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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总是不放过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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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蓼蓝撑着一把漂亮的透明高尔夫伞,步履悠闲地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以往这个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学生为了赶时间在跑了,可是现在怎么没几个人了?
经验告诉她,她可能又迟到了。
不过即使意识到这个,她还是没有任何着急的倾向,反而调了调书包的肩带,继续慢慢地走。
快要到高二教学楼了,她在另一个教学楼的拐角止步,侧身看向高二的一楼。
上楼的大门门锁了,有好几个人在排队,队伍的前面站着几个拿值日本的学生会干部。
她毅然转身,往高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她果然迟到了。
如果她没有思考就直接走过去,那么她也要和那些排队的人一样登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自己班就会收到扣分条,再然后,她就会遭受班主任的目光凌迟。因为学生迟到了,班主任是会扣工资的。不妙的是,她们的班主任还是个特别抠的人。
不过,作为资深老油条,她可以轻易地避过这些。
因为她在学生会待过,深知学生会的对于早上值日的操作系统——值日时间从七点整到七点一十五,只要等到过了七点一十五,他们就可以收工回教室。
白蓼蓝选择在他们收工之前到高一去走走,则是因为高三的早读时间和高二的一样是七点,高一的早读开始却比高二高三更晚二十分钟,即使她在高一学区晃悠,也不会被当成是迟到学生处罚。
而且,高一旁边新修好了一个池塘,小桥流水,杨柳垂枝,风景怡人,她还可以去欣赏一下良辰的美景。
妙哉妙哉,为自己的智慧折服。接着她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样,骄傲是会吃亏的。
一语成谶,她走着走着,突然有个人钻到了她的伞下!
“为什么你到了楼下又走?”
她条件反射地把伞举高,惊讶地抬头去看这人,在看清楚了是谁后,她表情变得冰冷。“因,为,我,不想被登名字。”
高二教学楼,一个学生会干部正扭头问她身边的另一个干部,
“白蓼蓝是谁?为什么苏晨告诉李肆说他过来时看到白蓼蓝在去高一的路上之后,李肆就冲出去了?”
李肆此时前额头发都湿掉了,搭在额前,然而微卷的湿发更加彰显出他面目的清俊。
他是淋着雨跑过来的,因为他值日并不需要去楼外,而且自己班级在三楼,所以没有带伞。
他低头声音看她低沉地说:“不想要登名字?你知道我一次都没有登过你的名字。”身为学生会的副主席,他徇私枉法,没有人会说。
“我只是略微看一下有没有干部守在楼下,并没有注意是谁守在那里。”白蓼蓝无辜地说。
这让李肆的眉头舒展,他叮嘱:“下次迟到如果是在星期二,就不要跑了。”他还以为她是看到了他之后不想见到他才走的。
“好。”白蓼蓝不想和他多说:“你回去值日吧。”
然后她想把伞从他头顶移走,接着去池塘。
不过李肆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为什么两个月不来学校?”
“皮肤过敏,体质变差,需要调养。”她像是背书一样冷冷地说出这几个四字。
没错,就是在背书,这是她两个月前,在班主任面前请长期假的借口。
其实,原本她是想直接休学的,可是妈妈却让她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因为她觉得这个决定是白蓼蓝没有恢复理智时做的决定。
于是就选择请假,是学校必须会同意的病假。至于请的是什么病的病假,过敏完全可以,因为她有季节性皮肤过敏,虽然不严重,但是的确是事实。说谎的最高境界不就是半真半假吗?
“现在好了?”李肆关切地问。
“好些了。”白蓼蓝生硬地回答,话不能说得太满,万一她又有机会离开这呢?
李肆说:“我找不到你,很担心你。”
白蓼蓝淡淡地回他:“哦,这样啊。”
李肆语气凝重,“你总是这样。”
白蓼蓝的表情从冰冷到嘲讽,“你了解我,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
李肆听后忧伤地看着她:“为什么回忆总是不放过我们?”
白蓼蓝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撑着伞直接走。
留下李肆在原地淋雨。
过去了的痛苦即使成为了回忆,也还是会时时提醒你,你当初是有多么难受。
镜头又回到高二。
“聂欢奕,回答我,白蓼蓝到底是谁?”那个女干部坚持问道。
叫聂欢奕的女干部背部靠在墙上,漫不经心地翻着值日本,牛仔裤包裹着的细长的腿随意曲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板:“你易溪文艺部的前辈,前任文艺部部长。”
“是她!那她是不是李肆的女朋友?!”易溪听到后猛地想起什么,继续八卦提问。
“他们,连朋友都不是。”聂欢奕眯了眯眼睛,语气惬意,讲出这个事实。“你为什么这问?”
“哦,我还以为是”易溪说:“我之前去竞选学生会干部的时候就排在李肆后面,听见他在回答为什么要进学生会的时候说:因为我女朋友在这里。”
聂欢奕挑挑秀气的柳叶眉,然后问:“那时候有很多女生对他犯花痴吧?”
“当然了,他这么酷。”易溪点点头说:“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当然咯,他这么酷!”聂欢奕翻个白眼,“那时候他明恋白蓼蓝,的确是为了白蓼蓝去的学生会。如果说学生会里有自己喜欢的女生,会里的女生那么多,他又招女生喜欢,单身的人就会更加关注他,因为他喜欢的人有可能是自己,这会给他带来麻烦。而说有女朋友就绝对不会有人去烦他。”
“所以他就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掐断了自己的桃花运。”易溪接着她的话说道:“实在是太酷了。”
“我已经知道了当初花痴里有你一个,所以你别再犯花痴了”聂欢奕嫌弃地说。
对于李肆和白蓼蓝,聂欢奕是知情人。
李肆在初中时就莫名其妙地很喜欢白蓼蓝,身为江湖中人,他的一切的好几乎都用在白的身上。
关于这个的最近记忆还是在上个学期。
白蓼蓝迟到了,面无表情地走向正在值日的自己和他。
他见到白蓼蓝之后眼睛一亮,然后笑得十分好看,问:“你怎么这么晚?”
白蓼蓝听了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回答他。
可李肆却毫不在意,他又问:“请了假吗?”
白蓼蓝久久不开口,在聂欢奕还以为她又不想和李肆说话的时候,她说:“嗯.”
然后李肆就说:“请了假?那进去吧。”接着亲手给她开了铁门。
除了聂欢奕,作为吃瓜群众的其他学生会的一干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了,连下巴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那李肆到底能不能追到她呢?”易溪继续追问。
聂欢奕和她对视,眼神笃定幽深,她弯起嘴角,认真地说:“不可能,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李肆为了白蓼蓝做的令人尖叫的事,一件又一件,是那么那么地多。
他等着量变造成质变,可是,最后,质变了,白蓼蓝却巴不得杀了他。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关键人物,是她,聂欢奕。
白蓼蓝站在桥上,忧郁地用手指抚摸着竹栏杆,不管上面有水,也不管上面有灰尘。
这么这么久了,李肆……你似乎过得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但是这样子,真的很不公平。
我们这些人,怎么可以?怎么有资格?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