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20、第２０章

　　银灰色的苍穹中雨越下越大，四周的枝叶瑟瑟作响，初冬风冷冷地扫过，而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则懒散地发散着暗淡的光。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这种沉重的痛苦会持续多久，苍晓微微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息着。
　　身体已经习惯了四周的冰冷，他只觉得视线模糊的厉害，而头已经开始不停地嗡嗡作响。喉咙越来越干涩，喘息中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重，而胸腔的血液翻江倒海般在胸口涌动。
　　缓缓扬起了脸，他忽然冷笑了声——带着些自嘲的味道——记忆里便渐渐浮现出一个女人模糊的轮廓。吃力地伸出右手，就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喉结轻轻颤动着，一声含混不清的呼喊就散在雨里，却无法让人明辨。
　　窸窸窣窣地脚步声划破寂静，由远至近，渐渐清晰。听着响动，苍晓知道有人在以很快的速度接近。但因为疼痛和雨水的关系，他仅能感觉到来人是个人类，而通过夹杂在嘈杂中的摩擦声，他下意识的反应便是：吸血鬼猎人。
　　缓缓睁开眯缝的眼，他那暗淡的眸子渐渐变得血红。屏住呼吸，判断方位，就在感觉到来人靠近的那个瞬间，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迅速地扑了过去。
　　一柄剑直直地横了过来，掠过了前胸，擦过了脖子，最后绕到后身狠狠地甩了下去。只听“咚”的一声，苍晓便笔直地摔倒在地。落地时猛烈的撞击加重了身体的不适，他一面促地喘息着，一面极力想爬起来，但身体却纹丝未动。
　　“你还挺有精神的。”奈雅冷冷地说着，顺势坐到离他半米远的石头上，将手里的瓶子仍给了他，“喝吧，”她说道，将剑插在地上，“会让你舒服起来的。”
　　她的脸颊因赶路而有些发红，额上的发湿湿地帖在两侧，呼吸有着明显的急促。她右腕的绷带上染着淡淡的血色，而惨白的脸色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
　　“人血吗？”苍晓旋开瓶子闻了下说道，斜着头看着奈雅的脸。他不等奈雅回答就仰头将那腥咸一饮而尽，视线却在她的脖子上来来回回。喉咙仍然火烧火燎地疼着，液体所到之处也并没有缓解的感觉，唯一明显的，就只有被那溶液撩起地干渴的冲动。
　　他悄悄挪动了下身体，缓缓地爬了起来，右手时轻时重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而左手则深深地抓着地面枯槁的草。他的眼睛开始泛红，金色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而呼吸里尽是血液的腥咸。
　　有什么情愫正鼓动着他不停接近着眼前的女人，有什么想法正迅速而疯狂地占据了他的思想——这似乎源于他骨子里最原始的冲动，一种远远高于了人类的对性欲，食欲，贪欲的渴求。
　　“不完全是。”奈雅顺了顺潮湿的头发说道，似乎有些在意这越发瓢泼的雨势。她一动不动地做在那里，漠然地看着苍晓的一举一动，紧紧抿住了双唇。
　　说时迟，那时快。当苍晓一瞬间猛地扑过去时，奈雅迅速拉出了剑，横在了他的前胸，却还是被死死压在了地上。温热的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有尖齿刺入了皮肤和血管，嘈杂中有吮吸声渐渐放大。
　　“放开我！”几秒过后，奈雅低声吼道，那横在两人之间的剑刃就刺入了苍晓的胸膛，“差不多该松口了！别碰我！”
　　她说着轻声念叨着不知明的词语，然后只听一声沉闷的声响，苍晓便随着她挥起的左手猛然倒地，猩红的眼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刚刚在将奈雅扑倒的一瞬，他感觉了她的恐惧——那不仅仅是对死亡本能惊恐，还有因顺从带来的绝望——就像从习惯中习得的忍耐，虽然已经害怕得要死，可仍然无法抗拒一样。
　　“你是在诱惑我吗，女人？”苍晓舔了下唇，笑道，“你知道我会忍不住的，不是吗？明明知道我已经如此饥饿，还故意让我有机可乘，或许应该是我想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不是吗？”
　　“我需要你。”奈雅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喃喃道，收起剑站了起来。她撕下袍子的底边简单的包扎了下脖子，然后伸出双手让雨水冲淡着那血液。
　　绵绵的细雨中到处都是潮湿的味道，以至于清晨的寂静中到处都是清冷的气氛。苍晓看着奈雅的侧脸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轻浅的落寞，那金棕色的长发和失血后过于苍白的面容看起来就和记忆里的某个身影重叠了起来。
　　“这算什么回答？”他浅笑着回答，食指轻轻划过下唇。有某种复杂的情感从他的眼底流露出来，却让人琢磨不透。
　　“如果以后的任务我无法独自完成，如果早晚都要拥有自己的‘影子’，”奈雅扬起脸，看着那灰色的天说道，“有你就够了。”
　　“其实是谁都无所谓，你需要的只是能任你摆布的血族而已。”
　　“先入为主，这或许是我最大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