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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   林姑娘满脑子都是花满楼说的江湖神医,哪里还管别的事情?
      “公子所言当真?”
      “绝无虚假,只是具体如何,还要神医来府上为令尊看过才知道。”
      林姑娘盈盈一拜,说道:“公子大恩大德,小女铭记在心。”
      “林姑娘不必如此。”花满楼叹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大礼。”

      林姑娘双眼含泪,只顾摇头。
      那花满楼虽然看不见,其余的感觉却比寻常人都要敏锐许多,他察觉到了林姑娘这是又落泪了。他伸手轻轻捻住一瓣落花,对林姑娘说道:“林姑娘,愁绪伤身。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一如这花,春日盛开,秋日凋零。盛开时有盛开的鲜艳明媚,凋零之时亦有它的落英缤纷,待到来年又是一季风景。我们为鲜花盛开而开心,为她凋零而难过,又岂是她的本意?”

      林姑娘闻言,擦了擦泪,说道:“草木有本心,我何尝不知?我只是……”
      “只是物伤同类,看着落花想到了自己。”花满楼沉吟片刻,“林姑娘,你聪慧美貌,应知这天下之大。若是有一天,你在后宅内院之中过的不开心,别忘记了你还有我这个江湖上的朋友。”

      林姑娘惊讶地看着他。
      花满楼说道:“我别无他意。只是见姑娘与我一样,是个真心怜花惜花之人。故而大言不惭,引姑娘为朋友。”

      林姑娘连忙摇头,说道:“花公子与我林府非亲非故,见父亲病重,却愿意为父亲奔波操劳寻找江湖中的神医。花公子如此良善、坦荡心胸,我怎么会误会公子?”
      林姑娘看过的书多,见过的游记自然也多,倘若她真的有朝一日可以不必拘束在后宅闺阁,不说闯荡江湖,哪怕就是走遍山山水水,想想都叫她好生快活。更何况,说这话的人是花满楼,那个眼睛虽然瞎了,内心却是一片光明的花满楼。她从今儿一早听他说了那些话,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她双目明亮,望着花满楼说道,“花公子,你非但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花满楼哭笑不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林姑娘抿唇笑着。
      “夜寒露重,林姑娘你身子单薄,早些回房休息才是。”
      林姑娘又福了一福身。

      却说紫鹃和雪雁没等多久,就见林姑娘自己回来了,神色也跟之前的有所不同。紫鹃连忙上前给她解下披风,又给她递上了手炉,说道:“姑娘,您回来了。老爷吩咐人送来了点心,都是软糯易消化的,姑娘用一些罢?”
      林姑娘微微颔首。
      紫鹃大喜,自从知道林老爷病重后,林姑娘就没正经儿吃过饭,至于夜间的点心更是不再用了。又听那林姑娘问:“给爹爹准备的夜宵做了吗?”
      “做了做了,前头儿就送过去了,听老爷屋里伺候的管儿说,老爷都吃了呢。”

      林姑娘点点头,说道:“等吃过点心,我去看看爹爹。”

      只要老爷那边没事儿,姑娘都是守着老爷一直到夜里的,紫鹃应是,一面伺候林姑娘用点心,一面吩咐人将一会儿林姑娘出门要用的披风灯笼等物准备好。

      林姑娘乳名儿叫黛玉,自打出生起身边便弱。如今虽是早秋,她寻常出门都要系披风或氅子,夜间更要备上手炉。

      却说花满楼离开后回到百花楼,还未入楼,就见二楼的栏杆上坐着一女孩儿,正是今早遇见的上官飞燕。上官飞燕摆着双腿,打趣道:“花公子这是做什么去了?居然这么晚才回来。”

      花满楼笑道:“你要当心点,不要摔下来。”

      上官飞燕说道:“才不会呢!”说完,她就从栏杆上下去了。花满楼也进入百花楼中。上官飞燕站在楼梯口处,对花满楼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的肚子都饿了。我也不敢离开百花楼,就怕一离开又会遇上那些人。”

      花满楼便问:“说到那些人,不管怎么样,你也实在不应该偷人家的东西。”

      上官飞燕蹬蹬蹬地跑下楼梯,将一块腰牌递到花满楼的面前:“你可不知道,现在戴着这块腰牌的人可神气了!”
      花满楼接过那腰牌,往上摩挲了一番,说道:“这是青衣楼的腰牌。”
      “是啊!只要戴上了这块腰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我不像你,武功高强,没人欺负。只好去偷这块腰牌了。”
      “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欺负你了,因为你有我这个武功高强的朋友。”
      “你真的当我朋友?”上官飞燕笑道,“那这块腰牌,就送给你了!”

      花满楼笑了笑,说道:“我看,还是把这块腰牌送给贾兄吧。今天他帮着赶跑了青衣楼的人,说不定会被青衣楼的人盯上。他不会武功,我们也不可能时时待在他的身边,把腰牌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上官飞燕一愣,随即嘟着嘴说道:“你不要就还给我好了!我看你,根本没有诚心拿我当朋友!你武功高强,所以你不需要这块我偷来的腰牌,你嫌弃我!”

      花满楼正色道:“飞燕姑娘,你真的误会了。如果我嫌弃你,或者说这块腰牌,我怎么会劝你转赠给贾兄?”

      上官飞燕又是一愣,她解释道:“花满楼,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满楼轻叹一声:“飞燕姑娘,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既然拿你跟贾兄做朋友,那便是真诚相待,我知道你是想表达谢意,可是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相比而言,贾兄更为需要,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给贾兄?”

      上官飞燕心中暗骂:这还真是一个一窍不通的榆木脑袋,难怪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过女人。她将腰牌往他怀里一扔:“随便你,反正我给你了,你要给谁就给谁吧!”
      说完,上官飞燕便直接离开了。

      花满楼拿着腰牌,心里寻思着,等明天贾琏来的时候再给他好了。
      又连夜修书一封到家中,问询长兄薛神医的下落。

      那上官飞燕离开百花楼后,频频往身后看去,却根本没见到花满楼的人影。
      她暗骂了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说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呢!被欺负他知道吗?人赌气跑了,他为什么不来追自己?

      可她倒的的确确是误会花满楼了。花满楼虽常年独居百花楼,但他依旧是江南花家的公子,他还是经常帮着家里处理问题和生意的。他的朋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结交朋友并不看着对方的身份如何,家境如何,只求个志同道合。所以他对上官飞燕说的话是真的,但即便是朋友,也没有道理为了保护人家,就把人锁在自己身边。来去都是个人的自由。

      花满楼更加没有打探人家隐私的想法。
      兴许人家离开是有要事或者私事呢?总之百花楼的大门永远为他的朋友打开。如果他的朋友遇到什么事情,他也会鼎力相助。

      次日一早,果然贾琏带着几个小厮来访。
      花满楼正在给花草浇水,便让贾琏自便了。
      “我昨日已经修书回家,打听薛神医的下落,贾兄稍等片刻,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回信。”

      百花楼内都是鲜花,贾琏倒也罢了,他那几个小厮笨手笨脚的,往哪里一杵,又生怕自己会踩到花花草草的,看起来尤其笨拙。
      那贾琏抱拳笑道:“花兄,你早就猜到我今天早上会来拜访?”

      花满楼摇头笑了笑:“我还知道贾兄你没用早饭。”

      于是,一行人在百花楼里吃过早饭,贾琏又将花满楼夸赞了一番,还把昨天林如海对他的称赞都说了。花满楼昨日已经亲耳听到了,此刻又听一遍,便肃然对贾琏说道:“其实昨日离开林府后,我又重新折返了。”

      贾琏呆了一呆,半晌后才明白花满楼的意思。
      他们这些江湖人,飞檐走壁样样精通,偷听个壁角,当然也不会被人发现!

      “不是,花兄,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贾兄勿怪。”花满楼起身对贾琏作了个揖,“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贾兄道歉。”

      贾琏摆了摆手,不免的心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昨天不过是犹豫了一下,花满楼居然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他昨天真的没对林如海说神医的事情,花满楼可就要亲自将这事儿跟林如海说了。到时候会不会暴露他那就两说了。这还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林如海宦海浮沉多年,又不是一个傻子,说不定就会闻着味儿顺藤摸瓜把府上的打算给摸出来了!
      他又想,这个花满楼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磊落坦荡,人也善良,但洞觉人心,更是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事手腕。他心道,这也不奇怪,花满楼这也的出身,又独居百花楼,人在江湖,怎么可能真的善良到没脑子。

      最后,他心中也只剩下了庆幸,他起身回了礼,说道:“花兄也只是真心为了我姑父好,我……我也盼着姑父好!这点事情,不影响我们兄弟感情。”

      花满楼微微一笑,又从怀里将上官飞燕的腰牌取了出来,对贾琏说明的这腰牌的用途。
      贾琏一听到上官飞燕,便两眼发光,正待问上官飞燕在哪里了,便听外面传来个妇人的声音:

      “七童!我的七童!你怎么了?你怎么要找薛神医!”

      紧跟着是一个男人粗犷的声音:“七童!七童!你没事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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