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残红消怜春晚 柳色深锦官城 ...
-
果不其然一个多月以后，二房嫡出的大爷从江南回来报信，二房老爷江南道任期已满，皇帝右迁二老爷到四川省保定府阆中任四川省副使道。凤歌对便宜阿玛的职位困惑良久，还是她嫡亲大哥解惑。原来这四川一省自明末张献忠之乱后，省府成都因战乱人祸夷为废墟，如今的四川省府暂移在保定府阆中，所以便宜阿玛这次也是要到保定府阆中上任的。凤歌皱了眉头想了半日，实在想不起蜀山一文里所谓的四川是什么样子，只记得有慈云寺斗法神马的，凤歌支着脑袋烦恼半天，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安安静静的呆手腕上那春秋笔化作的墨色手镯，一年过去了，墨墨完全没有生息，与其烦恼蜀山故事，还不如想想怎样让墨墨早些醒过来。
二太太忙碌却不简慢的张罗她与凤歌这次出门所需的东西，四川此时尚为战祸所苦，生活方面肯定不如京城或江南便利，二太太拉拉杂杂的理出三条船的箱笼细软，还一个劲提醒凤歌要把用惯的东西都带上，剩下的去江南置办。凤歌无可无不可的遂二太太一番心意，让小丫头把这一年里搜罗的零七八碎的小物件也打包装箱，二太太又亲自查看一遍才满意。
临行还有五日，凤歌才知道这次是由庶出的哥哥护送她们母女去阿玛任上，而她的嫡亲大哥留在京城里不走了，便宜阿玛已经在京里为哥哥打点了一个兵部笔贴式的职位。笔贴式虽然才从七品，兵部本身却是要害部门，而且自己这个哥哥一向跟着阿玛历练，很有些才干，加上阿玛本身的人脉，哥哥的未来大有可期，至于庶出的哥哥正好接替嫡亲哥哥原来在阿玛身边的工作，想必阿玛对这两个儿子的前途都早有安排。
二房要跟着二老爷到任上，二太太早已知会了老太太，老太太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做婆婆的总想着能拿捏媳妇，但是二房才是家里脱离包衣抬旗的根源，二太太也是书香门第的闺秀，面子上从来一丝不错，决不让老太太挑出毛病，老太太自己也知道家里还是得指望二老爷，更不愿意跟二房起什么间隙。等二房太太禀告老太太离开的日子，老太太赶紧把凤歌搂到怀里，心肝肉的掉了一通眼泪，又说凤歌转年也该看人家了，二老爷把凤歌带到任上，想来也不会给凤歌找个京城里的婆家，拿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是两套头面还有三千两的银票说是给凤歌添妆的。老太太这样一弄，大太太也只好跟着，拿了一千两银票给凤歌。老太太又代表大房跟二太太保证会好好教导二房的两个庶女，等三年后选秀，即使二老爷还没回京，也定然妥妥当当。二太太郑重其事的拜谢了老太太和大太太，又说就要离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打算带凤歌再转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采买的。
凤歌又一次跟着二太太出门，这次是由凤歌的嫡亲哥哥陪着。二太太跟儿子才聚了没多久就又要分离，自是心里百般不忍，只盼着跟儿子多说说话。所以这次出门，虽然也到了首饰银楼绸缎铺子，二太太都是浅尝辄止，大手笔一挥，让铺子的伙计把最新的花边样料，首饰头面直接拿出来，看着觉得不错的就留下，凤歌见二太太这仿佛搜刮似的作风，知道大概是提前在为自己置办嫁妆。二太太龙卷风似的扫荡一番后，又拉着儿子女儿到京里最有名的酒楼去打算好好吃一顿。
不想这家酒楼实在生意太好，包间已经没了，小二赶紧说二楼雅座有隔断，必不会冲撞了太太姑娘，二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小二带着过去。没想到还没走到雅座，就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叫道：“遐龄，果然是你，我刚刚就觉得像。”凤歌的哥哥连忙应了一声，跟二太太告罪过去应酬。凤歌却是五雷轰顶，耳边只有“遐龄，遐龄”回荡。凤歌不敢相信的问二太太道：“一向不知道哥哥的大号是哪两个字。太太教我。”二太太嗔道：“你这妹妹当的，连嫡亲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是‘以知命为遐龄’的遐龄二字。”说着二太太叹了口气，又说当初年遐龄未足月而生，生下来弱的跟小猫似的，老爷怕养不活，便起了名字叫遐龄云云。凤歌左耳听右儿冒，一句没注意，又想问二老爷的名讳，但想到女儿不知道大哥的名号还有可能，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阿玛的名字，要是真问出口，可就捅娄子了，凤歌憋住心思垂下眼帘，暗嘲自己迟钝。汉军镶白旗，原本包衣因中举而抬旗，又是姓年的人家——姓年是早知道的，只是凤歌从来没理会、加上刚刚得知哥哥的大名是年遐龄，好吧，原来这次自己投身了如此显赫的一个人家，凤歌感觉自己又要扶额叹气了，自己居然是年羹尧那个二五仔的嫡亲姑姑吗？
年遐龄应酬回来，凤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这个从来没正眼瞧过的大哥，嗯，方正脸很白净，笑起来右颊还有一个小酒窝，显得有还些稚气。只是年遐龄的眸子十分锐利，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倒不像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这是敦肃皇贵妃的亲爹啊，果然不丑，凤歌满意的点点头，倒把年遐龄弄糊涂了。凤歌俏皮一笑，对他说：“我才刚发现哥哥十分俊俏，不知道会便宜给哪个谁家女孩。”年遐龄被凤歌的调侃闹了个大红脸，二太太见亲生儿女如此和睦心底熨贴，含笑看着小儿女笑闹。听到女儿的无心之言，倒也心里一动。儿子就快十六了，老爷总是在外任，虽然不着急，但也该相看媳妇了。
不说年府上下各种心思，五日后凤歌和二太太按时启程离京，去江南是走京杭大运河的，凤歌坐在船舱透过窗格遥望着粼粼波光，想着此去未知的蜀山剧情，再看看依旧毫无动静的墨色手镯，只觉得满腹愁绪无可排解，二太太以为凤歌是坐船气闷，让丫头支起窗子，伸手给凤歌披了一件猩猩毡的斗篷——一晃夏天已经尽了，正是初秋光景，凤歌从沉思中惊醒，抬头见二太太满眼慈爱的笑容，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把头埋到二太太怀中。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残红消怜春晚 柳色深锦官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