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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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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大大的張著嘴露出利牙,一聲高過一聲的嘶吼嚎哭不斷溢出,脖頸上套了一個泛著金屬冷光的頸圈,後頭係著的鐵鍊延伸至牆上,而身旁的人們正拿著佈滿倒刺的長鞭一下又一下狠命抽著。
艷紅的血液隨著鞭子飛舞噴濺到地上、牆上、白衣人的身上,蕭衡看到的最後一眼,是一把槍抵上了牠的頭。
「蕭衡!」
官樊大喝,強行跩過愣在原處的蕭衡。
他反射性地看向官樊,下一刻,炸裂的槍響在圓廳裡不斷迴盪著。
蕭衡甚至沒有勇氣回頭。
機械性的被拖著走,腦裡全是剛剛那生物的眼神。
悲痛,憤怒,更多的是絕望還有不甘。
蕭衡不明白,牠做錯了什麼嗎?還是牠非人非獸就罪該萬死?令他心寒的更是那些人看向牠的雙目。
彷彿在對待一件垃圾一般的鄙夷。
一切都被深深的烙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心裡的完美國度崩塌了一角,而他只想逃避裡頭深不見底的黑暗。
因為一旦踏進便是萬劫不復。
過了好些時間,一路渾渾噩噩被拉進一間小型會議室,蕭衡混沌的腦子才清醒了些。
「剛剛剛那個」
蕭衡難以用語言表達現在的心情,只能的用雙手無意義的比劃著。
白衣人拉下口罩,相當平淡的回答。
「那是一隻\"失敗品\"。」
一直沈默著的官樊抬起了頭。
「失敗品?」
「對。就是指培育或混種失敗的半獸人。失敗品的服從性跟智力都很低,即始注射BC溶液也不會有太大的效果。」
明明只是一段話語,卻包含了太多不被了解殘忍。
培育?混種?半獸人?BC溶液?
兩人一時之間覺得混亂無比。
白衣人嘆了一口氣,起身鎖上了門。
「我知道你們現在一定很混亂,但我沒有時間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他拉開椅子,坐在兩人對面。
蕭衡與官樊這才注意到白衣人的面色奇差,膚色是病態的蒼白,臉頰凹癟,雙眼昏黃,明眼人都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是羅絃,我會盡量解釋這一切,但你們必須保證不會洩漏任何一點。只要有任何跡象指名你們知道真相,都足以惹來殺身之禍。」
羅絃說話的語速稍快,掩不住眉間焦急。
所有的混亂,都在他的解釋下漸漸明朗,卻又相互纏繞成更大的謎團。
一切的源頭,都起於那隻誤了事的獸人。
大約在十多年前,一隻不知怎麼顯出獸型的獸人被逮到送給了研究室,在殘酷的嚴刑拷打下被逼問出了許多事,其中最為震驚的便是獸人一直潛伏在人群之中。
最原始時獸人都是純種的,平時都以人形在社會中生活著,大部分就這麼過了一生,只有那隻倒霉獸人被抓了起來。
當時的科學家對這種新生物非常感興趣,從他身上抽出一管又一管的血液不停的分析,最後發現了一種全新的有機成分,取名叫做\"納爾\"。
此種有機分子有存在於獸人的血液當中,是控制其變形的主要要素。
但人類不願就這麼放他回去,甚至企圖控制他。
後來有人發明了一種藥劑可以摧毀獸人體內的納爾分子,讓他無法自主的變形,這就是最開始的BC藥劑。
在不斷地改良下,出現了二號、三號,一直到現在的BC九號藥劑,簡稱BC溶液。
九號藥劑不會摧毀全部的納爾,但對腦部細胞來說是破壞性極強的毀滅性藥劑,更是直接摧毀了獸人的自主意識,讓他們變成言聽計從的奴隸。
說來也諷刺,最開始控制獸人的科學家竟是已\"怕獸人崛起,取代人類地位\"為由進行實驗。
不過人類的貪念遠不止如此,隨著科技的進步,他們開始使用培育技術去製造獸人,但造出來的品質不如純種獸人,注射藥劑後的成效也遠遠不及。
於是人類創造出了介於人與獸人之間的半獸人。
失敗品就是把不同動物的基因混雜在一起,出來的成品卻是無法變形,體貌怪異的變種。
「失敗品沒有任何價值,通常一出生就處理掉了,不知剛剛那隻怎麼活到成年的。」
羅絃冷淡的下了結語。
官樊與蕭衡一時吸收不了,沈默的互視一眼。
兩人從沒想過警局裡不算稀少的半獸人竟是以這種方式出現,更不知道他們永遠呆滯、沈默的真相。
官樊想起自己原來的目的。
「那,那隻的逃脫獸人是?」
「那是一隻罕見的純種獸人,大部份人想用他的基因跟一些品質較好的半獸人配種,但若用人工的基因混種很容易出差錯,所以目前在研發能夠自然□□並能產生後代的半獸人。不過還沒等到新產品發育成熟,就被那隻獸人給逃了。」
羅絃露出惋惜的表情。
「那是一隻健康的成年黑豹,當初在野外時死了好幾個人才補回來,現在他一跑就什麼都沒了。」
蕭衡用手指揉捏鼻樑,總算把腦子裡的資訊理出點頭緒。
「那你說要我們幫忙,是怎麼回事?」
羅絃聽到此事,眼裡猛然浮起一片沈重的陰霾,其中夾雜著絲絲哀痛與憤怒。
他猛然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一字一句的沈聲說道。
「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殺一個人。」
兩人同時皺起眉頭,互視一眼。
「抱歉,這我們可能無法」
語音未結,羅絃已舉起手阻止他繼續說話,起身後微微嘆了口氣,蒼灰色眸裡千錯複雜的情緒消失,只剩下滿滿的疲憊。
「等你們看完了這些,就會懂了。」
似乎一切都化為腹中一聲嘆,羅絃轉過身去的背影竟是刀削般的骨瘦嶙峋。
羅絃又領著他們走到一扇看不出任何差別的門前,只是羅絃從懷裡抽出了一張卡片刷了下,那扇門便無聲無息地滑開了一條縫。
他逕自走入,兩人也帶著遲疑跟了進去。
羅絃並沒有開燈,他們站在黑暗中有些手足無措。
「這就是那隻獸人。」
羅絃溫潤卻沙啞的聲音傳來,蕭衡聽到了手指敲擊鍵盤的噠噠聲。
喀噠一聲,牆上亮起羅絃放映上去的照片。
關著那隻獸人的不是圓廳裡透明的房間,而是實實在在由一根根鋼管所圍起的牢籠,這張照片就是由牢籠外往裡拍的。
全身只著一條破爛長褲的男人被雙手銬上鎖鏈向兩側吊起,跪在牢籠中央,裸露的皮膚上滿是傷痕。
鞭傷、刀傷、烙痕、彈孔,乾凅的血跡凝結在皮膚上,有些仍是新鮮的赤紅色,但有些已呈現深褐色。
「純種獸人的自癒力非常強悍,他的傷口剛好就會被再次撕開。他們用這種方式來逼迫他臣服。」
下一張依然是同個角度拍的,但跪在中央的男人抬起了頭。
那一雙燃燒著冰冷烈焰的澄澈眼睛,與四週濺滿血液的污穢牢籠呈現強烈的對比,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的眼神。
其中包含的巨大情緒足以震撼他人,因為那是由無人能體會的苦痛與屈辱所組成最純粹的痛恨與殺意。
蕭衡此時卻是如墜冰窟,因為那雙眼,他今早才自己的床上看過。
他有自信不會認錯,那雙眼的湛藍並不是相當常見的深藍色,而是會在光線的反射下漾出寶石般的光澤,其中的鄙夷更是如出一徹!
只是那份淺意識中的藐視在他面前被收斂了七七八八,眼前這個男人卻毫不掩飾他的高傲與俾倪。
那隻被他撿回來療傷洗澡吃飯睡覺的黑貓絕對就是他。
至於那小貓的樣子,尼瑪,黑豹縮小之後不就是隻他媽的黑貓麼!
蕭衡頓時心亂如麻,誰知自己隨手撿回的流浪貓竟是全國正在追捕的獸人,誰又知自己為了追蹤他,把那隻獸人留在了局裡任由一隻警獸照顧!
他再也無法強作鎮定,怒罵一聲,心急如焚地四處走動。
官樊跟羅絃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理解他的情緒為什麼突然起伏得這麼劇烈。
蕭衡喘了幾下,勉強把滿腔焦躁壓下去。
「媽的,他是我撿回家的那隻貓!」
羅絃依舊一臉茫然,但官樊立刻變了臉色。
官樊只在出發前看過幾眼,不過小黑貓的樣子倒是記住了。
「立刻回去!」
官樊大喝,一轉身作勢要走。
羅絃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其思考能力也不是蓋的,一伸手就攔住了急急往外走的兩人。
「等等,你們從這裡到警局也要不少時間吧?先打個電話試試。」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蕭衡趕緊掏出手機滑了幾下後按下撥號鍵。
電話才剛接通,他就急吼吼地喊了一聲。
「玉米!」
電話那頭也不給他說更多話的機會,四處翻找的聲音隨著話語傳過來。
「阿衡,你打得正好!你剛剛扔給小黃的貓仔還有小黃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等會過神來角落就啥都沒了。大夥都翻遍了警局,但不管哪裡就是什麼都沒有!」
蕭衡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最後看到他們的時候是在哪?」
「好像有人看到小黃抱著貓仔走進官老爺子的辦公室,但他沒想太多,只當他是想去主人那找吃的就沒管,哪知」
蕭行突然愣了一下。
破綻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