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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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这些天一直留意着顶楼的动静。
可惜顶楼一直没有动静，仿若上方没有住人一般。
顾安是个尽责的律师，为了防止林溪闹出蛾子，几乎是成天见地盯着林溪，两人也愈发熟悉起来。
可是越接触下来顾安便觉得林溪这人太‘不正经’。
林溪整天看手机，总是在浏览一些千奇百怪的灵异相关的资料，还掏出本子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她力气很大，动作很敏捷，顾安有次进城买菜回来，亲眼见着林溪三招之内打到了一个见色起意意图调戏她的小流氓；她似乎没有工作，却经常跟人打电话，讨论的也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她常常联系的人一个叫王教授、一个叫做‘升哥’；她看起来很穷，最近开始吃方便面……
顾安有点怀疑林溪是进了邪教。
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提醒林溪呢？
顾安心中有些烦闷，一方面愤恨自己对林溪过多的担心，一方面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拯救这个‘失足少女’。这导致他连复习都没法静下心来。
这天顾安接到了一个法律咨询，屋子里顾青正‘哐当哐当’地不知道在敲什么，顾安嫌吵，便夹着考研资料出门打电话，刚挂了电话便正好撞见了林溪下楼。
林溪瞥见顾安手中拿着的‘B大考研面试题汇总’，微微挑高了眉，“你要考B大的研究生？”
顾安点了点头，“我本科就是在B大毕业的。”
林溪的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好巧！我也是在B大毕业的！”
顾安惊异地望了林溪一眼：依照她小学时候表现出来的成绩，林溪确实有可能考上B大。可是B大是国家最著名的学府，林溪既然受过B大的教育，怎么可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且，他在学校从未听说过她，依照她的容色，怎么着也会是一个校花……
心中存了疑惑，顾安便打了电话给了留校做学生管理的同学，调查了自己哪一届和前几届的学生名单，结果都没有一个叫林溪的人。
虽是知道林溪嘴上没把门，顾安的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愤怒和失落。
得到结果的第二天顾安出门的时候又碰见了林溪，她戴着一副眼镜，手中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蜂巢，乐滋滋地从外头回来。
顾安毫不意外林溪会干出这种上树掏蜂蜜的事情，只是……
“你近视了？”看着林溪脸上的眼镜，顾安问道。心中却不奇怪:就她整天盯着手机那劲，不近视才怪！
“没度数的，”林溪摆了摆手，“人的眼睛很重要，我是为了避免一些可能伤害到眼睛的风险！”
“指不定我什么时候就瞎了！”林溪笑嘻嘻道，“能看见的时候自然要珍惜！”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顾安心中冷哼。
林溪折起眼镜揣进兜里，冲着顾安笑道，“要出门？”
“一个大学同学来这边玩，我尽地主之谊。”顾安越来越看不得林溪这幅散漫稀松的样子，似乎所有一切都不被她放在眼里。鬼使神差的，他又添了一句，“我那个同学在B校留任，他有权限查到往届的师生名单——”
林溪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你调查我？”
林溪凑近了顾安一步，不笑的她身上有一种锋利的气质，仿若吹毛断发的刀刃，让人无端地胆战心惊。
“顾律师，”林溪的声音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腔调，轻飘飘如若随口闲聊，“有些东西不该知道的就不要试图去了解。毕竟——”
“好奇心害死猫！”林溪凑到顾安面前，顾安可以清晰地看到林溪的眼神，她的瞳仁仿若深不可测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彻底沦陷进去！
顾安的背后猛地一凉，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升起，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逗你玩的！”下一刹林溪退回原地，脸上又挂上了顾安熟悉的散漫笑容，轻佻般冲着顾安眨了眨眼，“顾律师不会被我吓到了吧？”
顾安抿紧了唇。
真的是开玩笑吗？那种似是同死亡擦肩而过的感觉……
***
因着这个插曲，顾安招待起大学同学时就有些心不在焉。
而他的大学同学看起来也有些食不知味，一个劲地喝酒。
到了后来，酒劲上头，那位同学拍着顾安的肩膀，一股脑朝着顾安吐起了苦水。
“顾安，你这次不是让我帮查一个人吗？我就顺手将这几年的档案都集中规整了一下，可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顾安心头一跳，觉得这个同学很可能说出什么不宜让外人知道的话，正打算阻止，醉鬼同学已经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发现我们学校里秘密建了一个系，口口声声坚持科学，结果却偏偏弄些和科学相悖的东西……”
顾安瞪大了眼，阻止的话梗在了喉头，他直觉这个系很大可能跟林溪有关。
＊**
在顾安走了之后，林溪便给王大仁教授私发了信息。
“最近有人可能会调查我们，您这边的资料捂紧一点。”
王大仁几分钟之后方回了一条语音，“你放心，我们的事情属于学校一级机密，除了我们自己没别人知道……”
隔了几分钟，王大仁再次发过来一条，“你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校长将‘灵异研究系‘重开，该给张劲松的抚恤都会下来……”
林溪苦笑了一声，关掉了聊天界面。
B大“灵异研究系”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设置的专业，自创建以来只有7个学生，第一届创办于七十年前，只收了2位便因为特殊原因停办了，直到近几年因为校长的弟弟王大仁教授力排众议，“灵异研究系”才开始重新招生，然而几年下来，这一系总共也就招到了5个学生。
B大是华国最著名的学府，能进入其中的大部分是天之骄子，但是除了孟升和林溪是正儿八经地招生上来的，其余的三个人进这个系都是走了特殊渠道。
这五个人之中年龄最大的一个人姓曲，生意场上的人称他曲先生，曲先生是曲家的养子，凭借一己之力振兴了江河日下的曲家，是经济和慈善杂志经常出现的一张面孔。也是因为有他的大力赞助，B大才答应重开这个专业。
曲先生是“灵异研究系”重开以来的第一个学生。他的年纪和王大仁教授差不了多少，两位老人力排众议撑起了这个系。
第二位学生叫做叶川，这人常年沉默寡言，目光阴鸷。不同于这个系其他学生，他进入这个系是因为‘家族事业’，但他本人其实并不具备任何特殊本领。比较讽刺的是，明明身为‘封建代表’，叶川平生却致力于‘用科学手段来预测并解释所有的灵异事件’……
林溪不喜欢见到叶川，不仅是因为叶川每次见到她便用灼灼的眼神看着她，恨不能将她抓起来切片研究；更是因为叶川的存在像一面明晃晃的镜子，折射出世上其他人对这个系的态度。
第三位学生是张劲松，是王大仁教授特意请来的。他的本领很特别——具有预言的能力。
和他充满生命力的名字不同，张劲松是个病殃子。据传统说法是他的能力太伤天和，所以注定不能命长。张劲松在两年前用余下的所有寿命做出了一个预言，之后吐血而亡。
第四位学生是孟升，因为小时候一次离奇的输血经历，孟升变得身轻如燕，在分数的加成下，孟升作为特长生招入了这个系；林溪和孟升一样是作为特长生招进去的，她的特点是力气要比一般人大很多，平时的时候倒还好，但一旦情绪失控，林溪便无法控制住体内的力量，她的双眼会短暂性失明……
王大仁教授是他们的班主任，出生在一个世代书香世家，他家族的势力极大，涉及各行各业。王大仁是他们家族著名的不务正业的‘浪荡子’，年轻的时候流连风月场所，写下了无数流传在欢场的缱绻情诗，后来一朝回头一心向学，在历史学和古董鉴赏方面修得了极高的造诣，明明可以回到传闻之中的‘正途’，可王大仁偏偏老了又开始闹着重开“灵异研究系”……
“灵异研究系”是被藏起来的存在。王大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上层在B大秘密开了这个系。因为事关机密，便也意味着不被认可的学历，世人异样的眼神，甚至还有自身逐渐坍塌的信仰——原本以为的大妖巨怪变成了鸡毛蒜皮、人为闹剧……
曲师兄和张劲松已经死了，叶川原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孟升放弃了信仰，现在学生之中在这条路上踽踽独行的，只有林溪。
而她，没有选择。
***
因为顾安这一茬，林溪心情有些低落，她将蜂蜜分了四份，送了一些给于奶奶、张成和顾青之后，林溪又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心情终于好了一些，林溪又一次上了顶楼。
顾安因为招待同学，所以并没有跟随。
林溪原本不抱什么希望。
可是当钥匙打开铁门的那一刹那，林溪的动作猛地一滞——顶楼有另外的呼吸声！
那道呼吸声断断续续接近喘息，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林溪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顶楼的小房子开了条门缝，里头亮起了橙色的蜡烛光，小小的一点烛火在夜色中摇曳。
没停电啊？
林溪看着楼下的灯火通明，皱眉走近。
首当其冲印入眼帘的是男人肩宽腿长的背影，那人弯着腰，长长的黑发铺撒了整个脊背，此时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脊背因为痛苦而轻轻颤动，仿若蝴蝶轻颤的羽翼。
这人戴这么真的假发，是群演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受伤了吗？需不需要帮忙叫救护车……
林溪脑中散漫无章地划过许多念头。
而这时候眼前的男人似是心有所感，猛然间转过了头。
对上男人的视线，林溪脑中各种纷乱的想法在这一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真他妈俊！”林溪的舌尖不由自主地抵住了后槽牙。
“如果这厮真是明星的话，他若不火，简直天理难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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