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卧底先生》袁梦ing

12、第十二章 手机

　　白天的三条街是很萧条的，店面都关着，街上没几个人，一片沉寂的景象，仿佛是在为夜晚的喧嚣和放肆养精蓄锐似的。
　　应骏峰赶到三条街上的“hera”酒吧，亮明身份要求开门，把酒吧里里外外搜查一遍，但没有发现萧溯和宋士兵的行踪。
　　他直呼上当，赶紧走出酒吧，站在冷清的青石板上，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女孩的手机号码，他给这个号码标注了“袁昕”的名字。同时打开自己的手机进行号码定位和追踪。

　　萧溯正在市中心一处繁华的步行街上溜达，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袁昕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应警官”三个字。
　　呵，他们什么时候互换的电话号码？他嘴角一斜，按下了接听键。
　　“袁小姐。”
　　“呵，叫得挺亲热的么，应队长？”他边走边讲电话，警觉得四处张望，什么地方安了监控全都一个不落地落在眼睛里，记在心里。
　　他拐进了一家饰品店，店里人很多，熙熙攘攘，他挤到了最里边角落的地方。也是监控的死角。
　　“果然是你。”那边传来冷笑声。
　　他从墙壁的挂钩上取下一顶男士鸭舌帽戴在头上，笑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让应队长你失望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萧溯，我说过我一定会抓你坐牢！”
　　他笑嘻嘻地说：“好啊，欢迎应队长来抓我，反正足智多谋的应队长已经搜索到我在哪了，那就赶紧来吧，我可不会呆在一个地方不动等着你来抓。”
　　说完啪的挂了电话。他又取了一副墨镜、一只口罩，全部戴好后挤出拥挤的人群。
　　走到柜台边，把袁昕的手机递给柜台后面的收银员大妈，当作抵押。
　　大妈一看是苹果手机，价值不菲，远远超出那些东西的价值，也就勉强同意了。

　　“等会会有人来付钱的，你要多少他就给多少。”他全副武装，不露脸，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
　　大妈愣愣地目送他推门出去，默默地把手机放进抽屉，却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相反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收手机的，谈好了价格等着对方来收。

　　半个小时不到，应骏峰一行便衣警察赶到了手机定位的地方，一家很不起眼的饰品店。
　　吊在门上的风铃声响起，大妈抬头循声看去，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男人进来了，她以为是来收手机的，便和他打招呼：“喂喂，是不是老王叫你来收手机的？我今天收了部苹果，屏幕有点小瑕疵，但东西是好东西。”
　　应骏峰看了眼跟他搭讪的杀马特大妈，想了想走了过去，刚好大妈把袁昕的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他一看见这部手机就懵了。
　　手机外面套了个粉色的浮雕彩绘壳，印的是兔子吃胡萝卜的俏皮图案。
　　他记得，这不是别人的，而是袁昕的手机。
　　他从柜面上拿起手机想转身离开。可谁知大妈不乐意了：“欸欸，你新来的啊，第一天出来做事啊？老王没交代你怎么做事吗？拿了我的手机不用给钱吗？”
　　应骏峰一头雾水：“什么？这是你的手机？”说罢摸出了自己的证件往大妈眼前一亮，随即又放好了。

　　警官证那么一晃，大妈顿时愣住，可大妈也不是吃素的，她两眼一翻，扯着嗓子尖叫起来：“警察怎么了？很了不起啊？警察买东西就不用付钱了吗？”
　　她这么一吆喝，店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应骏峰身上。
　　应骏峰绷了绷脸，目光如刀似的扎在杀马特大妈的脸上：“这真是你的手机？”
　　大妈让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权衡一下，不得做出了让步：“手机……手机确实不是我的，是你同事买完东西不付钱用来抵押的，他说你会赎回去的。警察同志，万事都要讲道理，你要是想把手机拿回去，那你得把你同事的钱付了呀！”
　　“多少？”应骏峰从裤兜里摸出皮夹子，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时大妈的耳边响起了之前那个男人的话——
　　“等会会有人来付钱的，你要多少他就给多少。”
　　贪念油然而生。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壮着胆子狮子大开口：“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八。”
　　应骏峰眉头一皱，摸进皮夹子里取钱的手登时顿住，反问：“多少！”

　　幽静茂密的树林深处，有一条人走出来的山间小道，小道上到处可见塑料袋、快餐盒等垃圾，蚊虫嗡嗡地四处飞咬。小道的尽头立着一个用树枝做成的简易晾衣架，上面挂了一排衣服，有裤子，也有裙子。晾衣架的后面是一间破烂简陋的小木屋，门窗都用报纸糊了起来。门上挂了一串风铃，风一吹，来回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隐隐约约有火光跳动，一个人影走到火光边，蜡烛的光亮落在他的脸上，勾出大概的面部轮廓。
　　宋士兵打开一份刚刚送来的盒饭，掰开一次性筷子，对着饭菜一通狼吞虎咽，气都不喘一下。
　　叮当。门口的风铃响了。
　　他猛地抬头，身子僵在了那，才扒进嘴里的饭菜还来不及咽下去，木门竟然自己开了。
　　他紧张到了极点，浑身都在颤抖，两只眼睛恐惧而无助地盯着那扇缓缓打开的木门，一只手慢慢摸到了腰间的一把匕首。

　　门完全地打开了，一大片阳光从外头射了进来，他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
　　他听见脚步声由远而近，心如打鼓一般惶恐、害怕、不安。
　　脚步声忽然没了。他慢慢放下胳膊，怯生生地看去。
　　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鸭舌帽、墨镜、口罩。
　　“你……你……你谁？”惊慌之中盒饭落在了地上，打翻了。他慌慌张张地摸出腰间的匕首，对准来人。

　　“是我。”来人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满脸的络腮胡子很是亮眼。
　　宋士兵看见来人的模样后把匕首放下了，重重地松了口气：“你吓死小弟我了！”
　　“你就这点胆色？”
　　“大哥啊，我出卖的人可是烟水哥，他出一百万悬赏我的人头，我能不怕么我！不行，这事是你叫我做的，我在给你背锅，你必须马上帮我跑路！”
　　“放心。我今天来就是要帮你的。”

　　袁昕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电视边剥笋，她今早在附近的菜场里买了两根不太新鲜的笋，打算中午做个油焖笋。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她的心也根本不在电视上，甚至不在自己身上。
　　一个多小时前萧溯接到一通电话，跟她说有事出去一下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去见谁，可她敏感地觉察到自从那天以后他就变得神神秘秘的。

　　两天前她和萧溯在酒楼里吃饭，吃着吃着她就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萧溯家的床上，萧溯正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
　　她从床上起来，拍拍昏沉沉的脑袋，问他她怎么睡着了。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你最近太累了。”
　　太累了？她又拍了拍头，对他的说辞半信半疑。如果真的太累了也不可能吃饭的时候无缘无故地睡着。她这个情况，更像是被人下了安眠药。
　　可她没有把这点疑惑说出来。
　　她捧着他削的苹果咬了一口，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有当她的面接电话，而是拿着手机走到房外去听，神神秘秘的。
　　她伸长了脖子往房外看，他一个回头，冲她一笑：“烟水哥，您好啊！”随手把房门给她关上了。
　　听到“烟水哥”三字，她马上想起那日那个表面和蔼可亲实则阴狠毒辣的死胖子，心想萧溯怎么还和他有来往，想着便把苹果放床头柜上，下了床走到房门边。

　　“能为烟水哥排忧解难是我萧溯的荣幸。”
　　“烟水哥您放心，我做得很小心，警察不会查到任何线索的。”
　　“是，是，我明天去公司报到。”

　　袁昕在门后面把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泄气地靠在了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到底还是选择给烟水哥做事了。
　　门外的萧溯警觉地听到了她的叹息声，过来敲了敲门：“起来了？”
　　“嗯。”她答得有气无力，两眼望着墙角里正在织网布阵的蜘蛛，问，“你要去烟水哥的公司上班了？”
　　“嗯。”门外的他轻轻答道。
　　“他不是什么好人。”她忧心忡忡地说。
　　“可他能给我提供高薪水高福利的工作。”
　　“我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可经过上次的事，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正当的商人，他做的可能也不是什么正当的生意。阿溯，我不想你跟着他做事，我们去找个稳稳当当的工作做好不好？我会帮你找的。”
　　他的音量忽然提高：“我高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混了，除了送外卖送快递我能找到什么体面又稳当的工作？好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别再劝我。”
　　“阿溯……”
　　“别说了，昕昕。我答应你，一定凭我自己的努力给你好的生活。”

　　“今日警方在虎头山的一间小木屋里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丽城电视台本来在放一本泡沫剧，可不知怎么的就插播了一起警方通报。因为来得太突然，她登地抬起了头，两眼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女死者心脏中刀，男死者喉管断裂……”
　　电视屏幕上闪过一组俩死者盖了白布的打码图片，突然她一个激灵，惊得跳了起来。
　　刚刚的图片里，她看得很清楚，死者的一只手从白布里伸出来，那是一只纤细的女人手，五根手指都做了美甲，贴了花朵和碎钻。
　　美甲，花朵，碎钻。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
　　“……警方在监控里发现一可疑男子出没在虎头山，所以有理由相信此人和此次凶杀案有关……”
　　屏幕上又放出一张监控截图，图中的男人侧着身，戴鸭舌帽、墨镜，脸上全是络腮胡子，虽然很不清晰但是她已然呆愣在那，心跳猛然加速……
　　“……警方悬赏十万缉拿嫌疑人，凡有线索者请致电……”
　　嗞嗞嗞，萧溯给她的二手手机响了。她很用不惯这部手机，款式又老声音又难听反应又慢，可谁叫她把自己原来的那部手机给弄丢了呢？手机里所有的资料和联系方式也一起丢了。

　　“喂，请问哪位？”她接起电话。
　　“袁小姐，我是应骏峰。”对方手里摆弄着一部苹果手机。
　　她有点小紧张：“应警官，你好。”
　　应骏峰说：“袁小姐，你的手机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请问你现在有没有空来拿？”
　　她兴奋地说：“有空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