰菲殿真是门庭若市。”
这日清闲,伍雯雅来到凰殿向上官媛儿请安。
许久未见,上官媛儿便留下她尝尝素衣新做的青梅干。
伍雯雅许是受了一年前流产的影响,身子大不如前,太医说要好生调养,不宜侍寝。起初凌钰还顾念伍雯雅刚失了孩子,常去看她,后来因为华妃和其他新人入宫,便很少去她宫里了。
伍雯雅心性淡雅,也不计较这些得失。对她来说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得到皇帝的宠爱更重要。
上官媛儿比她先到凌钰身边,但她一向友善待人,对伍雯雅也未曾有过不满。伍雯雅在这后宫之中,见过的人多了,与伍雯雅最亲近的却始终是上官媛儿。
早先在太子府的时候,伍雯雅便知道凌钰对上官媛儿是如何的疼爱,更知道,在凌钰党同伐异、一步步建立威信,登上帝王宝座的过程中更是离不开上官媛儿的帮助。所以无论后宫众人如何议论上官媛儿,伍雯雅始终相信,凌钰的皇后只有上官媛儿能当得。
“这不是正常的?在这后宫之中,不会趋炎附势的人,可活不长久。”上官媛儿拿起一颗青梅,轻轻地咬上一口,“不错,今日这梅子不酸。”
“皇后娘娘不喜吃酸的?”
“倒也不是,只是素衣好酸味,她做的青梅干向来酸得厉害,”上官媛儿扮了个鬼脸,“我可受不了。话说回来,这后宫之中还有谁敢向你这样没去拜会华妃的?连我都去送了礼,也就你有这胆子。”
伍雯雅浅笑:“可不是,连刘嫔都去了。她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向来不把华妃放在眼里呢,连她都去了,我呀,这会儿还真有点怯了。”
几个月来,华韵过得并不舒心,她总疑心有人要害她,因为有些人、有些事变得不同寻常。
可是,一切又都很正常,并未发生过意外。
她吃的、穿的、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安全的。衫儿用银针验过,汪太医也来看过,一切都很好。
可是这种好,有些不对劲。
她将这话同姑母说了,姑母劝她不要想太多,安心养胎就是。但她并没有安心,她去找了凌钰。
听闻凌钰在皇后那里,华韵便来到凰殿,正巧伍雯雅、刘淑怡都在。
见到她来,凌钰招了手:“华贵妃,正好你来了,听听看,媛儿说她发现了一件新鲜事。”
上官媛儿缓缓开口:“刘嫔,你兄长可是在太医院供职?”
“回娘娘,妾身的哥哥是汪太医的徒弟。”
“所以,就算你本人不懂医术,你也依旧可以配得堕胎药是么?”
闻及此,刘淑怡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拽着凌钰的裙摆,顽强抵抗:“陛下,不是妾身啊,妾身没有!”
“我宫里的小夏子作证说他看见你去过太医院。你身子一向健康,也没听说你宣过太医,况且,即便偶有不适,你为何要亲自去呢?这便疑点。我派人去太医院问了问,原来以你兄长的品级无权为嫔妃诊脉,因此你无法单独请他到你宫里去,所以你只能亲自去太医院找他。”上官媛儿略有停顿,继续道,“后来,我听伍妃说你最近总在刻意地接近华妃。你一向心高气傲,这一入宫便视华贵妃为头号敌人,你又怎会刻意讨好呢?”
“你没证据!”
正说着,素衣来了。
她依次行了礼后,对上官媛儿说:“娘娘,找到了。”说罢双手奉上一物,是一个药包,“汪太医已看过,确实是堕胎药。”
“好。”上官媛儿转身对凌钰行了礼,“望陛下赎罪,妾身未经陛下允许便命素衣去搜了刘嫔的寝宫——这是在刘嫔寝宫里发现的堕胎药。”
刘淑怡心知自己大势已去,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自嘲般地冷笑。
华韵震惊于刘淑怡的歹心,但更震惊于上官媛儿的所作所为。
难以置信,上官媛儿竟帮了她。
华韵知道先前是自己错怪她了,但高傲如她怎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只是谢了陛下圣明,携了衫儿匆匆离去。
凌钰下旨此事交由皇后全权处理,随后谴了众人散去,独独留下了上官媛儿。
凌钰从背后抱住上官媛儿,在她颈边温声细语:“媛儿,待到除夕夜时,我们去划船可好?”
“哪有人除夕时划船的,你糊涂了么?”上官媛儿担心地摸摸凌钰的额头。
“太清湖的湖水是温水,冬季亦不会结冰,况且那年除夕,你不也是在太清湖上划船之时才与我相见的么?”
上官媛儿喜出望外:“你记得?”旋即她莞尔一笑,“我那是无聊罢了,才做了这等傻事,你也傻了不成?”
“那我也只愿陪着你犯傻。”
媛儿,在天凉城的那夜,当我收到你父亲参与党政的飞鸽传书之后,我唯一关心的不是如何打压你父亲在朝中的势力,而是如何在这个纷乱的党争局势下,护你周全。
我不期望你能完全地原谅我,可是媛儿,我只想陪着你,永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