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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似曾相识 ...

  •   第十二章似曾相识

      月黑风高的夜晚,城外十里松树林,一个死人悬挂在那么高的树枝上。

      风有悔狰狞的脸变得更加可怖,突然腾身跃起,只见身影一荡,早已落上了秋无梦附近的树枝。

      周楠怔了一怔,见他们都已上去,只能自己留在树下,观察周围的情况。

      “慕行初,是么?”

      风有悔冷冰冰的声音回荡在冷冰冰的空气里,带着些绝望的味道。

      秋无梦心中也怔忡了一下。原来他如此失色是因为他以为这个死人是慕行初。他向慕行初挑战,是起了惺惺相惜之心,若是此时慕行初死了,对他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不,放心吧。”秋无梦敛容,她对这种纯萃之人总会心生敬佩,“慕行初武功那么好,他怎会被人杀死吊在这里?”

      她说完,便开始检查那个尸体,刚一动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周楠一惊,在树下叫道:“使者?”

      秋无梦沉了沉,呼了一口气。

      “这个人……我们认识。”

      “是谁?”

      秋无梦道:“绿园的那位八字胡管事。”

      一片沉默,周楠没有说话,秋无梦在继续观察死者。风有悔纵身从树上跳下来,在灯笼下面的一段树根上坐下,潜渊剑横在膝头。

      周楠抬头看看秋无梦,便对风有悔道:“风壮士对这个死者的身份不关心?”

      风有悔闭目道:“只要不是慕行初,我管他是什么人。”

      正说话间,秋无梦已然从树上飘落下来。周楠连忙上前道:“使者,这个人可是被人杀死的?”

      秋无梦道:“当然,他被挂得这样高,而且,从他脖子上的伤痕看,他是死后才被挂在那里的。”

      周楠道:“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秋无梦道:“他被人扭断了脖子。”

      她禁不住又抬头看向依旧挂在那里的死者,“杀他的人手法又准又狠,肯定是一下子就扭断了他的脖子。这个人死时,连叫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周楠咬牙道:“什么人这样狠。如此利落得下手杀了他,还把他挂在这个地方……而且,绿园的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秋无梦低头思忖,周楠道:“此地如此诡异。那慕行初约好在此比武却未到,恐怕……”

      话音未落,只听一串娇美可人的笑声传来,声音温柔动听,但那种余韵却透着森森寒意。

      “果然,有人是不怕死的。”

      那个女音充溢着浑厚的内力,层层声浪推得松枝不断摇晃。很显然,发出声音的女子必定内力非凡。

      秋无梦和周楠连忙后退两步,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按住佩剑的剑柄。风有悔也睁开了眼睛,抬头看过去。

      随着风吹衣袂飘飞的声音,彩绣飞旋,襟飘带舞。两个女子的身影从林间飞过,也伴着这两个女子的声音,四周突然涌来了许多手持刀剑的人,瞬间将三个人团团围住。

      看见那两个身影,秋无梦脸上突然露出了些笑意。因为这两个美丽的女子她已经见过,正是绿园的浅云和流霜。

      绿园的人终于出现了,这位管事死后,这两位地位非凡的女子也已经现身。

      衣袍带风,两个女子身形落下,正在秋无梦和周楠面前。

      早有人将那个八字胡管事的尸体从树上搬下来抬着离开了。

      秋无梦微微一笑,向着那两个装扮得珠围翠绕的女子抱拳道:“原来是绿园的浅云姑娘和流霜姑娘。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

      浅云冷笑道:“夜灵卫总是在暗中行动,果不其然。先是假扮客商在绿园捣乱,如今这样的地方你们也潜踪而来,果然是无孔不入。”

      “哦?”秋无梦禁不住挑眉,“原来你们早已知道我们的身份。”

      浅云道:“你们自以为很聪明,装得很像而已。”

      秋无梦抬头看看挂在树上的灯笼和黑黢黢的树梢,“怎么?你们的那个管事,难道是你们自己杀死的么?”

      浅云冷哼一声,“我们知道人是谁杀的,他这样安排,还不是向我们示威么?我们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死得很难看。”

      流霜跟着道:“杀人的人不能活,你们这两个夜灵卫,也休想活着回去!”

      她一语落地,周围的人早已将刀剑拉开架势,暗夜里亮起一片刀光。

      周楠立即转身到秋无梦身后,按住剑柄,与她摆出联手对敌的姿势。然而他脚跟尚未站稳,混乱的刀剑之音中,突然传来一串清朗得如同秋风一般的笑声。

      那笑声在空中回荡开来,带着满满的自信与傲气,如此通透,如此好听,又如此熟悉。

      秋无梦一惊,目光向那些持刀持剑的人中间看去。那个笑声分明不属于绿园中的人,却从那人群中传来。

      在众人的愕然之中,一个人分开人群走过来。高高的身形挺拔俊秀,脚步满是桀骜不驯的姿态。

      他行走在一群杀心炽烈的人中间,却好似在街头信步,那些刀光剑影,他丝毫也没有放在眼里。

      “慕行初!”首先叫出他名字的人,便是风有悔。方才无论是浅云流霜出面,还是那些绿园的人刀剑相向,他都没有抬过一下眼皮。现在,看到与他约战的人,他才怀抱长剑站起了身躯。

      浅云和流霜也分明吃了一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镇定下来,一起抬起眼睛逼视着他。

      慕行初漫不经心地走到秋无梦和周楠前面,侧头看看风有悔,长叹一声:“唉!世事无常,这么美的夜晚,这么好的地方,搞成这个样子,辜负了我们这两个剑客的雅兴了。”

      风有悔沉声道:“无妨,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机会跟你比剑。”

      慕行初再次笑起来,还向风有悔挑起大拇指:“好!我一定再寻机会奉陪。”

      他的话刚说完,那边的浅云流霜已然满脸愠怒,厉声喝道:“慕行初!你把我们绿腰红袖的人看成什么了?杀了人不算,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着实可恶!”

      秋无梦一惊,原来那个八字胡管事,竟然是他杀的么?而且看起来,慕行初对于浅云流霜,并不是陌生人。

      慕行初冷笑一声,“那个胖子一直跟着我,才是着实可恶,我一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没让他受一点罪,已经是便宜他了。”

      他挑起一双长眉,两只眼睛再次发出雪亮的光芒。

      “难不成……这个胖子暗中跟踪于我,是你们的安排?你们心中没有鬼,派这个奴才跟踪我做甚?还是你们绿园本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周楠突然在秋无梦身后低声道:“绿园是个玩乐之地,也是一个风月场所,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见得光呢?这话问得……”

      慕行初回头看看他,故意面露愕然之色,“夜灵卫大人息怒,我只是个平头百姓,见识短浅,况且我是个正派人,谁懂什么风什么月,你为难我了。”

      秋无梦站在他们两个之间,眨眨眼睛无言以对。这两个人在这样刀剑相对的时候谈这种话题,实在无话可说。

      “住口!”那边流霜气得粉面酡红,忍不住跨出一步,伸手指点慕行初,叱道:“你休要欺人太甚,今日既然将事情摆上桌面,我们就用刀剑说话。你杀了绿园的人,休想活着回去!”

      慕行初一脸淡漠看着她,冷笑道:“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这个胖子也好,你们那个黑老大也好,难道他们手里的人命还少么?若是算起来,他们的罪孽,就算死一万次,也不一定偿还得清。”

      一语落地,四下寂然。

      浅云缓缓迈步向前,美丽的眼睛透出冷得要冻冰的目光。

      “哪个黑老大?”

      慕行初漫声道:“半夜偷袭夜灵卫的黑大汉,是你们绿园的客人,还是原本就是你们的手下?”

      秋无梦不禁睁大了眼睛。眼前仿佛再次现出绿园那个夜晚呛人的迷香,那个与她交手的黑衣人,以及那把斜刺里突然袭来的一剑,那一剑穿透了黑大汉的胸膛,甚至那个身影如此之快,她都未曾看清他的身形,视野之内,只有一道剑光冲天而去。

      那个剑术如此高绝的人,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谜。她曾下意识将那个人与方道同胸前的剑伤联系在一起。可是,除了同样高绝,她也一直没有发现任何这两者之间的其他联系。

      可是,那个人竟然也是慕行初?

      原来,早在京兆府衙前的初见之前,慕行初就已经在她身边出现过多次,甚至可以说一直在暗中跟着她。难怪第一次见到他,他便很熟悉的样子。

      原来,慕行初的剑,早已在她的面前露过锋芒。

      秋无梦心中惊悸,忍不住暗中打量这站在她前面的慕行初。

      那个修长的身影,那一副旁若无人的姿态,虽然近在眼前,却似还是蒙着一层神秘的纱,让人看不清晰。

      秋无梦一行暗暗思索,那边的浅云流霜已经后退了两步,目中寒光闪现。

      “立即诛杀,一个不留!”

      低低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个婉转的女音,但这声音中却毫无情绪,比这深沉的夜色更加冰冷。

      寒风吹过,挂在树上的灯笼突然燃烧起来,火苗蹿起,林间空地重重暗影摇曳起来。

      随着一声呐喊,刀剑舞动起凛冽寒风,早已严阵以待的那些人身形猛地飞掠,刀锋剑芒直向围在中间的慕行初和秋无梦、周楠、风有悔袭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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