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偶像》绮绣雪

17、第 17 章

　　展颜走到门口，目光先是瞩目到中年男人口中“胖成球”的女话剧演员，那个女演员看起来和“胖”截然无关，最多不超过110斤的样子，此刻正因为被中年男人训斥而露出茫然又痛苦的样子，一边忍着泪水一边低头。

　　再看那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看起来像一个椭圆形的墩子，以一股爹味十足的姿势正在喷溅吐沫星子，加上他的身形，看起来活像一个喷壶。
　　“喷壶”说着说着，开始咒骂着正在排练的女演员们，将面前的女孩们从身材到脸到性格训斥的一无是处。

　　展颜见状，敲了敲门。

　　“喷壶”看了过来。

　　展颜挂着笑容：“我叫展颜，是和剧团约好了见面的。”

　　“喷壶”上下打量了展颜几眼，立刻笑了，他肥胖的脸上笑出了几点褶子。
　　“展颜小姐，来来来，我们来到一边聊一聊。”说着，还伸出手去抓展颜的手。

　　展颜不动声色地躲开了他的手臂。
　　“您是新世纪的话剧导演王先生吗？”

　　“是我是我，我还负责《声动情缘》的舞台剧指导。”喷壶说到这里，突然回头对着那些女演员们大喊，“都停下来干嘛？继续练功？谁让你们这群肥婆停下来的？非要人骂才动啊？”

　　展颜面不改色和喷壶交谈几句后，表达了对项目的兴趣，并表示过几天再给答复。

　　第二天，抖音上突然一则视频爆红，画面里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一群女生破口大骂，言辞难以入耳，因这幅颐指气使的样子实在勾起了太多人的共鸣，一下子在网络传播起来。

　　【说女生胖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肚子好吗？】

　　【不懂为什么中年男人这么油腻而且迷之自信？】

　　【只有中年吗？看得恐男了……】

　　【喂喂喂！不要性别对立啊！说到底是这个人有问题吧？别地图炮啊，这人到底谁啊？有没有人扒出来？】

　　【看背景是新世纪音乐团吧，这人好像是个舞台剧指导。】

　　【呕，这幅样子让我想起我司领导了，一模一样的爹味！】

　　【赶紧下台吧，凭什么那么多漂亮妹妹被他辱骂成这样？他怎么不自己做一下身材管理？听说他还要指导《声动情缘》，难以想象他会这么骂奥黛丽公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恶心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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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则视频引起的共鸣越来越大，几乎是滚雪花式带来巨大的舆论影响。毕竟哪一个女性成长过程中，没有被这样油腻男人爹味十足地“教育”过呢？

　　广大女性网友的愤怒呼喊声沸反盈天，新世纪音乐团每年出演舞台剧的票座65%以上都是女性观众在购买，为了不失去这一部分市场，音乐团官博“不情不愿”地发了一条声明致歉，并保证不会让王指导再继续指导《声动情缘》舞台剧的项目，这才稍微压下一点舆论的怒火。

　　阮软向展颜比了一个大拇指，真心实意赞叹道：“厉害！”

　　展颜悠然道：“我干嘛了？”

　　“装什么啊？这视频你录的，你放上网的吧？”阮软一副“骗别人容易你能骗过我吗”的表情，得意道，“你上一次去新世纪剧团，以你的个性肯定是打算把面试过程录下来以便回家复盘，结果到了现场发生了什么事改变了你的念头录了这些吧？”

　　“不要这么说，我怎么会做偷拍这种事呢？”展颜一脸大义凛然。

　　阮软呵呵一笑，道：“你开心就好。”
　　她又叮嘱道：“不过，这个指导被换，听说换成另一个女导演啦，你可以放心去吧。机会很好的，千万别放过。”

　　“嗯，我知道的。”

　　几天后，展颜入组《声动情缘》舞台剧，不久一则剧照发出。
　　画面里正是奥黛丽公主的背影，她戴着红兜帽，看不清楚她的脸，然而仅仅是背影，仅仅是一个仰着头看向远方的背影就足以牵动着粉丝的心。

　　【……这要不说是剧照！我还以为是动画截图呢！这也太太太太太太还原了吧？？？？】

　　【哇！最终选择的演员果然是展颜吧？谢谢剧方大大听到我们的心声！真实的神还原，二次元人物能还原到这一步我泪洒键盘！】

　　【嘻嘻，连声音都还原真是太好啦！】

　　【喂，就一个背景就这么吹，起码也看看正面再说啊！】

　　舞台剧的排练是辛苦的，因为它和影视剧不一样，没有NG的机会，两个小时的剧目必须一边过，所有的台词、所有的走位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唱错词怎么办？走错位怎么办？舞台事故怎么办？
　　这些问题都必须在排练的时候克服，每个人都必须坚信，我们必然会做到完美。

　　新来的指导姓江，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女性，严苛地要求所有人一遍又一遍重来，但却不会像王指导一样满口对女性的侮辱言辞。

　　在展颜进组排练的第一天，江指导就严厉地告诉她不会因为她是配音演员出身就放松要求。

　　展颜认真点点头。

　　整个排练的过程，让展颜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那时她妈妈离开，林岚阿姨又生了妹妹，家里人的目光都放在妹妹身上，所以展颜不得不自己“管理”自己，她时常将自己大大小小玩偶们排成一排，假装给它们进行排练，表演着小展颜自己编的故事。
　　现在她和剧团成员们一起排练的时光，竟然又让她找回了那一丝的感觉。

　　练习结束，一直板着脸的江指导递了一瓶苏打水给展颜，难得语气温和了一些：“你的声台形表都还不错，说来奇怪，你配音演员出身，台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唱词部分和肢体语言都很不错，你有专门训练过吗？”

　　展颜一愣，想起成为纸片人颜颜的日子里被魔鬼训练过的那些课程，道：“……算是自己上课学过。”

　　江指导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展颜一眼。

　　作为一名个性严谨的戏剧指导，她在替换王指导之前就做了准备，查了这一次所有手底下演员的资料，当然包括展颜，知道她是配音演员，也知道一些“本来报名表演系结果去了配音系”的野间传闻。

　　这一次展颜能够选中，其实是版权方迪宝尊重大量动画粉丝的意见，敲定由奥黛丽公主的配音演员来出演，并非是剧团本身的决定，因此江指导对展颜的能力并不太信服。

　　毕竟配音和表演是两门艺术。

　　看到了展颜的表现，江指导内心大为赞赏。

　　她赞赏的并非是展颜表现出的表演能力，而是展颜不愿放弃自己，坚持梦想，自己私下学习表演课程的精神。
　　任何时候都不放逐自己的人，才有可能得到命运的馈赠。
　　努力的人，总能得到旁人的相助。

　　江指导加了展颜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

　　展颜连忙表达谢意。

　　江指导板着脸点了点头，越看越觉得展颜顺眼。

　　展颜回家和阮软联机打《王朝》的时候聊到了最近的事，还引发了阮软一番感慨。
　　“其实我直播的时候也有遇到的那种满嘴爹味教育我的人，其实要不是你一次提出来，我可能就习惯那个大环境了。”
　　阮软操作手中的“刺客”潜入了敌方阵营，她想了想又道：“人有时候还蛮容易被环境影响的。”

　　“是的。”展颜操纵“巫师”站在阁楼上看着阮软的路线，随手给“刺客”加了一个隐身效果，她的嘴唇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角度，“就好像我们都知道牙膏里唯一对牙齿有效的成分是氟，只有含氟的牙膏才能真正起到清洁牙齿的作用。可是因为大环境牙膏厂商的各种广告暗示，似乎‘不含氟’才是更有效的，以至于人们都以为含氟反而是不健康的，受到了错误的引导。”

　　阮软一抬手，刺客就干掉了地方几个输出，她闻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久入鲍鱼之肆不觉臭，要是不大声抗争，我们就很容易被环境同化了。”

　　展颜点了点头。

　　“我也明白了！！！”

　　耳机的男声吓了展颜一跳，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那个便宜儿子水蓝色。

　　自从水蓝色败给她后就加入了她和阮软的打团小组，还把她们两个拖进去了他的公会，有时候下副本为了方便沟通也会时不时也会开语音，展颜本来以为水蓝色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大学生，听声音倒没那么小，不过听得出来他个性和文字一样热忱话痨。

　　阮软也被吓了一跳，笑骂道：“你听明白什么了？你连个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你说说你知道啥了。”

　　“别小瞧人啊！我当然听明白了，太后大人的意思是说——”水蓝色的声音十分严肃，“——牙膏要用含氟的！”

　　阮软：“……”

　　展颜：“……”
　　也、也行吧，搞得她好像在植入广告。

　　又打了一阵，水篮色又吵吵着过几日公会面基，让阮软和展颜一起来，地点就在东海本市，展颜敷衍地答应了几声，没同意也没反对。

　　阮软像是想起什么，趴在展颜耳边，好奇道：“……你见到你那位心心念念的神威工程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